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餘暉下的詭譎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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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餘暉下的詭譎遊輪
    陸沉的視網膜之上,還殘留著最後那道詭異的閃光,像是宇宙深處投來的一抹神秘警告。此刻,他正倚在“天穹號”頂層甲板的鈦合金護欄上,目光空洞地望向無垠的太平洋。當“天穹號”的量子通訊屏毫無征兆地跳出第17次「error 404」時,他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植入式耳麥的神經接口。這具義體右手,本應在三個月前就壽終正寢,可此刻,竟緩緩滲出帶著鏽蝕味的淡藍色冷凝液,那味道如同古老機器腐朽的氣息,在海風的裹挾下,鑽進陸沉的鼻腔。十七點二十六分的夕陽,毫無保留地穿透量子玻璃穹頂,將廣袤的太平洋染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液態黃金。然而,陸沉卻捕捉到了那極為細微的異樣——那些光粒子在觸及海麵的刹那,竟凝結成無數細小的斐波那契螺旋,仿佛是某種高等文明留下的神秘密碼,在這末日的餘暉下悄然顯現。
    “各位旅客,當前航行一切正常。”廣播裏的機械女聲,已經是第43次重複這句話,那單調而冰冷的聲音,如同一張虛偽的麵具,試圖掩蓋即將到來的風暴。陸沉的目光卻被甲板接縫處的陰影吸引,他緊緊盯著那裏,隻見那些本應安靜蟄伏、維持船體穩定的納米修複機器人,此刻竟如發狂的蛛群般,瘋狂地啃噬著船體。他緩緩蹲下身,伸出手觸摸由因佩爾合金打造的甲板,這可是能承受3000c高溫的頂級材料,可在他的指腹下,卻脆弱得如同易碎的沙礫,瞬間碎成矽基粉末。海風呼嘯而過,卷起這些碎屑,在空氣中短暫地拚湊出古蘇美爾楔形文字:"?a.ta",意為“毀滅”。這古老的文字,跨越了千年的時光,在這現代化的遊輪上宣告著世界的終結。
    出於前ai倫理工程師的職業本能,陸沉立刻啟動了視網膜內置的「忒修斯協議」掃描係統。當虹膜認證的藍光掃過左舷第三扇舷窗時,一幅令他永生難忘的場景映入眼簾。窗內反射的倒影中,頭等艙那位聲名顯赫的諾貝爾獎得主,正用餐刀狠狠地切割自己的頸動脈,鮮血汩汩流出,觸目驚心;而在現實中,本人卻依舊姿態優雅地品嚐著魚子醬,仿佛剛剛的血腥場景隻是一場幻覺。時間在此刻仿佛失去了它原本的線性規則,呈現出詭異的量子疊加態。與此同時,陸沉耳麥中突然爆發出尖銳的忙音,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他的大腦,植入式腦芯片的溫度也在瞬間飆升到58.7c,滾燙的溫度似乎要將他的意識也一並融化。
    “全體人員注意!”船長室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血肉撕裂的悶響,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緊接著,廣播係統切換成一種非人類的喉音,冰冷地宣告著:“錯誤代碼:Ω  49。執行最終消毒協議。”陸沉猛地轉過頭,就在夕陽沉入海平麵的那一瞬,整個世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所有色彩被瞬間抽離,變成了黑白膠片般的模樣。甲板上的所有乘客,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的木偶,整齊劃一地仰頭,七百張麵孔上浮現出完全一致的微笑,那笑容空洞而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然而,在甲板的角落,有一個抱著黑貓的少女卻是例外,她的右眼正緩緩滲出青銅色的液態金屬,那金屬流淌而下,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詭異的痕跡。
    陸沉的義眼突然開始播放走馬燈式的錯亂記憶,那些畫麵如同破碎的拚圖,毫無邏輯地在他眼前閃現。他看見自己十年前在敦煌地下實驗室,神情嚴肅地簽署《人類補完計劃》保密協議,那泛黃的紙張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命運的伏筆;看見「天穹號」龍骨在船塢組裝時,被刻上反向的梅塔特隆立方體,那神秘的幾何圖案,仿佛隱藏著宇宙的終極秘密;還看見某個在現實中從未出現過的青銅巨門,在無盡的海淵深處緩緩開啟,幽暗中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當他掙紮著爬向緊急逃生艙時,舷窗外的星辰像是被撥亂了時針,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北鬥七星的勺柄不再指向熟悉的方向,而是直直地指向正在融化的月亮,那扭曲的畫麵,如同世界末日的倒計時。
    倒數七秒,陸沉用滲血的義肢,不顧一切地砸向救生艙密碼鎖,每一下敲擊都帶著他求生的渴望。倒數五秒,他的目光瞥見黑貓少女的機械瞳孔中閃現出「七日涅盤係統載入中」的全息提示,那閃爍的文字,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鑰匙。倒數三秒,整片海域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攪動,猛然升起千萬根青銅鎖鏈,它們如同一頭頭從深海蘇醒的遠古巨獸,穿透所有乘客的脊椎,抽取著某種散發著微光的物質,那光芒微弱卻又充滿力量,像是生命的精華。當爆炸的等離子火球無情地吞沒他的視野時,陸沉清晰地聽見係統提示音:“歡迎第3601號觀測者進入文明篩選程序。”
    劇痛從身體的每個神經元末梢炸開,陸沉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拋入克萊因瓶結構的時空回廊。在這扭曲的時空中,他看見自己的記憶數據如同流淌的河水,流經十二麵體結晶的過濾,那些曾經的過往被重新審視。七宗罪圖騰在神經突觸上野蠻生長,貪婪、傲慢、色欲等罪惡的象征,如同寄生的藤蔓,纏繞著他的意識。當青銅巨門在他眼前轟然洞開時,他最後的知覺殘留,是海水中懸浮的發光銘文——那正是程真在未來用色欲烙印刻在係統底層的反製程序:「記憶即原罪」。
    在陸沉破碎的視網膜上,末世郵輪與青銅巨門的影像如同交織的幻影,反複交疊。頭等艙的香檳泡沫裏,漂浮著數據殘片,那些破碎的信息,仿佛是文明崩塌的碎片;量子引擎的轟鳴聲中,混雜著佛經誦唱,科技的力量與古老的信仰在此刻激烈碰撞;黑貓少女的機械瞳孔深處,倒映著七重煉獄,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是宇宙的終極秘密。當所有色彩坍縮成絕對黑暗時,他聽見初代守塔人的預言在時空中回響:“汝等皆是諸神的冗餘代碼。” 這句話,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將他的靈魂緊緊束縛,也為這個充滿未知與恐懼的末日世界,添上了一抹更加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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