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霍驍將霍家攪得天翻地覆後，他已許久未沒有再回來了。
    期間霍老太太電話催了又催，語氣從威嚴到懇求，最後甚至帶了幾分哽咽。
    終究是抵不過老人家的執著，霍驍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回去了。
    老宅依舊富麗堂皇，隻是少了往日的喧囂。
    “少爺回來了！”劉嫂站在門口高興的對著霍老太太大喊。
    話音剛落，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霍老太太拄著拐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銀發盤得一絲不苟。
    老太太一見他就紅了眼眶，可握著杖頭的枯手卻在發抖。
    “你還知道回來？”老人聲音發顫，眼底卻亮得驚人。
    霍驍扶她坐下，神色淡淡：“您身體還好，劉嫂說你心口疼？”
    “我不這麽說，你能來？”老太太拽著他往屋裏走。
    老太太給他斟茶時，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聽說，你新交了個女朋友？”
    霍驍看著茶葉在杯中舒展，想起時歡今早蜷在懷裏說想吃雲片糕的模樣：“霍棠的嘴倒是快。”
    老太太話鋒一轉：“薛家那丫頭中毒的事，我聽說了，這是怎麽回事？”
    霍驍神色未變，端起茶喝了一口：“一個女明星的粉絲做的，警方已經結案了。”
    “結案？”老太太皺眉，“可我聽說......”
    “奶奶，”霍驍打斷她，指節在茶幾上輕敲兩下，“您什麽時候開始關心娛樂圈的事了？”
    老太太被噎住，剛要開口，霍驍便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您最近睡眠怎麽樣？”
    老太太拉著他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從老宅花園新栽的牡丹，到管家新學的養生湯，最後又繞回他身上：“那姑娘什麽樣？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瞧瞧？”
    霍驍摩挲著青瓷杯沿，唇角微勾：“再等等。”
    窗外雨勢漸大，敲在玻璃上，聲聲沉悶。
    老太太突然歎了口氣：“阿驍，你三叔和小姑......”
    霍驍指尖一頓。
    “他們固然有錯，”老太太蒼老的手覆上他的手背，“但終究是一家人。懲罰的法子多的是，何必非要把人送進去？”
    茶湯映出霍驍驟然冷下的眉眼。
    “霍宇已經進去了，要是再折兩個......”老太太聲音發顫，“難道你要讓外人看霍家骨肉相殘的笑話？”
    她哆嗦著從案頭捧出本相冊，“你看......這是你八歲發燒，小姑三天三夜沒合眼......”
    相片裏的女人正給病床上的他擦汗，眉目溫柔。
    “奶奶，”霍驍忽然笑了，眼底卻結著冰，“公司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反手握住老人顫抖的手，“可他們買凶要我命這事——您說該怎麽處理？”
    老太太像被掐住喉嚨般僵住。雨聲中，座鍾的滴答聲格外刺耳。
    “肯定......肯定有誤會......”她終於擠出一句，“阿驍，算奶奶求你了，奶奶發誓，隻要你這次放過他們，往後絕不讓他們再出現在你麵前！”渾濁的淚滾過皺紋，“送去江城，或者國外都行......”
    霍驍抽出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這些事，您別多想了，我會看著處理。”
    林瀾的車開進院子裏的時候，她遠遠的一眼就認出了霍驍的那輛庫裏南。
    她的指尖在方向盤上微微收緊，又很快鬆開。
    後視鏡裏，她可能自己都沒發現，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揚了揚。
    當她踏進客廳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霍驍和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本該是溫馨的畫麵，可老太太微紅的眼眶和霍驍冷峻的側臉讓空氣都變得沉重了些。
    “媽。”霍驍先看見了她，站起身，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林瀾將手包遞給傭人，在兩人的對麵坐下，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在聊什麽？”
    老太太勉強笑了笑：“沒什麽，就是問問阿驍最近忙不忙。”
    林瀾太了解自己的婆婆了。
    能讓她紅了眼眶的，除了霍家那幾個不省心的，不會有別人。
    “三叔和小姑的事？”她直接挑明，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們的事情，應該這幾天就要定了吧。”
    客廳裏，沒人回答她的話。
    她放下茶杯，看著霍驍，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霍驍抬眼問她：“你希望我怎麽處理？”
    “問過你父親的意思了嗎？還有你爺爺。”
    霍驍沒應她。
    老爺子那邊他早打過招呼，隻是當初誰都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地步。
    正沉默間，二樓傳來響聲。
    “霍驍。”
    林瀾抬頭，看見丈夫霍炎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
    “爸。”霍驍站起身。
    霍炎沒有應聲，隻是側了側身：“你爺爺在書房等。”
    老太太抓住沙發的扶手：“霍炎，這事......”
    霍炎打斷了她，“媽。”
    林瀾注意到丈夫的臉色，他顯然剛剛也是在跟老爺子在討論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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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的門半掩著，隱約可見霍老爺子坐在黃花梨書案後的輪廓。
    霍驍推門而入的瞬間，一股陳舊的墨香撲麵而來。
    “來了？”老爺子沒抬頭，枯瘦的手指正摩挲著一把黃銅鑰匙，“把門關上。”
    霍炎站在門外，透過逐漸閉合的門縫，最後看見的是父親顫抖著展開一份文件，以及兒子挺直如劍的脊背。
    老爺子將文件推到了他的麵前，“那天你來找我，”他撐著書案站起了身，“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霍驍走近，他拿起文件掃了幾眼。
    “你想讓我怎麽辦？”霍驍將文件丟回桌麵。
    老爺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們......總歸是你家人。”他把手中的黃銅鑰匙遞到了霍驍麵前，“我讓他們再也踏不進國門。隻要你點頭，這個也是你的。”
    “包括宋家的真相？”他忽然問。
    老爺子瞳孔驟縮，“你...你查到了多少？”
    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爺爺，”他低頭接過老爺子手中的鑰匙，“您之前說過斬草要除根，可您留著的，到底是護身符...還是催命符？”
    最近熬了幾個夜，昨晚實在太困睡得早，早上五點鍾醒了爬起來寫了一章，先更了，晚上再來更。
    你們的留言我都有看到，很暖心，很想跟你們鞠躬，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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