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招牌在路燈爆裂的瞬間集體熄滅，王猛鑲金腰帶折射的寒光成了天地間唯一亮色。
    薑塵後仰避過直取眉心的刀鋒時，聞到刀刃上沾染的槐花蜜味道——那是上周被他救下的賣花少女籃中灑落的香氣。
    “叮！”
    青銅劍橫架住第二記劈砍，劍身震顫的嗡鳴裏混著時空靈眸的嗡響。
    薑塵右眼瞳孔分裂成三重銀環，透過王猛賁張的肌肉看到靈源石核心裏蜷縮的章魚幼體，那些吸盤正貪婪吮吸著宿主精血。
    “砰！”
    沈逸那邊炸開的混凝土牆濺來碎石，在薑塵左頰擦出血線。
    趙無極的機械臂彈出鏈鋸，鋸刃卻被三十七塊懸浮地磚組成的盾陣卡住，迸發的火星照亮沈逸蒼白的臉色——萬象引力訣的波紋在他太陽穴突突跳動。
    “看夠了嗎？”王猛突然咧嘴一笑，靈源石迸發的紅光將他脖頸血管映成暗紫色。
    十指彈出的合金爪撕開雨幕，每道爪痕都在空中滯留半秒，織成鋪天蓋地的血色蛛網。
    薑塵踏著宮燈殘骸騰挪，劍尖點地時突然輕笑。
    青銅劍穗上係著的平安符砰然炸開，朱砂粉末混著雨水凝成三百六十顆赤珠。
    當王猛撞進珠陣的刹那，每顆珠子都映出時空靈眸的虛影。
    “破綻在膻中穴第三秒！”
    沈逸的傳音混著引力扭曲的雜音。
    薑塵旋身避開三道交叉爪痕，劍鋒挑起積水潑向王猛麵門。
    在水幕折射的七彩光暈裏，他清楚看見對方胸口靈源石每隔2.97秒就會浮現蛛網狀裂紋。
    “鐺！”
    第七次金屬碰撞聲響起時，薑塵突然鬆手棄劍。
    王猛收勢不及前撲的瞬間，年輕人並指為劍戳向那處裂紋，指尖凝聚的月華刺得靈源石裏的章魚幼體發出次聲波尖叫。
    “就是現在！”
    沈逸的吼聲裹挾著引力狂潮。
    整條街道的雨水突然靜止，旋即化作萬千銀針紮向趙無極的機械義眼。
    趁對方抬手遮擋的刹那，薑塵淩空抓住下墜的青銅劍，劍身纏繞的雷光裏浮現出三年前師父渡劫時的殘影。
    “天隙流光！”
    劍芒劈開雨幕的軌跡，恰好與當年雷劫落下的方位重合。
    王猛胸口的靈源石應聲炸裂，飛濺的晶片中竟藏著半透明觸須。
    當章魚幼體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時，整條街的下水道同時噴出腥臭黑霧。
    “小心反噬！”沈逸甩出引力鎖鏈纏住薑塵腰身，自己卻被趙無極的鏈鋸在左肩撕開血口。
    懸浮的地磚矩陣轟然崩塌，露出地下祭壇裏數以千計的青銅鈴鐺，每個鈴鐺都在黑霧中瘋狂搖晃。
    王猛跪倒在汙水橫流的路麵，胸口血洞湧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瀝青狀物質。
    那些液體自動流向最近的井蓋，在鐵鏽上腐蝕出《山海經》記載的凶獸圖騰。
    薑塵的時空靈眸突然刺痛——他看見十分鍾後的街角便利店，收銀員正在擦拭突然滲血的關公像。
    遠處傳來消防車的嗡鳴，而趙無極的機械義眼此刻開始頻閃。
    這個總是掛著陰冷笑意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破綻，他後退時踩碎了某塊刻著生辰八字的青磚，碎渣在積水裏拚出個殘缺的“巽”字。
    沈逸抹去嘴角血漬，引力波紋在掌心凝成微型黑洞。
    當他的目光與薑塵相接時，兩人同時望向趙無極腰間那串正在變紅的銅鑰匙——每把鑰匙齒痕都對應著城市地圖上的銀行金庫。
    雨勢漸弱，烏雲縫隙漏下的月光竟帶著淡綠色。
    王猛徹底化作瀝青融入地縫前，右手突然指向商業大廈頂端的霓虹燈牌。
    那家新開的星空觀測台廣告牌上，“探索宇宙奧秘”的“奧”字正在滲血，變成篆書體的“魔”字。
    接上文）
    趙無極的機械義眼閃過一串亂碼，這個總是把算盤珠子撥得劈啪響的男人此刻竟踉蹌了半步。
    王猛化作瀝青滲入地縫的最後一刻，右手分明指向了他藏在西裝內袋的加密芯片。
    "分心可是要收利息的。"沈逸抹去下頜懸著的血珠，引力波紋在指尖凝成細若發絲的銀線。
    那些被暴雨衝刷了整夜的梧桐葉突然違反物理定律，打著旋兒貼滿趙無極的機械臂關節——每片葉子背麵都印著沈逸提前三天用引力刻下的困字符。
    薑塵的青銅劍嗡鳴著插入井蓋縫隙，劍身倒映出趙無極脖頸後若隱若現的暗紅色紋路。
    時空靈眸的銀環在雨中泛著冷光："三年前西郊化工廠爆炸案，你給消防圖紙動的手腳需要我複述嗎？"
    趙無極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動作讓沈逸捕捉到引力場最細微的震顫。
    三十米外的自動售貨機突然炸開，上百罐汽水如同被無形之手捏扁，鋁罐扭曲成的鎖鏈瞬間纏住機械臂的液壓管。
