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幕跟各位這樣開會，還真是頭一遭。”
    視頻會議的畫麵上，一張張歐洲政要的麵孔略顯僵硬，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別扭。
    時代的一粒灰，落在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易情的陰影正籠罩全球，各國緊急頒布了四人以上的集會禁令。
    絕大多數公司開啟了遠程辦公模式，而決定著億萬人生計的權力中樞，也不得不屈從於形勢，通過視頻會議來決定歐洲大陸的命運。
    往日裏在峰會談笑風生的各國元首，此刻卻隻能隔著冰冷的屏幕對視，這場景既有幾分荒誕滑稽，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苦澀。
    但作為歐盟的輪值主席，默克爾女士沒有時間感慨。
    她一肩扛起整個歐洲的命運，必須盡快召集這幫焦頭爛額的頭頭腦腦，在這場滔天巨浪中，為歐羅巴這艘破船找到一條活路。
    她雖無最終拍板的權力，但引領航向，在驚濤駭浪中凝聚共識，正是她此刻的使命。
    “各位遞交的報告，我都看過了。”
    默克爾的聲音沉穩而清晰，通過電流傳到歐洲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那該死的病毒，感染率高得簡直離譜，死亡數字更是一天一個台階。
    我們必須拿出更強硬的應對措施。”
    話音剛落，一個窗口的頭像便激動地閃爍起來。
    “更強硬？我們還能怎麽強硬？！”
    意大利總理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
    “我們已經封鎖了國境，所有遊客都拒之門外了！
    光是這一項，就讓我們遭受了多大的經濟打擊，主席女士，你知道嗎？”
    這番話戳中了所有人的痛點。
    歐洲，這個詞在世人腦海中意味著什麽？
    是曆史，是藝術，更是旅遊。
    這根支柱產業，在各國經濟版圖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今，這根柱子被易情硬生生從中截斷，隨之而來的經濟海嘯，正拍打著每一個國家的海岸線。
    “我當然知道，先生們，我知道這問題很嚴重。”
    默克爾的目光掃過屏幕上的每一張麵孔，冷靜依舊，
    “但你們必須明白一個更可怕的事實：
    如果我們不能阻止病毒的進一步擴散，現在的這點損失，將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她揮手示意，主屏幕上立刻彈出了一張觸目驚心的數據圖。
    那是一條斷崖式下跌的曲線，觸目驚心。
    圖表模擬了在國境持續封鎖的情況下，整個年度，歐盟將要蒸發的旅遊業收入。
    會場上，所有人都沉默了，連呼吸聲都變得粗重。
    屏幕上那串數字，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一萬五千億歐元。”默克爾一字一頓地念出那個數字，像法官在宣讀判決，
    “這還僅僅是我們歐盟委員會基於現有模型推算出的保守估計。
    也就是說，最終的數字，隻會比這個更高，高得多！”
    一萬五千億……歐元！
    這個數字，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所有人的腦海裏轟然引爆。
    在座的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可這個數字，依然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們心口。
    所有人都預料到會很慘，但沒人想到會慘烈到這種地步。
    更要命的是，這還僅僅是旅遊業的損失。
    “如果再加上其他所有產業的損失……
    先生們，那將是一個我們誰都無法承受的，末日般的場景。”
    “所以，你的方案是什麽？！”有人終於忍不住，沙啞著嗓子問道。
    “方案隻有一個。”默克爾斬釘截鐵，
    “疫苗！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不惜一切代價，生產出疫苗。”
    “既然已經擴散到這個地步，為什麽不考慮群體免疫？”
    一個聽起來有些自暴自棄的聲音響起。
    “那是天方夜譚！”默克爾立刻否決，
    “要實現群體免疫，意味著每個國家至少要有七成以上的人口被感染！
    這個過程中會死多少人？最關鍵的是，這個病毒在不斷‘進化’。”
    “進化？什麽意思？”
    “就是變異！”默克爾的聲音愈發凝重，
    “所以我們才更需要疫苗！
    隻有疫苗，才能讓我們跟上它變異的腳步，通過加強針來阻斷變異病毒的傳播。
    沒有疫苗，這場噩夢將永無終結！”
    這病毒最可怕的地方，除了那堪比瘟神的傳染力，就是它那堪稱BUG的變異能力。
    就算你感染過一次僥幸活了下來，獲得了抗體，也隨時可能被它的2.0、3.0版本再次放倒。
    因此，唯有疫苗，才能從根源上斬斷這無盡的循環。
    “這鬼東西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聽到有傳言說是方幻投資！
    他們在英國阿斯利康製造病毒，運回夏國投毒，然後賣疫苗……這，這是魔鬼的劇本！”
    波蘭總理激動的說道。
    “哈哈哈哈！”
    視頻會議裏，頓時傳來各國元首此起彼伏的嗤笑聲。
    默克爾扶著額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總理先生，不妨用您我所熟悉的常識和邏輯來推演一下這個‘魔鬼劇本’。”
    “第一，在英國的阿斯利康公司裏製造一種滅世級的生物武器，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夏國去投毒？
    且不說阿斯利康有沒有這個能力，先想想，這需要打通多少環節？
    從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到物流的司機，再到希斯羅機場和夏國海關的層層安檢與生物探測。
    整個鏈條上不能有一個人犯錯，不能有一封郵件被截獲，不能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拍到異常。
    恕我直言，007電影也不敢這麽拍。
    這簡直是把全球最嚴密的安全體係踩在腳底下摩擦！”
    她稍作停頓，語氣更加銳利：
    “第二，也是最關鍵的，一旦這個計劃有任何一個環節暴露，哪怕隻是一個底層員工的懺悔。
    這就是反人類罪，是最高級別的恐怖主義！
    方幻投資、其所有高管、甚至其背後的夏國，都將麵臨全球性的追殺和製裁，是政治、經濟和物理上的徹底毀滅。
    問題是，他們圖什麽？圖錢？”
    默克爾的嘴角勾起一絲幾乎無法察見的譏諷：
    “我查過方幻投資的資料。他們是新晉的世界金融巨頭，去年在金融市場的合法收益就超過了許多小國的GDP。
    他們隨隨便便幾個資本運作，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請問，一個富可敵國的頂級富豪，為什麽要冒著被亂槍打死的風險，去搶街角的便利店？”
    “第三，就算他們要投毒，為什麽不是東京，不是紐約，為什麽偏偏要選擇引爆在自己的國家，癱瘓自己的世界工廠，切斷自己國家的經濟大動脈？
    這種謠言，光用常識和邏輯來看就知道不可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