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伯他們已經進入南瞻部洲範圍了，一會打起來會有幾個師叔帶你直奔塗山寶庫，為師猜測，那裏用你九尾天狐的血脈就能打開……”
    一陣裹挾著桃花香氣的清風悄然拂過，風衍已帶著白月光隱入塗山外圍的迷霧結界。
    白月光眨巴著琥珀色的眸子，懵懂點頭。直到此刻，她才隱約明白師尊帶自己離山的真正目的。
    “師尊，如果徒兒盜……”
    白月光剛想說盜取，便被風衍用眼神瞪了回去。
    “注意你的用詞！你是九尾天狐血脈，這塗山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的東西怎麽能叫盜？”
    同時他在心中卻暗自補充：“塗山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的東西就是為師的東西，到時候為師給你妥善保管，待你長大了再還給你……”
    白月光被他看得縮了縮脖子，悻悻應道：“師尊說的是。可若是徒兒搬空了寶庫，塗山的狐仙們還會信我嗎？日後我在塗山該如何自處？”
    “嗯，不錯總算動了腦筋。”
    風衍滿意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狐耳。
    “寶庫是塗山底蘊，你隻有掌握了這東西，才能在塗山培養自己的勢力，而後……”
    被風衍誇獎，還被摸頭殺，白月光隻覺得臉頰發燙，連耳根都染上了粉霞。師尊的指尖還停留在耳尖，那酥麻的觸感讓她暈乎乎的，哪裏還聽得到他在說什麽。
    將行動計劃細細囑咐完畢後，風衍便凝神望向塗山深處。
    濃密的梧桐林上空，紫氣與妖氣交織成綿密的羅網，顯然對方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此番他不僅要打服塗山，更是要在南瞻部洲眾勢力目光都放在塗山的時候，趁機讓淩霄他們搞點事情。
    先占據一個川澤是肯定的，有了川澤，而後打通河流連接四海，為了以後攻打蛟龍族做準備。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將塗山箐箐擄走帶回四海。
    塗山箐箐畢竟是塗山聖女，如果她還在塗山，那自己乖徒兒又怎麽能順理成章成為塗山少族長？
    隻有讓她消失，那塗山聖女的位置就自然是白月光的了。
    在風衍耐心等待之時，塗山那邊卻已經坐不住了，不斷有狐仙從塗山和其他勢力往返。
    顯然是去召集附屬勢力，或者是尋求其他種族支援。
    截教此番如此興師動眾，塗山但有腦子的都該猜到他們跨越部洲而來的真正目的。
    塗山深處，
    白玉宮殿的丹墀之上，
    塗山靈瑤身著白蓮仙袍，臉色凝重地盯著階下的塗山箐箐與塗山赤練。
    殿中檀香嫋嫋，卻壓不住空氣中的火藥味。
    “箐箐，本座是否與你說過，出門在外一定不要惹事。身為塗山聖女，你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塗山！”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準聖威壓，震得殿梁上的琉璃燈輕輕搖晃。
    “太初是截教親傳弟子，他代表的更是截教顏麵！你此番縱容赤練損了太初顏麵，這和直接告訴洪荒其他勢力，我塗山不尊聖人，有何兩異？”
    塗山箐箐垂著眸一言不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指尖卻悄然攥緊了繡著九尾狐紋的裙擺。
    她不說話，但是身旁的塗山赤練卻按捺不住。
    “族長，太初明知道青丘與我塗山淵源，但還是收白月光為徒，這已經侵犯了我塗山利益，我與聖女所為，皆是為了塗山！”
    此言一出，
    塗山靈瑤氣的手掌都在顫抖，
    “放肆！”
    塗山靈瑤怒喝一聲，準聖氣息如海嘯般席卷而來，瞬間將塗山赤練壓得單膝跪地，仙甲與青石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看來是我平日裏太過縱容了，才讓你們養成了這囂張跋扈的性子。”
    塗山箐箐這時才緩緩抬頭，清澈的眸子裏透著倔強：
    “師尊，此事分明是截教插手我族內務。即便在聖人麵前理論，理虧的也絕不會是我們。”
    “你…… 你這孽徒！”
    塗山靈瑤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怎會不知徒弟的心思？
    無非是篤定聖人無私，而且通天教主絕對是天道六聖中最親和的，最公正的，絕對不會偏袒弟子門人。
    可此一時彼一時啊！
    身為與通天同時代的先天神聖，塗山靈瑤自然知道通天一般不會插手小輩之間的事情。
    可當初太初在南瞻部洲創造魂族時天降功德金光的盛景，仿佛還在眼前晃動。
    那等海量功德，足以讓他一步登天成就準聖。通天教主更是親自現身護道，這份看重，豈是尋常弟子能比的？
    “如此海量功德，太初絕對已經成就準聖了。”
    塗山靈瑤不怕風衍現在帶人來鬧事，她擔心的是以後。
    此番得罪了太初，日後待到他師兄師姐，或者其他同門成就準聖，那塗山怎麽辦？
    塗山是大族不假，但是後繼無人！
    族內有天賦的族人還是太少，不然她也不會想著吸納青丘狐族。
    狐族後繼無人，但截教卻如日中天，兩者之間一比較就能看看出未來的場景。
    “報~”
    急促的通報聲打斷了殿內的對峙，一名狐族侍衛踉蹌著闖入。
    “族長，有大批祥雲已經抵達我塗山附屬位置，來者氣勢洶洶，應該是截教弟子。”
    聞言，三狐神色各異。
    “可算來了！”
    塗山赤練猛地從地上站起，抬手將戰甲係緊，眼中燃起熊熊戰意。
    “族長，此番他們既然如此興師動眾，那便絕無商量的餘地，隻有先將他們打敗，而後才有談判的資本。”
    塗山箐箐頷首附和道“師尊，唯有勝者才有話語權。”
    見二狐皆如此，塗山靈瑤心裏既欣慰又無奈。
    欣慰的是，塗山箐箐與塗山赤練都有腦子，臨事之際，她們尚能保持清醒，知曉強弱之道。
    無奈的是，塗山赤練太過桀驁不馴，而自己徒弟塗山箐箐雖然麵上溫柔，其實骨子裏的高傲卻比誰都甚。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塗山靈瑤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準備戰鬥，而她則開始推算此戰的勝算。
    待兩人離去，塗山靈瑤獨自坐在殿中，指尖輕撫龜甲上的裂紋，開始推演此戰吉凶。
    “太初初入準聖，對法則的掌控未必如我嫻熟，可他身為截教親傳，難保沒有通天賜下的靈寶護身…… 如此看來，我與他最多五五之數。”
    “至於其他截教弟子，雖說人多勢眾，但我狐族族人加上附屬族群，達到妖仙境界的也能與截教持平。隻是不知道多寶會不會來，他此時應該是大羅金仙後期，也不知箐箐能否抵擋得住……”
    “好在青狐已晉大羅金仙後期，有他與箐箐聯手，壓製多寶應無大礙。這般看來，倒不必驚動兩位閉關的長老……”
    她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
    “不行，還是穩妥些好。去請二長老出關，讓他在旁掠陣。萬一赤練他們下手不知輕重，也好及時收手，切莫讓截教弟子在此折損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