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中心廣場的霓虹燈穿透雨幕，將兩尊玉雕映得流光溢彩。
    薑塵站在旋轉餐廳的玻璃幕牆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白瓷杯沿。
    杯底沉澱的碧螺春倒映出他眼尾的淡青色——昨夜又用時空靈眸預演了十七種探查方案，此刻視網膜還殘留著靈力灼燒的刺痛。
    "再盯下去，雕像都要被你看出裂紋了。"沈逸把引力凝成細絲，卷走薑塵麵前涼透的茶盞，換上一杯冒著熱氣的焦糖瑪奇朵，"韓立的餘黨可不會寫在功德碑上。"
    薑塵剛要反駁，餘光忽然捕捉到玻璃上的倒影。
    對麵商廈的巨幅廣告屏突然扭曲成旋渦狀，某段被篡改的監控畫麵正在循環播放：三天前本該被青銅棺吞噬的韓立殘影，此刻正在某處暗巷踉蹌行走。
    沈逸的引力絲線瞬間繃直，瑪奇朵表麵的拉花被震成細碎星芒。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捏碎傳送符。
    廢棄化工廠的鏽鐵門吱呀作響，林婉兒拎著青鸞燈籠從傳送陣踏出時，正撞見薑塵單手抵住搖搖欲墜的鋼架。
    他掌心的靈力紋路與鐵鏽產生共鳴，竟在空氣中凝成半透明的青銅羅盤。
    "東南角。"薑塵的聲音比平時低啞三分，時空靈眸在瞳仁裏流轉成銀灰色漩渦，"三個心跳聲，靈力波動像被揉碎的星辰——和韓立丹田被毀時的頻率一致。"
    趙無極扛著玄鐵重劍大步流星走來，劍穗上串著的七枚銅錢叮當作響："要俺說直接劈開這破廠子，管他什麽裂隙不裂隙......"話音未落，沈逸的引力場突然裹住眾人後撤三步，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麵裂開蛛網狀的藍紫色紋路。
    "趙兄的銅錢卦象顯示大凶。"林婉兒的燈籠照出地縫裏滲出的粘稠黑霧，青鸞火苗突然變成幽藍色，"但薑道友的靈眸......"
    "被幹擾了。"薑塵猛地捂住右眼，指縫間滲出銀灰色血絲。
    他眼前交替閃現著未來碎片：林婉兒被黑霧纏住腳踝、沈逸的引力星圖崩裂、趙無極的重劍插在某個布滿狐爪印的祭壇——所有畫麵都在某個瞬間被猩紅豎瞳貫穿。
    一隻溫熱的手突然覆上他結印的指尖。
    林婉兒不知何時湊到身側，發間佩的翡翠步搖垂落流蘇掃過他手背："薑道友若是信得過，我的青鸞靈火能暫時補全時空靈眸的盲區。"她說話時睫毛輕顫，燈籠裏的幽火在她瞳孔映出兩簇跳動的星光。
    沈逸輕咳一聲，引力絲線將眾人拉成防禦陣型："三點鍾方向，二百米。"他指尖彈出一縷星輝，照亮橫梁上倒掛的冰棱——那些尖銳的晶體正在融化成血水，勾勒出殘缺的太極陣圖。
    銀月化作的少女突然從薑塵衣襟裏鑽出來，九條狐尾炸成絨球："難怪電子秤見我就發瘋！
    這鬼地方的引力場被撕成了麻花！"她突然用尾巴尖戳了戳薑塵滲血的右眼，"喂冰塊臉，你再強行催動靈眸，小心變成真正的雕像哦？"
    "來了。"薑塵突然揮袖震開銀月，青銅劍出鞘的龍吟聲驚起滿地鐵屑。
    五個身披數據流幻化黑袍的身影從破碎的太極圖中踏出，為首之人戴著韓立標誌性的玄鐵麵具，但脖頸處隱約露出機械義體的金屬光澤。
    "薑道友的靈眸果然退步了。"假麵人抬手撕開空間裂縫，抓出一把由代碼凝成的唐刀，"連故人的靈力波動都認不出？"他刀鋒指向沈逸，"韓主上的玉佩，可不是給你們當星圖玩具的。"
    沈逸翻掌亮出那枚閃爍異光的玉佩，引力場突然具象成銀河旋渦："你們把韓立改造成了賽博修真者？
    這些機械經脈......"他話音戛然而止，玉佩缺口突然射出激光，在眾人腳下刻出微型祭壇。
    薑塵的青銅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浮現出與棺槨裂縫相同的狐爪紋。
    銀月尖叫著被吸入劍刃，九條狐尾在靈力激蕩中化作鎖鏈捆住假麵人。
    就在這個瞬間，林婉兒的青鸞燈籠照出了對方機械麵具下的真容——那張臉竟與三天前跪地求饒的韓立殘影一模一樣。
    "小心！"趙無極的重劍突然橫檔在薑塵麵前，劍身映出假麵人背後展開的量子陣圖。
    無數個韓立的虛影從數據流中爬出，每個都帶著不同的傷痕：被靈眸洞穿的、被引力撕碎的、被青銅棺吞噬的......
