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靈顫抖的身體和劇烈的心跳，讓少辰停下了瘋狂的吻。
    抬頭，少辰視線裏的子靈，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漂亮的臉上沒了生的希望。
    她緊握著彎月刀，死死地抵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
    對上她決絕的淚目，蔓延在少辰四肢百骸的痛，匯集到他千瘡百孔的心髒，攻心的劇痛，讓他被迫敗下陣來。
    他深知，這個女人發瘋的時候，真的會自戕。
    他也深知，隻要這個女人落淚，她要的一切都會給她。
    隻是，這次，他卻不想隨了她。
    堅毅的男人濕了眼眶，模樣很喪。
    坐起身，他向子靈伸出手，想拿過子靈抵在脖子上的彎月刀。
    而子靈不信任的眼神，勸退了他伸出的手。
    少辰低下頭，嗓音沙啞，語氣敗北：“放下吧……我不會再強迫你。”
    沒了男人壓製的力量，子靈緊握彎月刀的手緩緩放下，連忙坐起身，試圖打開緊鎖的車門。
    少辰垂目，伸手拿起襯衣，扔給子靈，不敢再看她的模樣，沉聲道：“披上吧……別白費力氣，沒我的命令，你走不掉。”
    強撐著的子靈，虛弱地扯出一絲苦笑，壓製不住的眼淚，蜂擁狂飆。
    她抽泣道，“阿辰，為什麽我們要走到這一步？欠你的，我一定還……我們，好聚好散行嗎？”
    “還？”少辰被結結實實地氣到。
    側過臉，再看到子靈狼狽不堪的模樣，心疼和後悔堵在他的嗓子裏，竟一時無言以對。
    伸手想拭去女人臉上的淚，卻被警惕的側臉躲開。
    手停在半空，少辰紅著眼，深情、不舍：嗬！是真的要劃清界限了吧！靈兒，你對我，總是可以下狠心，把我傷得徹底……
    收回手，少辰沉默片刻。
    不甘的他，咬牙艱難地開口道：“靈兒，你拿什麽還？你認為，救命之恩要用命還。那我對你的感情呢？你欠我的承諾呢？如果要還，就把你身邊的人、心裏的人都清理幹淨，好好跟我過完餘生。”
    子靈認真地看著少辰，咬唇質疑著：“阿辰……從沈家全族被屠那晚，我們就沒有可能。你早就知道……”
    聽到這裏，少辰的心猛地一沉：她，都知道了些什麽？沈家血案，南家的確撇不清關係！不是因為爺爺和父親的失算，沈家不至於全族被屠！南家要自保，卻葬送了沈家幾十條人命！這些，她都知道了！
    少辰垂下的頭，越來越低，無力麵對這場無法抗辯的“死亡宣判”。
    子靈沉下眸子，繼續說道： “南燕辰還活著，五年前，你們父子團聚的照片，我驗過真假……”
    “那麽關於我父親的死，沈家血案的真相，你究竟知道多少？”
    “還有沈婼……那堆骨灰根本就不是她的！她到底是生是死？如果她還活著，你把她藏到了哪裏？她……過得好不好？”
    麵對子靈的問題，少辰欲言又止，輕聲道：“靈兒，對不起，現在……你最好不要去深究。你想要的答案，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看到男人的反應，子靈心裏的溫度驟降。
    之前看到那些劍指南家的證據，她對少辰的隱瞞失望過，但心底卻極力撇清少辰和家族血仇的關係。
    可是現在，以他的反應和這幾年他背地裏做的事，不難猜到——即使十幾年前的沈家血案他沒有參與，但，為了掩蓋真相，他的手上也間接沾上了沈家人的血！
    別的不說，沈婼的骨灰是假的，他卻一直隱瞞！
    究竟是為什麽？
    有什麽苦衷比自證清白還重要？
    子靈無奈道：“阿辰，我們之間，連坦誠相待都做不到，怎麽一起走完餘生？即便沒有阿廷，我和你……絕無可能。”
    早就有被子靈這樣質問的心理準備，可子靈一句王炸般的“絕無可能”，卻還是讓他徹底破防。
    少辰無力地靠坐著，把自己那雙被淚水泡著的眸子藏進黑暗裏。
    摸索到手機，子靈才發現剛才在電梯裏，開機失敗。
    趕緊再次開機，屏幕還沒亮起，“砰、砰——！”車外發生兩聲巨響！
    隨著巨響聲，原本平整的公路，硬是被炸出了兩個大窟窿。
    兩輛護衛的黑色越野車，慌忙躲避，瞬間失控，衝向路邊的綠化帶。
    突發狀況，導致所有車輛緊急製停。
    猛的刹車，少辰本能地一把摟過子靈，緊緊護在懷裏。
    女人片刻的安靜，換來男人心底一絲慰藉。
    黑色越野車裏的人，快速下車，訓練有素地站隊，將少辰所在的車護住，拔出槍，進入戰備狀態。
    推開少辰，子靈側臉看向窗外——半空中浮著幾架察打一體無人機，正閃爍著幽藍的光，準備再次攻擊。
    是阿廷！
    子靈驚喜之餘，都是擔心：他竟派出了無人機！而且，還用微型炮彈炸毀路麵以示警告！這是在龍國，從來都要“合理合法”的他，應該是真的怒了！
    如果再讓他看到我這副模樣，我該怎麽解釋？除了吻，什麽都沒發生，他信嗎？
    看這架勢，如果解釋不合他的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少辰沉下眸子，按下隔斷鍵，冷聲對“蠍子”說道：“一級戰備！”
    手機鈴聲響起，看看來電顯示，子靈秒接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少辰一把奪過手機，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佑廷聲音溫柔，聽不出其他情緒：“老婆，終於舍得開機了……氣消了嗎？你在哪？和誰一起？”
    少辰和子靈同時心驚：聽語氣，出動無人機的不是阿廷？那還會是誰？在魔都，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擁有這先進的攻擊型武器？
    “阿廷！”子靈和少辰同時出聲。
    電話那頭，停頓片刻，佑廷長舒一口悶氣，低聲道：“還真是你，阿辰……我們該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