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崖底的黑暗如活物般蠕動。
    薑塵弓著身子跪在星隕石台中央，後背凸起的骨刺將破碎的衣袍挑成襤褸的布條。
    他喉嚨裏滾出野獸般的低吼，十指深深摳進被星紋侵蝕千年的玄武岩，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觸及黑霧的瞬間就蒸發出暗紅霧氣。
    瑤姬被氣浪掀飛撞在斷龍柱上，嘴角溢出的血線在蒼白臉頰上格外刺目。
    她看著那些黑霧凝成的毒蟒正順著薑塵脖頸處的墮星咒紋路遊走，冰綾碎片在指尖顫動"別碰天權星位！
    你的經脈承受不住——"
    話音未落，七座星峰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崩裂聲。
    薑塵猛然抬頭，時空靈眸中流轉的血色月輪竟將黑霧撕開道裂縫。
    他看見三息之後自己丹田爆裂的畫麵，看見瑤姬被星峰碎片貫穿心脈的殘影，更看見黑暗深處那縷被墮星咒掩藏的冰魄本源。
    "原來如此。"薑塵沙啞的聲音讓瑤姬心頭猛跳。
    他染血的右手突然結出與萬象引力訣截然相反的法印，原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的黑暗力量竟順著骨刺倒流回丹田。
    瑤姬撐著斷龍柱站起來"你瘋了？
    那是星隕閣用來同歸於盡的——"
    "二十八星宿圖第三變。"薑塵截斷她的話，後背骨刺突然迸發出刺目銀光。
    那些正在吞噬星光的龍鱗紋路開始逆向旋轉，將黑霧壓縮成核桃大小的漆黑晶體。
    北鬥陣殘餘的星光突然全部湧向他眉心靈台，在時空靈眸映照下形成微型星圖。
    三百裏外觀戰的修士們集體倒吸冷氣。
    紫霄宮長老手中羅盤"哢"地裂成兩半"他在用墮星咒當引子重鑄金丹！"
    黑霧凝成的晶體在薑塵丹田處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當最後一絲星光滲入他破損的經脈時，那些猙獰的骨刺突然化作銀色流光，在皮膚表麵織就布滿星紋的透明鎧甲。
    薑塵抬手虛握，本該被黑暗腐蝕的霜華劍竟從岩層中破土而出，劍身纏繞著黑金雙色雷光。
    瑤姬的冰綾還懸在半空，突然被薑塵身上的氣浪震成冰晶。
    她看著那人踏著破碎的星紋走來，原本被黑暗侵蝕的墮星咒紋路竟在他鎖骨處凝結成冰藍色星芒。
    "你早算準北鬥陣殘留的星力能中和墮星咒？"瑤姬指尖還沾著未幹的血跡，卻忍不住去觸碰他頸側流轉的星紋。
    那些紋路帶著灼人的溫度，讓她想起三十年前在昆侖冰窟初見時，這人用霜華劍劈開萬年玄冰的劍光。
    薑塵抬手接住飄落的星峰碎屑，掌心的黑金雷光將碎屑熔成液態星辰鐵"萬象引力訣第七重能逆轉靈力流向，配合時空靈眸看到的未來碎片"他突然悶哼一聲，星紋鎧甲在左肩位置裂開細縫，暗紅血跡順著臂甲紋路蜿蜒而下。
    三百裏外突然傳來法寶破空聲。
    薑塵反手將霜華劍插進岩層，劍身激發的雷網瞬間籠罩整座北鬥崖。
    當最先趕到的紫霄宮修士撞上雷網時，所有人都看見那個本該墮入魔道的男人正俯身撿起星隕閣主的毒丹，漆黑瞳仁裏浮動著吞噬星光的漩渦。
    瑤姬的鮫綃裙擺掃過滿地星輝，卻在距離薑塵三尺處硬生生停住。
    她看見那人後背重新浮現的龍鱗紋路正在吸收毒丹裏的黑霧，更看見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悄悄結著封靈訣——這是連她都要隱瞞的暗傷。
    北鬥崖的風裹著星鐵灼燒後的焦味。
    薑塵轉身時，瑤姬注意到他脖頸處的星紋比先前淡了三成。
    霜華劍的嗡鳴聲中，那人將毒丹捏碎成漫天磷火，飛濺的火星在他與瑤姬之間劃出閃爍的銀河。
