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幾個交易員像是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是混雜著驚恐與狂喜的扭曲表情。
    “慌什麽！出什麽事了？”吳建霖猛地站起，心髒幾乎停跳。
    “跌了！吳書記，跌了啊！！”
    “什麽跌了？你他娘的把話說清楚！”
    “全球股市啊！就在剛剛創下曆史新高之後，突然之間！開始雪崩式大暴跌了！！”
    “什麽？！”
    那刺破蒼穹的最高點，仿佛是煙花在盡頭最絢爛的綻放!
    烈焰燃盡，便是無盡的深淵。
    自那一刻起，全球所有市場的K線圖，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摜下，劃出了一道道令人心驚肉跳的垂直瀑布！
    “為、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最新消息！各國感染人數正在指數級暴增！
    病毒的傳播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已經有好幾個國家頂不住，開始封鎖國境了！
    更重要的是，市場上有傳聞，說世衛組織馬上就要宣布‘全球大流行’，這一下，市場情緒徹底崩了！”
    “全球大流行？”
    “對！那是比‘緊急狀態’更高、事實上承認易情已經徹底失控的最高級別！
    一旦宣布，就意味著包括咱們在內，全世界所有國家，都必須立刻、馬上、全麵封鎖邊境！”
    “！！”
    吳建霖在金融市場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麽。
    “大蕭條,真的來了？”
    “是的！能讓全球所有市場同時發生這種級別的恐慌性踩踏，絕對不是小事！”
    封鎖國境，限製人員流動！
    這將會給全球經濟帶來何等毀滅性的打擊？
    簡直無法想象！
    正因如此，金融市場這頭最敏感的巨獸，才會發出如此淒厲的悲鳴！
    “我們的……我們的倉位現在怎麽樣了？”吳建霖的聲音都在發顫。
    “吳書記……所有的空單，全部扭虧為盈了！全球價格還在暴跌！
    照這個速度，今天之內，我們或許就能開始實現可觀的盈利了！”
    “如果……這隻是單日暴跌？隻是技術性回調呢？”有人提出了擔憂。
    “確實有這種可能。
    吳書記，我們要不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能盈利，以最快的速度清倉離場？”
    從地獄到天堂，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這天堂的門票，有效期是多久。
    所以，趁著天國之門還開著，第一個衝出去，會不會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吳建霖卻出人意料地冷靜了下來。
    “啊，吳書記？”
    “別忘了，‘盤古’計劃的具體方案，是方幻做的！”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
    “所以，什麽時候該收網，什麽時候該離場……隻有方幻投資才知道答案！”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沒錯，這盤大棋的執棋人，從始至終都是那個神秘的方幻投資。
    會議室內，眾人議論紛紛：
    “可是……方幻投資，難道真的……連這個都預料到了嗎？”
    “一場席卷全球的病毒大流行……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這簡直……”
    “確實太詭異了。上次英國股市崩盤，方幻順手抄底製藥公司。
    然後，就在這場風暴爆發前，又精準地指示我們建立如此龐大的空頭頭寸……”
    “那……那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方幻投資……跟這次的病毒……有關係？”
    這個猜測一出，會議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吳建霖眉頭一皺，抬手製止了他們。
    “都打住！什麽狗屁邏輯！”
    “可、可是這時間點，也太巧合了……”
    “說這些話之前，先動動你們的腦子！
    別忘了，方幻的製藥公司可是在英國！
    要知道，製造並傳播一種全新的、能癱瘓全球的病毒，這他媽是什麽概念？
    這需要世界上最頂尖的生物實驗室，最嚴密的情報網絡，以及能滲透外國以及我國海關、機場安檢的頂級投送能力！
    而且這麽大的一個繁瑣計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還不能有一個環節掉鏈子！
    這是一個公司能辦到的？
    這是一個國家傾盡全力都未必能百分百做到的事！
    也就是你們這些外行胡咧咧，要是被懂行的聽到了，得笑掉大牙！”
    “那，那這次我國的病毒，確實出現的太詭異了......”
    “我隻告訴你們一件事，這件事，出了這個門，就給我爛在肚子裏！
    去年十月，世界軍人運動會在哪裏舉行？”
    “……在江城。”有人下意識地回答。
    “沒錯。”吳建霖的聲音裏透出一股寒意，
    “而根據國家掌握的、尚未完全核實的情報，在那之後，某國的代表團成員，就出現了和‘病毒’高度相似的症狀。
    更巧的是，其中幾個人，與他們國內某些臭名昭著的生物實驗室，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轟——！”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真正的炸彈，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引爆！
    這已經不是商業層麵的猜測了，這是上升到生物戰爭層麵的驚天黑幕！
    “現在明白了嗎？”吳建霖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眼神中充滿了警告，
    “真相遠比你們想象的更黑暗、更複雜！方幻，不是陰謀的製造者。
    隻是，他們的情報網絡，或許比我們更早地捕捉到了這些蛛絲馬跡，並推演出了這場風暴的恐怖潛力！
    所以，才有了收購製藥公司的‘未雨綢繆’，才有了這次驚天動地的‘盤古’豪賭！”
    聽他這麽一解釋，眾人頓時覺得合情合理。
    畢竟圈內早有傳言，頂級投行的情報網絡，有時候比國家機構還要靈通。
    “都給我記住了！從今天起，誰再議論這次病毒事件，一律嚴肅處理！
    還有，我們和方幻投資，隻是顧問與客戶的關係！
    此次的所有投資決策，都是我吳建霖獨斷專行、一意孤行的結果！
    都聽明白了嗎？！”
    “吳、吳書記……”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瞬間就明白了吳建霖的用意。
    這不是獨吞功勞，恰恰相反。
    這筆錢，賺得太過驚世駭俗，太過……血腥。
    無論最終盈利多少，都必然會引發滔天巨浪，必然要有人站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與罵名。
    而吳書記，早就打算把這口天大的黑鍋，自己扛下來。
    “不用這麽看著我，從決定做這件事開始，我就有這個覺悟了。”
    他擺了擺手，
    “都別愣著了，趕緊動起來！無論如何，這一次，我們必須贏！
    而且要贏得漂漂亮亮！”
    “是！”
    眾人轟然應諾，轉身離去，辦公室裏隻剩下吳建霖一人。
    直到這時，他才感到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椅子上。
    總算……緩過一口氣了。
    但不知為何，他心裏總有一個強烈的預感。
    這，才僅僅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