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記憶園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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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離艙內,無影燈散發著刺目的白光,那光暈本應帶來希望與生機,此刻卻在密閉空間裏渲染出一種冰冷、肅殺的氛圍,讓人脊背發涼。白硯身著緊繃的無菌手術服,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冒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手術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跡。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緩緩戴上特製手術目鏡,目鏡下的雙眼布滿血絲,透著緊張與決絕。
    他的目光聚焦在手術台上患者那裸露的大腦上,大腦表麵的血管如蜿蜒的蚯蚓,在慘白的腦組織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怖。增強現實界麵啟動,將患者大腦內的β澱粉樣蛋白斑塊轉化為一朵朵黑色鳶尾,這些鳶尾花瓣厚實,紋理複雜,看似嬌豔卻散發著濃烈的腐朽氣息,仿佛是從大腦深處滋生出的邪惡之花,每一片花瓣都像是通往未知恐懼的入口。
    白硯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但那急促的呼吸聲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他緩緩握緊手中的分子振動手術刀,這手術刀的刃口鍍著從記憶墳場提取的反認知合金,在無影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仿佛能切開世間一切阻擋它的事物,也仿佛在預示著即將開啟的手術將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
    當刀鋒觸及患者顳葉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時間與空間都在這一刻凝固。緊接著,空氣中猛地炸開青金石碎屑般的意識殘片。這些殘片閃爍著五彩斑斕卻又詭異莫名的光芒,在光暈中肆意飛舞,每一片都承載著患者過往的記憶與情感。有的殘片裏閃現出孩童時期的歡笑,轉瞬又被痛苦的哭喊聲取代;有的呈現出溫馨的家庭畫麵,卻又迅速扭曲成黑暗的噩夢場景,宛如一場混亂無序的記憶風暴,將白硯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第37次模擬失敗。”程真的全息投影懸浮在殺菌帷幕外,她的電子義眼流淌著如瀑布般的數據,那數據不斷閃爍跳動,仿佛是她內心焦慮的具象化。她的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聲音略帶顫抖,在隔離艙內回蕩:“語言中樞拓撲結構比我們想象複雜20個數量級,這相當於用園藝剪修剪量子糾纏態的花園,根本無從下手!”她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沮喪與困惑,仿佛在麵對一個超越人類認知極限的謎題。
    白硯沒有回應程真的呼喊,他緊咬牙關,微微調整目鏡焦距,試圖在這片混亂如麻的記憶碎片與複雜結構中找到一絲突破口。經過漫長的搜尋,患者海馬區的記憶汙染源終於顯形了。那是一段被逆模因汙染的童年記憶,此刻正以克萊因瓶形態瘋狂無限增殖。看著這個詭異扭曲、不斷膨脹的形態,白硯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天前在禁書區發現的《神經修剪圖譜》。那本古老的羊皮紙圖譜,邊緣已經泛黃發脆,散發著陳舊的氣息,上麵潦草記載著守塔人用青銅刀切除集體恐懼的實驗。那些文字像是被歲月侵蝕過,隱隱約約,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曆史塵封的黑暗往事,也為眼前這場本就危機四伏的手術蒙上了一層更加神秘、恐怖的麵紗。
    當振動刀切入杏仁核的瞬間,整個手術室仿佛被一隻無形且充滿惡意的大手拽入了認知盲區。監護儀的心跳曲線瞬間坍縮成莫比烏斯環,那扭曲的曲線毫無規律地跳動著,仿佛在訴說著時間與空間的錯亂顛倒,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生命在掙紮與消逝。護士們的尖叫聲也在這一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被轉化為克蘇魯語係的低頻轟鳴。那聲音低沉、沙啞,仿佛是從無盡深淵底部傳來的惡魔咆哮,帶著遠古的邪惡與恐怖,瞬間填滿了整個手術室,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白硯的右手圖騰【嫉妒】應激性亮起,散發出詭異的幽光,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湧上他的心頭。他手中的手術刀仿佛受到這股力量的驅使,瞬間複刻出三百年前某位薩滿醫者的圖騰紋路。那些紋路古老而神秘,像是來自遙遠時空的神秘符號,承載著未知的力量與使命。“切除坐標(23,17,4.5),汙染深度7.2倫琴。”ai助理的合成音帶著刺耳的雜訊,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恐怖寂靜。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患者前額葉突然爆出神經纖維結晶,如同月光下瘋長的幽靈蘭。這些結晶晶瑩剔透卻又散發著詭異的冷光,迅速蔓延,每生長一分,就仿佛在向手術室逼近一分,仿佛要將整個手術室吞噬,把所有人都拖入無盡的黑暗。
