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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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幼兒園出發去秦始皇陵要坐大巴車,座位也是按照組隊順序排的。
    一路上,大巴車裏就像炸開了鍋,幾十名小朋友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萱萱腦仁生疼,她甚至擔心司機會不會被吵得心煩意亂,從而操作失誤引發交通事故。
    不過,她的擔心有些多餘,大巴車一路平安,順利抵達了參觀的第一站——秦始皇陵。
    不知道是暈車,還是吹空調的緣故,萱萱下車時感覺渾身不舒服,直打冷顫。本就有心理負擔的她,此刻變得更加緊張和焦慮。
    站在前排的李嘉欣很細心,一下車就看出萱萱的異樣,立刻關切地問道:“萱萱,你怎麽了?是不是很冷呀?你的臉好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萱萱不想讓她擔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你,嘉欣,我沒事,可能就是暈車了。”
    “那我去告訴韓老師。”
    “別,不用告訴老師,過一會兒就好了。”
    “可我看你好像真的很冷呀!”李嘉欣說著,用她胖胖的小手拉住萱萱的另一隻手。萱萱立刻感覺到一股溫暖的熱流從她手上傳遞過來,很是舒服。
    另一邊,程小野也沒閑著,他雙手齊上,輕輕捂著萱萱有些冰涼的小手。這時,前排的郭佳怡更是直接,一把抱住萱萱,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取暖。
    感受著三個小朋友的善意與關心,萱萱心裏滿是欣慰,覺得自己平時對他們的照顧沒有白費。
    就在萱萱享受著這份溫暖時,韓老師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這是幹嘛呢,這麽熱的天,也不怕捂出痱子,快站好,我們要進去了。”
    經過幾人的幫忙取暖,萱萱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臉色也沒那麽蒼白了,但心裏依舊十分緊張。
    站在隊伍中間往裏走,萱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拉著程小野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一開始,程小野還能忍著,可萱萱的力氣比一般小孩子大得多,沒過一會兒,他就有些承受不住,疼得輕輕哼了一聲。
    萱萱這才發現,程小野的手已經被自己抓得變了形,白白的小手上清晰地印著自己的指痕。
    她有些歉意地看著他說:“對不起啊,小野,我抓疼你了吧。”
    程小野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沒事,我是男子漢,這點疼不怕的。”
    “噗呲”,看著他認真的模樣,萱萱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男子漢。”
    “那當然,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程小野挺了挺胸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些。
    萱萱輕笑一聲,說道:“好,好,好,我看出來了。那我們跟上隊伍吧。”
    說完,萱萱就要去拉程小野的手,程小野沒有躲開,但收回了剛剛被抓的手,把另一隻手遞給萱萱,還站到了她的另一側。
    萱萱沒有戳破小男孩的自尊心,隻是笑著和他拉著手,跟著隊伍走進了展覽大廳。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萱萱雖然沒有完全放鬆下來,但身體也不像之前那麽僵硬了。
    然而,當他們走進一號展廳時,萱萱還是下意識地握緊了程小野的手,身體也緊緊靠著他,心裏想著:要是真有什麽東西從大坑裏飛出來,身邊這個 “小陽人” 或許能替自己擋一下。
    程小野察覺到萱萱的緊張,沒有嘲笑或譏諷她,反而把身體挺得筆直,希望能給萱萱更多安全感。
    也許是找了程小野當“擋箭牌”的緣故,整個參觀過程異常順利,並沒有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直到真正離開秦始皇陵,萱萱才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一下子癱軟無力。要不是程小野扶著,她差點就摔倒在地。
    “你沒事吧?”程小野關切地問道。
    萱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她渾身乏力,口幹舌燥,氣色看上去很差。
    萱萱一邊跟著隊伍往外走,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秦始皇陵,低聲感慨道:“哎,終於出來了,我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這輩子我再也不來了。”
    “你說什麽?”程小野沒聽清她的話,問道。
    “沒事,我們走吧。”
    程小野感覺萱萱身體綿軟無力,便拉著她的手,還把胳膊伸到她胳膊下麵,用力攙扶著她。
    “謝謝。”萱萱說道。
