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突然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線。
    霍驍終於抬頭，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說完了？”
    楠姐直視他：“霍總，把事情做這麽絕，以後還怎麽相見？”
    辦公室陷入死寂，隻有空調運轉的細小聲音。
    楠姐突然輕笑：“我看您也不像是真放下她了。”
    “啪！”
    鋼筆被狠狠摔在實木桌上，墨汁濺上財務報表。
    霍驍眼底怒火翻湧：“你......”
    “難道不是嗎？”楠姐不退反進，“您現在這樣，活像兩個鬧脾氣的孩子，等著對方先低頭道歉。”
    霍驍下頜線繃得發白：“出去。”
    楠姐站在原地沒動：“您知道時歡現在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回家喂兔子？那兔子還是您當初......”
    “讓方平去處理她的通告。”霍驍突然打斷，聲音啞得厲害，“現在，出去。”
    楠姐來電話的時候，時歡正跪坐在地毯上，指尖捏著一片胡蘿卜逗弄小祖宗。
    小兔子粉嫩的鼻尖一動一動，三瓣嘴快速咀嚼著。
    手機突然震動，她的手一抖，胡蘿卜掉在了小祖宗的腦袋上。
    “......可以恢複工作了？”時歡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電話那頭楠姐還在說著什麽，可她耳邊嗡嗡作響，隻捕捉到幾個零碎的詞，“霍驍鬆口”、“別多想”。
    “謝謝楠姐。”掛斷電話時發現掌心全是汗。
    小祖宗用前爪扒拉她的褲腳，紅寶石般的眼睛濕漉漉的。
    時歡突然把它舉高，鼻尖對上它粉粉的鼻頭：“聽見了嗎？你爸爸......是不是原諒我了？”
    兔子溫熱的小身體在她掌心微微發抖。
    “不對......"她又把臉埋進兔子蓬鬆的皮毛裏，聲音悶悶的，"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先低頭。"
    小祖宗掙紮著扭動身子，後腿不小心蹬到她鎖骨，疼得她倒抽冷氣。
    陽光突然被雲層吞沒，時歡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望向窗外。
    樹影在風中搖晃，小祖宗突然跳到她肩頭，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耳垂。
    時歡被癢得輕笑出聲。
    周五的時候，時歡收到了陸沉發來的信息。
    「明晚八點 地址[鏈接]」
    簡潔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典型的陸沉風格。
    時歡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許久，遲遲沒有回複。
    去ivehouse看他演出？
    這也太奇怪了。
    她腦海裏閃過陸沉那雙帶著痞笑的眼睛，還有他隨手扔給她的小狗掛件。
    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卻又被她強行壓下去。
    “太奇怪了......”她自言自語，把手機扔到沙發上，抱起正在啃地毯的小祖宗，“你說是不是？”
    小祖宗啃得正起勁，毛茸茸的屁股對著她，完全沒打算搭理。
    時歡歎了口氣，又把手機撈回來，猶豫半晌，最終撥通了陸瑩的電話。
    “時歡？”電話那頭傳來陸瑩清脆的聲音，背景音裏還有商場廣播的嘈雜。
    “瑩瑩......”時歡揪著小祖宗的耳朵，斟酌著用詞，“你明天有沒有什麽安排啊？”
    陸瑩立刻笑出聲：“你要約我嗎？”
    “我......”時歡耳根微熱。
    “巧了，我明天閑得很。”陸瑩的聲音帶著促狹的笑意，“怎麽，想我了？”
    時歡鬆了口氣：“那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出來逛逛？”
    “行啊！”陸瑩爽快答應，“兩點上次的地方見”
    “好。”
    掛掉電話，時歡長舒一口氣，把臉埋進小祖宗柔軟的皮毛裏。
    周六下午，陽光正好。
    時歡和陸瑩在商場裏逛了一圈又一圈，從化妝品專櫃試到新款夏裝，手裏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陸瑩興致勃勃地拉著她試口紅，時歡卻有些心不在焉。
    “這條裙子好看！”陸瑩拿起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在時歡身上比劃，“特別襯你膚色。”
    時歡笑了笑：“嗯，是還挺好看的。”
    陸瑩挑眉：“你今天有一點魂不守舍的哦？”
    “有嗎？”時歡低頭整理裙擺，避開她的目光：“可能是最近課程壓力大吧。”
    傍晚，兩人找了家餐廳吃飯。
    陸瑩突然湊近，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待會要去個地方，你要不要一起？”
    時歡問她：“什麽地方？”
    “秘密~”陸瑩晃了晃手機，“保證好玩。”
    半小時後，時歡站在一家隱蔽的ivehouse門口，霓虹燈牌在夜色中閃爍，隱約能聽到裏麵傳來的鼓點聲。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包帶。
    “待會我們就站在旁邊，”陸瑩拉著她往裏走，小聲叮囑，“千萬別被我哥看見了。”
    時歡一愣：“你哥？”
    “對啊，他今晚在這演出。”
    陸瑩做了個“噓”的手勢，“家裏人不讓他玩這個，他都是偷偷的，要是被我爺爺知道了，肯定要念叨好久。”
    時歡怔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所以陸沉發的地址，是這裏？
    而她，陰差陽錯地來了。
    昏暗的燈光下，陸瑩沒注意到時歡泛紅的耳尖，隻顧著把她往人群裏拉：“快！要開始了！”
    ivehouse裏的空氣燥熱，混雜著酒精與荷爾蒙的氣息。
    舞台上燈光變幻，一支支樂隊輪番登場。
    嘶吼的搖滾、低吟的民謠，不同的音樂風格將場內的氣氛一次次推向高潮。
    時歡和陸瑩站在後排的角落裏，跟隨著節奏輕輕打著拍子。
    幾首歌過去，沒看到陸沉的影子。
    “下一支樂隊！”主持人高聲喊道，“......‘id dog’！”
    尖叫聲瞬間炸開。
    燈光暗下，三道人影走上舞台。
    時歡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最左側的高挑身影上。
    是陸沉。
    他穿著黑色無袖t恤，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脖頸上掛著銀色鏈子，隨著步伐輕微晃動。
    黑色破洞牛仔褲勾勒出修長的腿，馬丁靴踩在舞台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時歡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沉。
    話說我明天開始要出門，未來三天沒辦法用電腦，一想到你們在線等待的模樣，我好焦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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