    雷網消散的刹那，瑤姬的鮫綃裙擺掃開滿地星輝。
    她撞進薑塵懷裏時，三寸長的冰晶發簪劃過他頸側星紋，在鎧甲上擦出細碎火花。
    薑塵右手還握著半融化的星辰鐵，左臂卻本能地環住那截顫抖的腰肢——比昆侖山頂最薄的雪還要冷的溫度，此刻正透過破碎的冰綾傳遞到他掌心。
    "北鬥陣的星核還剩三成在你氣海。"瑤姬的額頭抵著他鎖骨處的冰藍星芒，說話時嗬出的白霧染上血腥味。
    她指尖還凝著未散的靈力，正無意識地在他後背龍鱗紋路上遊走，那些尚未吸收幹淨的黑霧立刻順著經脈竄向丹田。
    薑塵用霜華劍撐住突然發軟的雙腿。
    左肩鎧甲裂縫裏滲出的血，在瑤姬發間凝成細小的冰珠。
    他低頭看見懷中人後頸處被星峰碎片劃出的傷口，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個跪在昆侖禁地的少女——也是這樣帶著滿身傷痕，卻固執地要跟他闖九重雷劫。
    "二十八星宿圖逆轉運行，總要留點紀念。"他鬆開握劍的手，染血的拇指抹過瑤姬眼尾。
    那裏凝結的冰霜被體溫融化，順著臉頰滑落時，竟帶著灼人的溫度。
    北鬥崖殘餘的星光在他們腳邊聚成旋渦，將滿地毒丹磷火卷上高空。
    三百裏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劍鳴。
    薑塵突然按住瑤姬正要結印的右手，掌心靈力吞吐間，那些試圖探查的修士神識全被雷光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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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道窺視的目光消失時，他頸側星紋突然迸發強光，整個人踉蹌著撞上身後斷龍柱。
    瑤姬反手扣住他脈門，靈力剛探入就變了臉色"你用墮星咒吸收的黑暗力量根本沒消化完！"她指尖凝出冰錐就要刺向自己心口，卻被薑塵抓住手腕按在柱子上。
    斷龍柱表麵的古老銘文被激活，青光映亮兩人交錯的呼吸。
    "紫霄宮那幫老東西的窺天鏡最多還能撐半刻鍾。"薑塵低頭時，垂落的發絲掃過瑤姬凍結的睫毛。
    他喉結上的星紋正在滲血，說出的每個字都帶著鐵鏽味"幫我護住天璿星位三十息。"
    瑤姬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冰綾上。
    暴漲的寒霧中，她看見薑塵後背龍鱗紋路再次浮現，那些本該被星力淨化的黑霧竟在他脊柱處凝成七枚倒刺。
    當最後一絲黑暗力量被強行壓入丹田時，北鬥崖上空突然響起九聲驚雷。
    薑塵抹掉嘴角血跡抬頭望天。
    翻滾的雲層裏，本該西沉的太白星竟與血月重疊，二十八星宿的方位比往常偏移了半寸。
    他按住突然劇痛的靈台，時空靈眸不受控製地開啟，卻在窺見某個畫麵的瞬間強行閉合。
    "通知昆侖長老開啟護山大陣。"薑塵將霜華劍拋向夜空，劍身纏繞的黑金雷光撕開雲層。
    他轉身時，瑤姬看見那人脖頸處的星紋已經淡得近乎透明，而東方天際正有赤色流星雨劃破長空。
    瑤姬的冰綾卷住即將墜落的星辰鐵，卻在觸及薑塵衣袖時突然崩解。
    她看著那人禦劍衝向血色最濃的雲層，垂在身側的左手還留著封靈訣未散的青光。
    三百裏外突然傳來紫霄宮修士的驚呼——所有本命法寶同時指向正北天空，那裏有九顆星辰正排列成鎖鏈形狀的詭異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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