    "主上在三千數據備份裏等待重生。"假麵人的機械聲帶著電流雜音，唐刀突然分解成納米蟲群，"而你們——"蟲群突然凝成猩紅豎瞳的形態，"才是真正被困在時間循環裏的可憐蟲。"
    薑塵的瞳孔驟然收縮，時空靈眸不受控製地回溯到三天前的決戰場景。
    在某個被忽略的細節裏，韓立破碎的丹田中確實閃過一抹機械冷光。
    接上文）
    “這刀法倒是比韓立本人有長進。”薑塵側身閃過劈來的數柄唐刀，發梢被刀鋒削斷的瞬間，時空靈眸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漫天雨珠突然懸停在半空，他看到三百六十個猩紅光點沿著量子軌跡撲來——每個都對應著納米蟲的致命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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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的引力絲線在雨中織就星圖，廢棄的鋼筋鐵管發出尖銳嘶鳴。
    “趙兄，借你劍風一用！”他屈指彈飛趙無極重劍帶起的罡氣，那些呼嘯而來的金屬瞬間裹上幽藍電弧，如同被磁暴席卷的流星群砸向敵陣。
    假麵人麵具下的機械眼閃爍紅光，納米蟲群突然凝結成蜂窩狀的盾牌。
    金屬與蟲群相撞迸發出詭異的紫黑色火花，竟將沈逸的引力場燒蝕出蛛網裂痕。
    林婉兒的青鸞燈籠突然劇烈震顫，燈籠紙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卦象裂紋。
    “坎位退三，震位轉七星！”薑塵的厲喝裹挾著青銅劍鳴。
    時空靈眸強行撕裂未來迷霧，他看到林婉兒即將被蟲群刺穿的左肩，看到沈逸經脈泛起的暗紅色血線——萬象引力訣的反噬比預想中來得更快。
    五隻通體透明的裂隙生物從破碎的量子陣圖中躍出，它們形似放大百倍的蜉蝣，翅翼邊緣流轉著空間撕裂的銀芒。
    趙無極的重劍砍在為首的怪物身上，竟像劈進粘稠的瀝青池，玄鐵劍身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這些玩意在吞噬靈力！”趙無極虎口迸裂，鮮血濺在銅錢劍穗上發出滋滋聲響。
    七枚銅錢突然自動飛旋成北鬥陣型，將撲來的三隻蜉蝣定在半空。
    沈逸趁機將引力場壓縮成銀色彈丸，卻見那些怪物張開透明口器，將濃縮的靈力場囫圇吞下。
    薑塵的右眼突然湧出銀灰色血淚，時空靈眸在劇痛中自動切換視角。
    他看見每個怪物體內都嵌套著微型黑洞，那些吞噬的靈力正通過量子糾纏輸送到某個遙遠坐標。
    “攻擊它們尾部的光斑！”他揮劍斬斷試圖纏住林婉兒的透明觸須，“那是韓立留下的數據錨點！”
    林婉兒的翡翠步突然綻放青芒，發髻間飛出十二道符篆。
    燃燒的朱砂在空中繪出先天八卦，將五隻怪物困在震宮方位。
    “銀月，該你了！”她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燈籠，青鸞火靈發出清越啼鳴。
    幽藍火光穿透怪物透明的軀殼，照出它們脊椎處閃爍的猩紅光點。
    九尾靈狐突然從薑塵肩頭躍出，狐尾在雨中展開成雪色折扇：“本姑娘最討厭吃白食的蛀蟲！”她張口噴出月華凝成的霧靄，那些霧氣觸碰到怪物時竟發出冰晶碎裂的脆響。
    被凍結的量子通道驟然崩斷，吞噬的靈力從怪物體內倒灌而出，在化工廠上空炸開絢麗的極光。
    假麵人的機械臂突然彈出鏈鋸劍，數據流在他周身形成蜂巢護盾：“主上的複活豈是你們能……”狠話說到一半突然卡殼——沈逸不知何時將引力絲線纏上了他的能量核心，那些閃爍的星輝正在改寫機械經脈的代碼。
    “韓立給你裝的殺毒軟件該更新了。”沈逸的鏡片蒙著層血霧，鼻血正順著下巴滴落。