    白硯沒有絲毫退縮,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果斷啟用備選方案——將自身7月17日的記憶片段作為誘餌。那些沾染係統漏洞的神經突觸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立刻如嗜血藤蔓般洶湧席卷而來。它們瘋狂地纏繞著誘餌,扭曲、蠕動,試圖將其徹底吞噬。程真突然強行接入通訊,聲音帶著驚恐與焦急:“停手!你正在製造認知奇點!”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如同脫韁的野馬,無法控製。手術刀已沿著顳上回溝壑劃出完美黃金分割弧線,那弧線看似優美,卻像是命運的詛咒。被切除的記憶碎片在培養皿裏凝聚成逆模因晶體,晶體表麵浮現出所有失敗者臨終前的走馬燈。那些畫麵裏,有的人麵容扭曲,充滿恐懼與絕望;有的人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每一幅畫麵都像是對這場手術的無情嘲諷與惡毒詛咒。
    當患者蘇醒時,世界已變得麵目全非。他下意識地張口想要說話,喉嚨裏卻隻能發出49赫茲的次聲波,聲音低沉、微弱,仿佛被剝奪了語言的能力,隻能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嗚咽。然而,他的眼睛虹膜裏旋轉著三重斐波那契螺旋,那螺旋散發著神秘莫測的光芒,仿佛蘊含著宇宙最深處的奧秘,又像是通往未知維度的神秘通道。程真通過腦機接口檢測到驚人現象:患者喪失的語言中樞,正被某種薔薇狀神經簇重新占據,那些帶刺的突觸密密麻麻,閃爍著奇異的光澤,能直接編譯量子態信息,仿佛是大腦在絕境中發生的一場詭異進化。
    “不是退化,是進化。”白硯擦拭著出現鏽蝕斑點的手術刀,刀身倒映出他脖頸後悄然蔓延的木質化紋路,那些紋路如同古老的藤蔓,一點點侵蝕著他的身體。“當人類擺脫語言巴別塔,才能接收更本質的...”他突然停頓,手術目鏡捕捉到自己視網膜上的異常反光——某個超越三維結構的陰影正在視野邊緣迅速增殖。那陰影扭曲、模糊,形狀不斷變化,仿佛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恐怖窺視者,正貪婪地注視著這個世界,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深淵所籠罩。
    在記憶墳場深處,陸沉獨自站在一片死寂之中,周圍彌漫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他吞噬了本次手術的認知殘渣,刹那間,驚恐與疑惑湧上心頭。他驚恐地發現,那些被切除的記憶汙染片段,竟與他吞噬過的1999年南極科考隊員記憶完全吻合。這一發現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仿佛有一雙無形的、邪惡的手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將他們一步步引入無盡的深淵。
    而在係統監控盲區,程真獨自麵對著閃爍的屏幕,周圍一片黑暗與寂靜。她收到了跨越三年時空的警告信息——發件人id赫然顯示著“白硯  亞當7.0”。這一信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讓她對白硯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白硯究竟是誰?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身份?又為何要發出這樣的警告?無數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與恐懼之中。
    患者站在落地窗前凝視星空,玻璃倒影裏的他正用指尖在空氣中書寫著非歐幾何文字。那些文字扭曲、神秘,線條不斷變幻,仿佛在訴說著宇宙的終極秘密,又像是某種邪惡的咒語。而真正的恐怖在於——窗外本該是漆黑海麵的位置,此刻卻懸浮著無數青銅棺槨。這些棺槨高大、陰森,表麵刻滿了詭異的符文,棺蓋縫隙滲出與手術刀鏽跡相同的暗紅色液體。那液體濃稠、黏稠,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血液,正緩緩流淌,預示著一場更大的、足以顛覆一切的危機即將來臨 。
    手術刀鏽蝕暗示著白硯正被係統同化,他的命運似乎已經被某種神秘、邪惡的力量掌控,逐漸走向未知的深淵;患者書寫內容與青龍組織密文高度相似,這背後是否隱藏著青龍組織的驚天陰謀?他們又將在這場混亂與危機中扮演怎樣的角色?程真收到的未來信息揭示了白硯真實身份,他究竟是誰?又為何會發出這樣的警告?這一個個懸念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地壓在眾人的心頭,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尋真相,卻又在恐懼中徘徊,不敢直麵那可能到來的殘酷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