    程小野靦腆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走了一會兒,程小野見萱萱一直舔嘴唇,便趕緊從背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給你水喝。”
    萱萱看了一眼未開封的礦泉水,這才伸手接過來,說道:“謝謝,等下還你一瓶。”
    “不用,不用還,送給你了。”
    萱萱實在太累了,也沒心思客氣,擰開瓶蓋就想喝水。
    但可能是因為之前太過緊張,參觀時身體一直緊繃著,現在不僅身上沒力氣,手上也使不上勁,擰了半天瓶蓋都沒擰開。
    程小野見狀,趕忙拿過瓶子,想要幫忙。可他畢竟也是個小孩子,擰了一下也沒擰開。但他不想在萱萱麵前丟臉,便背過身去,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把瓶蓋擰鬆了一點,然後裝作很輕鬆地打開瓶蓋,帥氣地遞給萱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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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萱心裏覺得好笑,但實在太渴了,也就沒拆穿他的小心思,接過水瓶 “咚咚咚” 地喝了大半瓶。
    放下水瓶,她長舒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便笑著對程小野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小暖男。”
    程小野聽了這話,臉 “騰” 地一下紅了:“哪… 哪有,我才不是。”
    看他羞澀的樣子,萱萱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調笑道:“哎呦,我們的小男子漢還害羞了,你可真是太可愛了。”
    在萱萱快五十歲的靈魂看來,這樣的動作再正常不過,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是最招人喜歡的時候。
    所以她就下意識地做出了這個動作,捏完臉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可她走出去好幾米,才發現程小野沒跟上。
    回頭一看,隻見程小野還站在原地,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噗呲”,看到程小野那副呆呆的模樣,萱萱沒忍住又笑了出來:“傻站著幹什麽,快走啊。”
    “啊,好的。”程小野這才回過神來,跟著萱萱趕上了前麵的隊伍。
    萱萱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從她捏了程小野的臉蛋後,程小野看她的目光就有了一些變化,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別樣的情愫。
    萱萱上了大巴車後,由於前一晚幾乎沒合眼,再加上之前身體和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此刻突然放鬆下來,困意便如潮水般陣陣襲來。
    車子還未發動,她就已經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車廂裏比來時更加喧鬧,可即便如此,也沒能將她吵醒。
    直到大巴車穩穩停下,所有人都下了車,程小野才不得不輕輕叫醒她。
    “萱萱,萱萱,醒醒啦,我們到地方了。” 程小野輕聲呼喚著。
    萱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問道:“到哪兒了,是回家了嗎?”
    程小野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不是啦,是到華清池了。一會兒我們還要舉行畢業典禮呢。”
    “哦。” 萱萱這才想起,今天的行程才剛剛過了一小半。
    見周圍已經空無一人,萱萱也顧不上形象,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接著又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這才總算有了點精神。
    “走吧,小野,我們也下車。”說完,她便起身準備下車。
    她原本坐在裏麵,程小野坐在外麵,她要下車,就得讓程小野把腿挪開。可等了半天,程小野卻一動不動。
    萱萱不禁好奇地看向他,隻見他滿臉通紅,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怎麽了?怎麽不動呀?” 萱萱疑惑地問道。
    “我沒事,我想等一會兒再下去,你要是著急的話,就從我身上跨過去吧。”程小野的表現十分不自然,顯然是在刻意掩飾著什麽。
    但他那點小心思,怎麽可能瞞得過有著快五十歲靈魂的萱萱呢。
    見他不想說實話,萱萱隻好自己尋找原因。她上下打量了程小野一眼,立刻發現他的一條大腿上有一大片水漬模樣的液體。
    “這… 他該不會是尿褲子了吧。” 萱萱心裏一驚,在她印象中,程小野可是她認識的最愛幹淨的小孩子之一,她實在難以想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等等,不對啊,要是尿褲子,怎麽可能隻有上麵是濕的呢?萱萱站起來活動了一下,一陣清風拂過,她感覺臉上涼絲絲的,順手一摸,發現手上也是濕濕的,而且沾濕的麵積還不小。
    “這是?… 不會吧,這是我的口水?怎麽會有這麽多?”
