私人飛機。
    這玩意兒，在國內可不是什麽大路貨。
    想坐這玩意兒出趟差，沒混到某個巨無霸集團裏說一不二的董事長級別，基本就是想屁吃。
    通常來說，能蹭個頭等艙，就夠在朋友圈裏吹半年的了。
    蘇皓原本的計劃，就是隨便訂張頭等艙的機票飛加州，跟那個叫馬斯克的家夥碰個頭，把ClOSe AI那點股份的事兒給敲定了。
    多麽的簡單，高效，樸實無華。
    結果，臨出發前，黃峰文一個電話甩了過來，語氣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最近公司賬上多了點閑錢，順手給你買了架灣流，以後出門談業務就用它吧，有排麵！”蘇皓當時就懵了。
    更離譜的是，他後來才搞明白，這架嶄新的、還散發著金錢芬芳的私人飛機，公司的其他高管根本沒資格碰，就連黃峰文自個兒都沒上去坐過。
    這玩意兒，居然是他蘇皓的專屬座駕。
    “不是，黃哥……您這手筆也太大了點吧？這玩意兒得多燒錢？”
    蘇皓拿著電話，哭笑不得。
    電話那頭傳來黃峰文標誌性的爽朗笑聲，哼哼哈嘿的。
    “你懂個屁！你現在可是咱公司的門麵擔當，是定海神針！
    再說了，你這次去見的不是那個什麽馬斯克嗎？
    咱方幻的逼格不能丟！
    堂堂方幻投資董事長，坐普通航班過去，像話嗎？”
    “……”蘇皓放棄了勸說，他知道，黃峰文一旦上了頭，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嘿嘿，跟你給公司賺回來的錢比，這架飛機算個屁？
    連九牛身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放心去，好好玩！安全回來！
    哦對了，回來給我帶禮物，洋酒，必須是特別名貴的那種！”
    “哎，您不是說洋酒那味兒跟馬尿似的，喝不慣嗎？”
    “確實！我是喝不慣，可那玩意兒擺著有範兒啊！”
    蘇皓瞬間就想起來了，黃峰文確實有過這麽個終極浪漫的小資情調：
    在某個寂靜的夜晚，獨自一人，在自己的大書房裏，隻留一盞落地台燈。
    往水晶杯裏“哐當”扔一塊碩大的冰球，然後倒上三分之一杯威士忌，一邊憂鬱地晃著杯子，一邊對著月亮深沉地思考人生。
    當然，這個情調的後續有點掉鏈子。
    據說他試了兩次，實在喝不慣那味兒，最後往裏兌了大半瓶可樂才勉強當飲料喝了，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
    奢華的機艙內，飛機平穩地穿梭在雲層之上。
    “蘇董，”隨行的部門負責人，梁海源，恭恭敬敬地匯報道，
    “剛接到消息，加州那邊的奈飛和AMC都表示，說已經準備好迎接您的視察了。”
    “嗯？視察？我什麽時候說要視察了？”蘇皓一愣。
    “是的，但他們好像以為，您這次來加州，除了和馬斯克先生會麵，主要目的就是順道檢查一下各家公司的項目進展情況。”
    蘇皓聞言，笑著直搖頭。他哪有那個閑工夫？
    加州在他眼裏，除了陽光沙灘比基尼，最有名的就是全世界IT企業紮堆的矽穀了。
    馬斯克約他在那兒見麵，估計也就是圖個方便。
    誰承想，這消息一傳出去，直接變了味兒。
    盤踞在加州的兩家“自家公司”——奈飛和AMC，竟然主動腦補出了一場“董事長微服私訪”的大戲。
    “不過蘇董，我覺得，既然他們都這麽‘熱情’了，咱們不妨就順水推舟，過去看一眼也好。”
    梁海源建議道，
    “倒不是說要去敲打他們、給他們上上弦，但總歸不能讓他們覺得天高皇帝遠，太過鬆懈了不是？
    再說了，光聽報告，跟親眼去現場看，那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您說對吧？”
    蘇皓咂摸了一下，覺得梁海源這話在理。
    自己投出去的錢，換來的公司，總不能當甩手掌櫃。
    時不時過去溜達一圈，看看他們是真在拚命幹活，還是在辦公室裏鬥地主，這也是分內之事。
    “行吧，那就安排一下。”蘇皓點點頭，“這趟飛機時間長，你也去歇會兒吧。”
