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的海水比東海更為幽暗，仿佛浸透了百萬年的孤寂。
    風衍騎在敖璃的龍背上，敖璃的龍身在水中遊弋時幾乎不產生任何波動，這是海族才具備的天賦。
    當初龍族能以一敵二，與鳳族、麒麟二族分庭抗爭。
    便是因為洪荒海水比陸地要大得多，海族數量也是如此，尤其是海中戰鬥，同境界內基本都會是海族獲勝。
    “海族的勢力，可謂十分龐大...”
    騎著敖璃在西海海底穿行許久，
    風衍發現這海域雖然海族種類比東海少，但是實力卻還是可圈可點的。
    “大侄女，四海龍宮的附屬海族，你有了解過嗎？”
    “當然。”
    敖璃張口就來
    “東海龍宮附屬有靈龜、錦鯉、海蛟龍等族群。一般四海龍宮的龜丞相都是從靈龜一族挑選過去的。
    而南海龍宮附屬有鮫人族、靈貝族。
    西海的話夜叉、窫窳二族最為出名，我們龍宮的守衛夜叉就是從西海調過來的。
    北海我不太了解，隻知道有玄龜族，但是他們並不怎麽聽北海龍王的話。”
    隨著敖璃如數家珍般將四海的掌控勢力道出，風衍心中已然對龍族的實力有了初步了解。
    “如此看來，龍族掌握的勢力也並沒有多少……”
    風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自從離開東海，他一直在觀察四海龍宮對各自海域的掌控程度。天庭崩塌後，這本應是龍族擴張勢力的最佳時機，但四海龍王似乎都滿足於現狀。
    \"大侄女，你們龍族就沒想過徹底統一四海所有海族嗎？\"風衍忍不住問道。
    統一？
    敖璃一臉疑惑：“我們龍族就是四海最厲害的勢力啊，還怎麽統一？”
    聞言，風衍一臉黑線。
    “得，問錯人了。”
    他暗自搖頭，龍族的高傲讓他們看不到潛在的危機，或者是龍漢大劫帶給他們的影響，使得龍族隻想隱藏起來，等待潛龍出淵的那一天。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而不是靠等待...”
    就在這時，風衍的神識捕捉到一絲異常波動。
    在右前方的一片珊瑚礁後，兩個身影正在泥沙中糾纏。
    仔細看去，竟是一隻海公牛和一隻海母牛在進行最原始的繁衍行為，完全無視了敖璃散發出的龍威。
    “嗯？”
    海公牛露出兩隻眼睛，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今日的海水除了格外冰冷、其餘海族生靈消失不見外，並沒有異常。
    於是他接著趴了下去，打算繼續發揚海公牛一族。
    “………”
    風衍懵了，
    他聽說過海族中有些種族天性放縱，但親眼所見還是令他震驚。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對海牛似乎完全不受龍威影響，沉浸在情欲中無法自拔。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大牛騎小牛，牛牛碰牛牛啊！”
    風衍隨手一揮，
    海公牛瞬間被一陣旋渦卷起。
    “哎哎哎，腫了麽這是？這是腫麽了？”
    海公牛懵了，
    當他被漩渦卷到海水中央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巨大的龍首。
    “啊！！！”
    海公牛當即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它撲棱著自己的小短腿，拚命的向下方逃離。
    “大...大公主？”
    海公牛的聲音顫抖著，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恐怖的事情，一邊劃水還一邊喊“大公主饒命，小的隻是下海洗個澡，小的馬上就回陸地。”
    嗯？
    敖璃疑惑的眨了眨眼“你認識本公主？”
    此言一出，海公牛為之一愣。
    “不認識我？”
    風衍眉頭一皺，抬手打出一道禁製，將海公牛固定在水中：\"你認識敖璃？\"
    海公牛渾身發抖，眼睛不斷在敖璃和風衍之間轉動：
    “不...不認識...小的隻是...隻是...”
    敖璃的龍鼻噴出一串氣泡：
    “撒謊！你剛才明明叫本公主"大公主"！”
    如果牛臉能稱作有臉色的話，海公牛的臉便是慘白。
    它僵硬的轉過頭，小聲翼翼的問道“大公主，您是來抓我的嗎？”
    “抓你？”
    敖璃嗤之一笑：
    “你一個天仙境海族，還值得本公主出手？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何妖怪！”
    聞言，
    海公牛一臉悲戚，仿佛受盡了委屈。
    “大公主，小的曾是東海龍宮守衛海公牛……”
    緊接著，海公牛將自己聽了兩位龍殿下的命令，吃了人族屍體，而後被敖光驅趕出海族的悲慘經曆娓娓道來。
    “奧~”
    敖璃恍然大悟，她倒是聽說過這倒黴蛋的故事。
    “原來那個蠢牛就是你呀。”
    海公牛一臉委屈的點了點頭，他的確是蠢，當初兩位殿下隻是讓他處理屍體，他明明有很多種處理方法，但是卻選擇了最原始的一種。
    海公牛內心想法：“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管住嘴，邁開腿，再也不亂吃東西了...”