    他左手維持著引力場的精密操作，右手從懷裏摸出個鏽跡斑斑的u盤插進地麵裂縫。
    數據病毒順著地脈靈力瘋狂增殖，頃刻間將整個量子陣圖染成病態的絳紫色。
    薑塵的青銅劍發出歡快顫鳴，劍身狐爪紋路亮如熔金。
    他踏著趙無極拋來的銅錢縱身躍起，時空靈眸鎖定假麵人脖頸處的機械接口。
    劍鋒刺入金屬的刹那，無數韓立的虛影從數據洪流中伸出手臂，那些殘破的聲帶同時發出嘶吼：“你會後悔的……”
    銀月突然甩出三條狐尾纏住劍柄：“冰塊臉快鬆手！這玩意是個誘餌匣子！”九條尾巴同時迸發月華，硬生生將薑塵從數據旋渦中拽回。
    假麵人的身軀突然坍縮成黑洞，將方圓十米的雨水全部吸成晶體，又在眾人後撤的瞬間轟然炸開。
    硝煙散盡時，滿地都是閃爍著數據流的機械殘骸。
    沈逸用引力場托住昏迷的銀月，她雪白的狐尾尖端已經變成焦黑色。
    林婉兒的燈籠隻剩竹骨框架，青鸞火靈萎靡地縮在趙無極的銅錢陣中。
    “跑了三個。”薑塵擦去眼角凝結的血痂，青銅劍插在地麵的裂縫處。
    劍身映出百米外新出現的時空裂隙——那是個邊緣泛著橙紅光芒的橢圓，隱約有類似心跳的搏動聲從深處傳來。
    趙無極往裂縫裏丟了枚銅錢，金屬落地的叮當聲竟延遲了三秒才傳回來。
    “這鬼東西在呼吸。”他粗糙的手指撫過重劍上的腐蝕痕跡，“你們說，韓立那廝會不會把自己改造成了裂隙本身？”
    沈逸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裏帶著細碎冰晶。
    他的右手小臂浮現出樹狀圖的紫色紋路，那是過度催動引力訣的代價。
    “比起這個，”他摘下碎裂的眼鏡擦了擦，“我更想知道那枚玉佩是如何繞過我的靈力認證的。”
    林婉兒正在給銀月包紮尾巴，聞言突然想起什麽：“薑道友，你之前說在時空回溯裏看到韓立丹田有機械冷光？”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狐尾絨毛，“會不會從三年前拍賣會衝突開始，我們就……”
    “小心！”薑塵突然揮劍斬向林婉兒身後。
    劍氣劈開的空間裂縫裏，半截機械斷臂正在化作數據流消散。
    那截金屬食指上戴著的玄鐵戒指，與三天前韓立求饒時摘下的那枚一模一樣。
    沈逸用引力場困住即將消散的數據殘片，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這些代碼的加密方式……是昆侖研究所三年前廢棄的‘燭龍’係統。”他轉頭看向城市東南方，那裏矗立著修真聯盟總部大廈的輪廓，“當初主張銷毀所有實驗數據的人，正是韓立的叔父。”
    銀月突然在昏迷中抽搐起來，月華凝成的皮毛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量子符文。
    薑塵抱起靈狐時，發現她的心跳頻率竟與時空裂隙的搏動完全同步。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新生的裂隙突然擴張了一圈，某種類似指甲刮擦鏡麵的聲響從深處滲出。
    “先撤。”薑塵將青銅劍歸鞘，劍柄處的狐爪紋正在發燙，“銀月需要月華草療傷。”他最後瞥了一眼持續擴張的裂隙，某個模糊的畫麵在靈眸中一閃而過——林婉兒燈籠裏殘存的火苗，正在映照出裂隙深處若隱若現的猩紅豎瞳。
    趙無極扛起重劍啐了口血沫：“韓家這幫龜孫，打架不行，惡心人的手段倒是……”罵聲突然頓住，他銅錢劍穗上的第七枚錢幣毫無征兆地裂成兩半，斷麵光滑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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