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節輕輕刮過她頸側跳動的脈搏，“真讓人受寵若驚啊，葉時歡。”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拍賣師激昂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明滅的光影中，時歡看清了他眼底翻湧的暗潮——那不是疑問，而是獵人終於抓住獵物破綻時的興奮。
    司南城微微偏頭，像是在欣賞她強撐的冷靜，慢條斯理道：“我那裏那麽隱蔽，你走後不到兩小時，那班人就找了過來。”
    他眸光漸深，“這麽短的時間，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做了什麽手腳？”
    時歡心頭一跳——他在懷疑她告密？
    “怎麽可能！”她下意識反駁，聲音略微拔高，又迅速壓低，像是怕驚動周圍的人，“我不可能去做這種事！”
    司南城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到好處地讓她無法掙脫，卻又不會留下痕跡。
    他微微側身，在旁人看來就像一位紳士在邀請女伴共舞，優雅地引導她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
    水晶燈的碎光在香檳杯上跳躍，時歡能感覺到四周投來的豔羨目光。
    沒人會想到，這個看似親密的姿勢裏藏著怎樣的暗湧。
    時歡的神經緊繃，目光掃向四周，尋找脫身的機會。
    可司南城似乎看穿她的意圖，唇角微勾，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放心，這麽多人看著，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騙鬼呢！
    時歡在心裏冷笑，可眼下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經過侍者時，司南城順手取了兩杯香檳。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聲響中，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你抖得這麽厲害，別人會以為我在欺負你。”
    她隻能強忍怒意，跟著他走向宴會廳側麵的露台。
    露台的雕花玻璃門無聲滑開，夜風卷著玫瑰的香氣撲麵而來。
    露台上空無一人，遠處城市的燈火映在玻璃圍欄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影。
    司南城鬆開手，卻用身體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上方，西裝外套被風吹得微微掀起，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槍套輪廓。
    時歡的呼吸微微一滯，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
    司南城遞來酒杯，低眸看她，眼底帶著幾分玩味：“這麽緊張？”
    時歡抬眸，強作鎮定：“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急什麽？”
    時歡：“......”
    ——這個瘋子，到底想幹什麽？
    司南城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她：“你在查薛鴻遠？”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跟她討論今晚的月色，可眼神卻銳利如刀，仿佛能剖開她所有偽裝。
    時歡心頭一震——他是怎麽知道的？
    司南城看著她微微收縮的瞳孔，冷笑一聲：“你應該知道騙我的後果。”
    時歡強壓下翻湧的情緒，抬眸直視他：“你想要做什麽？”
    司南城沒回答，而是從西裝內袋裏抽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麵前。
    “我這人警惕性比較高，從不信任何人。”他語氣平靜，“所以對你做了一個小小的調查。”
    時歡垂眸，目光落在照片上——
    泛黃的畫麵裏，年幼的她牽著葉秋白的手，站在義安城破舊的巷子口。
    照片很模糊，就像是從某個監控錄像上截取下來似的，可仍能看清她身上洗得發白的連衣裙，和葉秋白冷漠的眼神。
    “隻是沒想到，”司南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難得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你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
    時歡的指尖攥緊手中的照片。
    她不在乎別人說她狠、說她冷，可唯獨“可憐”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剮在她心上。
    “司老板調查得可真仔細。”她抬眸，眼底壓著怒意，唇角卻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麽，是想拿這個威脅我，還是準備大發慈悲施舍我？”
    司南城眯了眯眼，似乎沒料到她的反應。
    他伸手想拿回照片，卻被時歡避開。
    “不必了。”她當著他的麵，將照片一點點撕碎，“我的過去再不堪，也是我自己的事。”
    碎片從她指間飄落，被夜風卷著散向遠處。
    司南城盯著她，突然笑了：“有意思。”
    時歡冷冷看著他：“什麽意思？”
    司南城似乎沒興趣繼續陪她玩猜字遊戲，笑意收斂，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幫我查查當年從實驗室消失的最終版藥劑配方，現在在哪。"
    ——他連這個都查到了？
    時歡心頭一震，她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可沒那麽大本事。”
    司南城突然鉗住她的下頜，時歡痛得悶哼一聲，被迫仰頭對上他陰鷙的眼神。
    “聽著，”他指節發狠地收緊，時歡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細微聲響，“我好好說話的時候，你最好把每個字都刻在腦子裏。”
    月光照在他扭曲的麵容上，暴起的青筋沿著太陽穴蜿蜒而下。
    他猛地將她往欄杆上一撞，時歡的後腰重重磕在石欄上，疼得眼前發黑。
    “否則......”他俯身逼近，溫熱的吐息噴在她慘白的臉上，“我不介意用點特別的手段。”
    另一隻手突然掐住她的脖頸，拇指危險地抵住她的喉骨，“比如讓你體驗下，窒息的時候腦子會不會清醒點？”
    時歡的指甲深深陷進他手腕，卻撼動不了分毫。
    她看見他瞳孔裏翻湧的暴虐，那是猛獸撕碎獵物前最後的耐心。
    時歡疼得眼角泛紅，卻倔強地瞪著他：“為什麽是我？”
    司南城忽然低笑出聲，另一隻手撫上她顫抖的頸動脈：“因為你有最好的王牌——”
    指尖撫摸上她慘白的臉，“這張和葉秋白相似的臉，就是打開薛鴻遠心防最好的鑰匙。”
    見時歡瞳孔驟縮，他滿意地鬆開鉗製，任她踉蹌著扶住欄杆。
    月光下，她白皙的下巴上赫然留著幾道泛紅的指痕。
    “記住，我可沒什麽耐心。”
    司南城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突然將一部純黑手機擲向她懷中，“用這個聯係，別讓我等太久。”
    時歡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已經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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