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鄧布利多還沒老到提不起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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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隨手翻著報紙。
終於在第四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夾著一條豆腐塊大小的新聞。
【鄧布利多野心暴露?傳其親信福爾摩斯教授於意大利組建狼人軍團】
【消息稱,據不願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指出,霍格沃茨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正試圖通過其親信道格拉斯·福爾摩斯,在意大利境內收編並整合狼人部落,疑似組建一支完全聽命於他個人的私人武裝力量。
該消息人士對此表示嚴重關切,認為此舉將嚴重破壞巫師社會的穩定。】
盧平疑惑的接過報紙,再次翻看了一遍說道:“沒有格雷伯克的消息?”
道格拉斯把那份報紙對折,再對折,捏在手裏,那力道讓紙張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們沒看見屍體。”
他的聲音很平,風一吹就散了,卻帶著一股子寒氣。
盧平站在那塊粗糙的石碑旁,碑文像是刻在他臉上的影子。
他眉心擰成一個疙瘩。
“這也太……隨便了,道格拉斯。”
“芬裏爾死了,整個英國魔法部都會跳起來,他們好歹也該派個人來看看!”
道格拉斯嘴角扯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為什麽要讓他們看?”
他指尖冒出一小簇火苗,無聲地舔上報紙一角。
那隻粉紅色的癩蛤蟆在火焰裏掙紮了一瞬,連同那些油墨鉛字,一起變成了飄散的黑蝴蝶。
“格雷伯克,在我們手上。”
“等他最後一點用處被榨幹,再丟給魔法部也不晚。”
伊莎貝拉一直沒出聲,她的目光在道格拉斯、盧平,和那座孤零零的墓碑之間跳躍。
疲憊被一種更尖銳的東西刺破了。
“所以……”
她吸了口氣,山穀裏新翻的泥土味混著硫磺的焦香,嗆得她喉嚨發幹。
“我才回部裏,就聽見風聲不對。去找洛倫佐司長,他什麽也沒說,就把這個塞給了我。”
她的視線又落回石碑上,像要用眼睛把它燒出一個洞。
馬爾科走上前,手掌落在妹妹的肩上,很沉。
他沒多餘的話,隻把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件件擺出來。
從紅月兄弟會的覆滅,到盧平與格雷伯克的死鬥。
從那頭光鑄的怪物,到那個小小的彈力球。
伊莎貝拉的臉,隨著馬爾科的話,一點點失去血色,最後僵得像塊石頭。
當洛倫佐的名字被提起時,她的指甲狠狠掐進了掌心。
一股冰冷的、被戲耍的感覺從她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洛倫佐……他利用了我。”
這不是疑問,是一個她不得不接受的事實,聲音都有些發抖。
道格拉斯從石碑的陰影裏走了幾步,陽光照在他身上,卻不怎麽暖和。
“往好了想,他確實想幫你和你哥哥團聚。”
他停在伊莎貝拉麵前,看著她那雙冒火的眼睛。
“順便,也借我的手,掃一掃他院子裏的垃圾。”
“再探一探,他身後那些人,究竟敢把腳伸多長。”
伊莎貝拉的呼吸停了一拍。
“你回去,告訴他。”
道格拉斯的聲音不高,卻蓋過了山穀的風。
“告訴他,當年我在意大利欠下的人情,還完了。”
伊莎貝拉的瞳孔針尖似的縮了一下。
“再告訴他,教廷的亞當計劃,暫時停止了,畢竟他們的實驗成果被我帶走了,他們也擔心,巫師國際聯合會會不會對他們發難。”
“還有。”
道格拉斯的目光越過她,投向了溶洞深處那些或敬畏、或好奇的狼人身影。
“灰燼之爪部落,現在由我和阿不思·鄧布利多照看。”
鄧布利多。
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伊莎貝拉的心裏炸開一圈圈劇烈的漣漪。
鄧布利多。
這個名字像一道聖光,劈開了壓在她心頭數年的陰霾。
安全了……馬爾科安全了!