    萱萱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肯定是自己困得實在厲害,一上車就不管不顧地睡了,睡夢中大概是想找個舒服的姿勢,結果就靠在了程小野的大腿上。
    程小野腿上的水漬就是鐵證,她就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這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啊!萱萱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如果大巴車上有窗戶,她都想直接跳下去了。
    “你… 你… 你的腿沒事吧!”萱萱此刻窘迫得不知說什麽好,看著程小野腿上那形狀怪異的水漬,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在嘲笑她的表情包。
    程小野也不想讓萱萱太過難堪,連忙說道:“我沒事,一會兒就幹了,你先下去吧,老師都在點名了!”
    萱萱也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於是不再客氣,直接從他身上跨了過去。不過在離開前,她還是感謝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但你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她本來是想威脅一下程小野的,可一想到今天程小野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心就軟了下來。話到嘴邊,原本威脅的話語,也變成了近乎求饒的語氣。
    聽她這麽說,程小野的臉又紅了幾分,趕忙應道:“嗯,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萱萱抬手給程小野點了個讚,便匆匆下車了。
    ……
    車下早已是一片亂糟糟的景象了。
    幼兒園的小朋友們能安安靜靜地參觀完秦始皇陵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一下車,他們便像脫韁的野馬般撒歡兒玩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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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如此喧鬧的場景,沒人注意到萱萱尷尬的表情和臉上因睡覺壓出的紅印,不然萱萱可真是要再次社死了。
    幼兒園為孩子們舉辦畢業典禮的地方離大門口並不遠,就在一個露天劇場裏。
    這個劇場以前會有一些民俗表演,現在民俗表演換了場地,但這個露天劇場被保留下來,供一些團體進行團建或演出使用。
    此時,劇場裏早已坐滿了人,大部分是孩子的家長,其中還有一些不明情況的遊客,看到有這麽多人好像在等待什麽表演,便也留下來湊湊熱鬧。
    當萱萱所在的隊伍抵達時,劇場已經被家長們精心布置好了,舞台裝扮得十分喜慶,洋溢著聯歡晚會般的歡樂氛圍。
    看到孩子們來了,幾乎所有家長都站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劇場陷入了一陣小小的混亂。
    雖然場麵嘈雜、人也很多,但萱萱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離開秦始皇陵後再次見到父母,萱萱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情緒瞬間激動起來,她立刻跑過去,一頭撲進父母的懷裏,緊緊抱住他們。
    “媽媽,爸爸,我好想你們呀。”萱萱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
    宋雨萌立刻察覺到萱萱的異樣,關切地問道:“寶貝,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哭了?參觀得不愉快嗎?”
    萱萱用力地搖著頭,說道:“不是的,就是突然特別想你們。我愛你們!真的,好愛好愛你們!”
    其實,不管是前世的李亞楠,還是今生的萱萱,都不是那種經常把 “我愛你” 掛在嘴邊的人,但今天,她特別想要把這份愛表達出來,讓父母知道她對他們的愛有多深。
    這趟故地重遊,雖然有驚無險,但也讓她更加明白,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她不僅要珍惜當下的生活,更要珍惜眼前的親人。
    萱萱本想在父母身邊多依偎一會兒,多親近親近他們。可宋雨萌見萱萱沒什麽大礙,便直接把她帶到了後台。因為今天萱萱的表演任務比較重,需要提前做準備。
    幫萱萱換好演出服後,宋雨萌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寶貝,一會兒演出的時候可能會有驚喜哦!”
    “什麽驚喜呀?”萱萱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宋雨萌卻故意賣關子,笑著說道:“暫時保密,你一會兒就知道啦!”
    “不管是什麽驚喜,隻要不是驚嚇就行。” 萱萱看著母親的笑容,心裏突然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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