    殊不知，
    敖璃麵前的海公牛雖然是倒黴蛋，但是她頭頂上坐著的那家夥，更是一個倒黴蛋。
    “原來是你！”
    風衍眼神微眯，頗為不善的盯著海公牛。
    “我就說你身上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當初吃我屍體的就是你啊！”
    當真是因果報應！
    風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
    雖然自己屍體被這海牛所食，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以修煉，踏上仙途。
    從某種角度說，這海公牛反而是他的“恩人”。
    而且海公牛現在過得整日擔驚受怕的，從東海被趕到陸地上，而後一路遷徙至西海，可想而知他受了怎樣的折磨。
    “算了算了，此前因果已了…”
    風衍歎了口氣，開口問道
    “海公牛，你可知西海內有哪些勢力對龍宮心生不滿？”
    不滿龍宮？
    海公牛的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心道“我不就是一個？”
    雖然心底對於東海龍王將它驅逐出海的行為不滿，但是他也不會傻到說出來。
    而且這仙君竟然騎在東海最不能招惹的敖璃大公主頭上，可見其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啊！
    “這仙君為何要問這種事情？難不成是想對其他海族動手？倘若我如實告知，那是不是就能戴罪立功，帶領族群重回東海了？”
    一想到這，海公牛心思流轉間，連忙道出：
    “上仙，據小的所知，西海的冉遺一族與鱗甲鱷、羽尾鯊等海族暗地裏都對西海龍宮心生不滿。他們認為龍族已經占據海中最好的資源了，竟然還要他們每千年就上貢一次，簡直是欺人太甚！”海公牛一副義憤填膺的說道。
    風衍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盯著他。
    “你是如何得知的？”
    呃……
    “完了，好像說的有點多了....”海公牛心底驚顫。
    當初他們海牛一族被東海除名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四海，淪為笑柄。
    海公牛族群遷徙來西海後，那些對龍宮不滿的海族便主動來找他，邀請他加入海族“相親相愛一家人。”
    這個聯盟內全都是對龍族霸道行為不滿的存在。
    其中男性海族居多。
    因為龍族為了開枝散葉，時常大肆納妃，這就讓海族的男同胞們遭殃了。
    其中屬蚌族、蛇族、魚人族首當其衝。
    “這個，小的在西海有個族兄，也是聽他說的。”海公牛一臉訕笑，企圖蒙混過關。
    \"就這些？\"
    風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海公牛咽了口唾沫，在風衍的目光下，他感覺自己已然沒有了秘密。
    “還...還有。他們成立了一個叫"海盟"的組織，專門收留對龍宮不滿的海族。小的...小的也被邀請過...”
    敖璃的龍眼頓時瞪大：\"什麽？竟有此事！西海龍宮難道不知情？\"
    風衍卻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繼續說，這個海盟的領頭者是誰？有多少成員？”
    海公牛戰戰兢兢地答道：“領頭的是冉遺魚族的族長，據說已經聯合了十幾個種族，成員超過萬數。他們...他們還在暗中聯絡其他海域的反抗勢力...”
    風衍一臉凝重，這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啊！
    一個跨海域的反龍族聯盟正在形成，而龍宮方麵似乎毫無察覺。
    “你為何沒有加入他們？”風衍突然問道。
    海公牛苦著臉：“小的被東海除名後，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再說...”
    他偷瞄了敖璃一眼，“小的畢竟是龍宮出來的，知道反抗龍族的下場...”
    風衍點了點頭，也不揭穿他。
    “既然如此，那你便幫本座好好盯著這些族群，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稟報。”
    海公牛連忙點頭答應，心裏卻是想著等風衍離開後，他就帶著小姨子跑路去南海。
    “好好幹，本座不會虧待你的。”
    風衍拍了拍海公牛，一道龍氣旋即進入它體內。
    “呃，上仙，您這是？”
    海公牛感受到自己體內被龍氣纏繞的妖丹，頓時升起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沒什麽，這是給你的獎勵。”
    風衍一臉笑意。
    “這一縷龍氣可以助你增加修為，也可血脈蛻變，不過...”
    “不過什麽？”海公牛連忙追問。
    “不過一旦你不老實做事，甚至想逃離西海，這龍氣就會將你的妖丹引爆。”
    “轟！”敖璃嘴裏模擬出爆炸的聲音。
    “啊！！”
    海公牛被嚇了一跳，隨後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多謝上仙賞賜……”
    將海公牛扔回海底後，風衍當即示意敖璃繼續趕路。
    待海公牛離開後，敖璃化回人形，俏臉上滿是憤怒：“五叔，這些勢力膽大包天，竟敢反抗龍族，我們現在就回東海，讓父王派兵清剿他們。”
    “別急，我們把西海的事情解決。”
    風衍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要以西海為據點，重新將海族凝聚在一起，讓龍族勢力盡量向巔峰時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