一股滾燙的喜悅從胸口炸開,衝上她的眼眶,一個破碎而真實的笑容不受控製地在她嘴角綻放。
可這笑容還沒來得及溫暖她冰冷的臉頰,就凍結了。
因為另一個聲音,一個屬於意大利魔法部傲羅的聲音,在她腦中尖叫起來——這不是庇護,這是占領!
笑容僵在臉上,成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
鄧布利多……
這個名字,對她這個馬爾科的妹妹來說,是救贖。
但對她這個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羅來說,是審判。
這不是庇護,這是一次宣告。
一次來自英國魔法界最頂端力量的,對意大利魔法部的,赤裸裸的越界和示威。
道格拉斯不是在尋求合作,他是在劃定領地。
而她,伊莎貝拉·羅西,一個忠於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羅,此刻卻成了敵人遞交戰書的信使。
那份剛剛萌生的喜悅,迅速變成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她的脊椎一路爬上後頸。
她再看向道格拉斯時,眼前的男人已經變了。
馬爾科看著妹妹的樣子有些心疼,但為了身後的族人,這一次他不能站在魔法部那邊。
他輕輕地摟住妹妹的肩膀。
伊莎貝拉勉強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
“如果意大利魔法部,不考慮後果,想要繼續把他們當作棋子……”
道格拉斯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個真正的,帶著一絲森然寒意的微笑。
“……鄧布利多還沒老到提不起魔杖的地步。”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錐,釘進伊莎貝拉的耳朵裏。
她知道那不是針對她。
但她依舊說不出話了。
感覺自己手裏捏著的,不是一個口信,而是一個滾燙的、隨時會引爆整個意大利魔法界的詛咒。
“我……”
伊莎貝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幹澀無比。
“我明白了。”
她最終隻能吐出這四個字,聲音平板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那股巨大的矛盾壓力碾碎了。
她重新戴上兜帽,深深地,將自己的臉埋進陰影裏。
“哥,照顧好自己。”
她對馬爾科說完,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然後,她幾乎是逃也似地轉過身,用一種近乎奔跑的速度,快步向山穀外走去,仿佛身後有看不見的猛獸在追趕。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這個讓她忠誠與親情撕裂的地方。
盧平走到道格拉斯身邊,看著伊莎貝拉消失的方向。
“她很為難。”
他的語氣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道格拉斯的目光落回墓碑上。
“你該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你打倒了格雷伯克,現在,就得選一麵新的旗子扛起來。一麵不一樣的旗。”
盧平不作聲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麵戰鬥的痕跡還沒褪幹淨。
這雙手,殺過人,也救過人。
現在,道格拉斯要它去扛旗。
他覺得肩膀上陡然一沉,沉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但也正是這份沉重,把他心裏那塊因複仇而出現的空洞,給結結實實地填上了。
道格拉斯不再多說。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個金燦燦的彈力球。
在夕陽漸漸退的山穀中,那顆球是唯一的光源,將他們幾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漫不經心地,用指尖撥弄著那個球,讓它在手心和指節間滾動。
球體中央,那個光鑄的怪物,表情永遠地凝固在了驚愕的那一刻。
“你說,我要是把這玩意兒,登報搞個失物招領。”
道格拉斯忽然開口,語氣裏是那種小孩子才有的壞。
“他們是會假裝沒看到,還是會派個紅衣主教,來跟我談談失物招領的事?”
盧平看著那個在道格拉斯指尖跳躍的金球,想象著那個場麵,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扯了扯。
一個許久未見的,有些生澀的笑容,終於爬上了他的臉。
“我猜,他們會先開三個月的會,討論這東西到底算不算聖器。”
山穀的風,帶走了最後一點血腥味。
冰冷的石碑,在寂靜中矗立,像一個時代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