    “哈哈哈，蘇董您太客氣了！”梁海源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
    “能坐上這麽貴的飛機，對我來說本身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托您的福，我梁海源這輩子也算是體驗過頂級富豪的奢華生活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穩穩降落在加州機場。
    從機場出來後，蘇皓沒有直奔任何一家公司，而是讓司機直接把他拉到了酒店。
    蘇皓的日程表安排得並不像個日理萬機的霸道總裁，反而鬆散得像個來公費旅遊的鹹魚。
    沒錯，他就是這麽打算的。
    於是，抵達後的整整一天，他都心安理得地癱在了公司給他預定的那間超豪華總統套房裏，一步都沒踏出房門。
    開什麽玩笑？
    這大得能踢足球的套房，躺在床上就能俯瞰半個城市夜景的落地窗，還有那24小時隨叫隨到的米其林級客房服務……
    不好好享受一下，簡直對不起黃哥撒出去的那些美金！
    他就這麽在房間裏滾來滾去，研究了一下智能馬桶的一百種功能；
    叫了份貴得離譜但味道也就那樣的客房送餐；
    然後掏出筆記本電腦，沉迷於一局又一局的遊戲中。
    他深刻地領悟到了一個人生真理：原來在五星級酒店裏無所事事地躺平，竟然可以這麽爽。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蘇皓在餐廳見到了梁海源。
    “蘇董，看樣子您休息得相當不錯啊。”梁海源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有那麽明顯嗎？”
    “當然，您現在臉上簡直是容光煥發，跟開了美顏濾鏡似的。”
    梁海源一臉羨慕，“我就不行了，年紀大了，骨頭脆，這該死的時差，怎麽都倒不過來。”
    “那要不你再多歇會兒？”
    “那可不行！輔佐您是我的首要職責！”梁海源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他們視察的第一站，是AMC。
    這可是蘇皓親手布局的，未來整個商業版圖裏最肥美的一塊肉，是他用來扼住全球半導體市場咽喉的尖刀！
    “歡迎您的到來，蘇董！”
    好家夥！這陣仗！
    蘇皓剛下車，就看到AMC公司門口，從CEO到所有高管，烏泱泱一大片人，全都筆挺地站成兩排，列隊歡迎。
    那場麵，跟迎接國家元首似的，就差沒鋪紅地毯奏樂了。
    “各位太客氣了，沒必要搞這麽大陣仗。”蘇皓微笑著擺了擺手。
    “應該的，應該的！您可是我們AMC的再生父母啊，這點禮數是必須的！來，裏麵請！”
    為首的CEO麗莎·蘇滿臉堆笑，熱情地將他迎了進去。
    會議室內，麗莎·蘇和她的高管團隊，開始激情澎湃地匯報AMC目前正在構思的半導體戰略和生產目標。
    蘇皓一邊聽著他們的PPT演講，一邊翻閱著手裏的報告，將所有數據默默記在心裏。
    他不得不承認，梁海源說得沒錯，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
    隔在萬裏之外看那些冷冰冰的報告，和現在這樣，親臨現場，聽著他們唾沫橫飛地講解自己的宏偉藍圖，看著他們眼中的火焰，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尤其是在他一邊聽，一邊看著那份琳琅滿目的項目企劃書時，那股熟悉的直覺，又開始在他腦子裏瘋狂敲鑼打鼓了。
    “各位的規劃，我聽明白了。”蘇皓在他們講完後，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說得都很好。但是，大家都知道，眼下半導體市場之所以這麽火爆，很大程度上是比特幣這陣妖風給吹起來的。
    換句話說，一旦比特幣的泡沫破裂，我們這些半導體公司和顯卡製造商，必然會受到劇烈衝擊。”
    這話一出，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