    "你們根本不懂！"趙無極突然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嵌著的微型反應堆，"當那些蠢貨跪著求我高抬貴手的時候，你們這些修仙者還在山裏數星星呢！"鏈鋸發出垂死掙紮的轟鳴，卻把路麵積水攪成帶著鐵鏽味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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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的冷笑混在雨聲裏幾乎聽不真切。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整條街道的霓虹燈管同時爆亮，那些被趙無極篡改過的電路突然倒戈——廣告牌上"星空觀測台"的霓虹字變成跳動的紅色警示符，強光刺得機械義眼迸出電火花。
    薑塵的劍鋒就在這時挑開了趙無極的西裝紐扣。
    藏在內襯的靈源石碎片叮當落地，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角度的城市俯瞰圖——金融中心的地下金庫、跨海大橋的承重柱、還有正在舉辦慈善晚宴的雲端酒店。
    "重力加速度課堂開課了。"沈逸的食指在虛空畫了個莫比烏斯環，趙無極突然像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般高速旋轉。
    那些精心打理的背頭散成可笑的蒲公英，機械臂關節裏掉出十七枚藏著毒針的袖扣，全釘進了他自己定製皮鞋的鱷魚皮紋路裏。
    當旋轉驟停時，薑塵的劍尖正抵著趙無極咽喉處的反應堆。
    時空靈眸捕捉到這個精密裝置0.03秒的能源波動間隙，劍鋒輕顫間已切斷七根納米級別的傳導絲——反應堆藍光熄滅的刹那，趙無極終於露出賭徒輸光籌碼時的慘笑。
    "你們以為..."他咳出帶著金屬碎屑的血沫，機械義眼突然彈出，"這座城市就像奶油蛋糕，誰都想挖一勺..."話未說完整個人突然抽搐著栽進積水，西裝內襯的加密芯片遇水自燃，竄起的綠色火苗裏浮現金庫保險櫃的密碼矩陣。
    沈逸甩出引力鎖鏈將昏迷的趙無極捆成粽子，轉頭發現薑塵正盯著便利店方向。
    關公像滲出的血珠在玻璃窗上蜿蜒成卦象，而消防車的鳴笛聲恰好停在三個街區外——精準得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謝幕倒計時。
    "英雄該退場了。"薑塵抖落劍上沾著的瀝青，那些黑色物質在雨中凝成小篆體的"囚"字。
    他轉身時青銅劍穗擦過沈逸染血的袖口，暗紅色血跡竟自動排列成昆侖山護山大陣的殘缺陣圖。
    百米外的露天咖啡館，林雪手中的焦糖瑪奇朵已經涼透。
    這個總是戴著金絲眼鏡整理案件卷宗的女警督，此刻正無意識地將吸管咬出參差的齒痕。
    她看著薑塵收劍入鞘時手腕翻轉的弧度，突然想起上周結案報告中那個完美到詭異的彈道軌跡。
    "他們比監控錄像裏還要..."張瑤的直播設備早就摔在積水裏，但網紅主播的職業本能讓她本能地調整了站姿。
    鑲著水鑽的手機殼反射著沈逸抬手整理領口的動作，那截蒼白手腕上浮動的青色血管，莫名讓她想起自己昨晚剪輯的國風舞蹈視頻裏的水墨暈染。
    暴雨初歇的月光給兩個身影鍍上銀邊。
    當薑塵的時空靈眸掃過圍觀人群時，林雪警服的第二顆紐扣突然發熱——那是她偷偷別著的微型錄音設備在融化。
    而張瑤直播賬號的粉絲數正以每秒三百人的速度瘋漲，所有新關注者的頭像都是水墨畫風格。
    "宗門傳訊。"沈逸突然按住劇烈震顫的劍柄。
    薑塵從懷裏掏出的玉簡正在龜裂，那些裂紋拚出的不是慣用的雲紋，而是當年他們跪拜祖師爺時，香爐裏三長兩短的香灰圖案。
    便利店關公像滲出的血珠此刻突然倒流，在玻璃窗上凝成半闕《踏莎行》。
    沈逸的引力場捕捉到玉簡裂縫裏溢出的靈力波動——那分明帶著護山大陣強行開啟時的血腥味。
    "該回去了。"薑塵捏碎玉簡的刹那，夜空劃過二十七顆連成劍形的流星。
    沈逸低頭看了眼手機，地圖導航上所有通往昆侖山的路標都變成了跳動的紅色歎號，而實時天氣顯示山巔正下著不合時節的桃花雪。
    兩人轉身時，林雪別在胸前的警徽突然磁鐵般指向西方。
    張瑤直播間的彈幕全部變成了加密字符，有個頂著空白頭像的觀眾連續刷了九十九個青銅鈴鐺表情——每個鈴鐺搖晃的頻率，都和地下祭壇裏那些瘋狂震顫的古物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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