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給你就收著。”陸沉走過來，拉起她的手，撫摸了手腕上的鐲子，“反正遲早是你的。”
    “陸沉！”時歡耳根發燙，想摘下來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戴著好看。”他低頭在她耳邊說，呼吸拂過她耳垂，“就留下來，嗯？”
    老太太假裝沒看見兩人的小動作，轉身往外走：“我讓廚房準備了點心，路上帶著吃。小沉，你過來幫我看看那盒龍井放哪兒了。”
    陸沉衝時歡眨眨眼，跟著外婆出去了。
    時歡摸著腕上的鐲子，翡翠已經被她的體溫捂熱。
    十九年來第一次被長輩這麽珍視，那種漂泊無依的感覺突然像是被什麽填滿了。
    她低頭看著這個價值連城的東西，眼眶微微發熱。
    十分鍾後，她在前院找到了正在逗八哥的陸沉。
    那隻通體烏黑的八哥站在架子上，字正腔圓地喊著：“陸沉沒正形！陸沉沒正形！”
    “閉嘴吧你。”陸沉彈了下鳥喙，轉頭看見時歡，立刻揚起標誌性的痞笑，“收買老太太真有一手啊葉小姐。”
    時歡舉起手腕：“這個我......”
    “嘖，”陸沉一把攬過她的肩，“你知道我外婆多難討好麽？我之前帶回來的那隻純血統布偶貓，她看都沒看一眼。”
    他湊近她耳邊，聲音壓低，“她喜歡你，比喜歡我還多。”
    時歡忍不住笑了：“胡說。”
    “真的。”陸沉站直身子，“她剛剛還問我，什麽時候請她喝喜酒。”
    時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從沒想過跟他會有這一步。
    在她怔愣的時候，老太太的聲音從回廊傳來：“又在編排我什麽？”她拄著拐杖走近，嫌棄地看了眼陸沉，“從小就沒個正形。”
    陸沉笑著攬住老太太：“我說您可喜歡時歡了，讓她多回來陪您。”
    “這還差不多。”老太太哼了一聲，轉向時歡時眼神立刻柔和下來，“孩子，下次來我教你做桂花糕，小沉最愛吃。”
    時歡笑著點點頭：“好。”
    小廖在不遠處招手：“歡姐，車來了！”
    離別比想象中簡單。
    老太太拍拍時歡的手背沒多說什麽，吳媽塞給她一大盒點心。
    坐進車裏，時歡透過後窗看著漸漸遠去的房子。
    灰瓦白牆的老宅靜謐如畫，老太太的身影站在門前，越來越小。
    飛機爬升時，時歡不自覺地轉動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三萬英尺的高空，機艙內氣壓變化讓她的耳膜微微發脹，但那鐲子的重量似乎更令她呼吸困難。
    “不舒服？”陸沉的手指突然覆上她的手背，打斷了她的思緒。
    時歡下意識縮了下手，又強迫自己停住：“沒...隻是有點累。”
    陸沉挑眉，顯然不信，但也沒追問。
    他向空乘要了杯溫水，又順手把時歡那邊的遮光板拉下一半：“睡會兒吧，到了叫你。”
    這段日子陸沉為她做的一切，足以證明他對這份感情的認真。
    可越是如此，她心裏那個聲音就越發清晰：你配得上這樣的深情嗎？
    時歡閉上眼，假裝小憩。
    腦海中卻浮現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夢境——
    在她和霍驍即將要分開前的幾天，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雨夜，霍驍站在景園的花園裏，手中握著那枚她拒絕接受的鑽戒。
    當時他說的話至今都還清晰：“葉時歡，你永遠在準備逃跑，從來不敢真正接受別人的愛。”
    那時的她無法跟霍驍解釋，為什麽看到那枚鑽戒她的第一反應是如此的恐懼。
    就像現在，她明明該為這隻象征接納的手鐲欣喜，卻隻覺得它重得像鐐銬。
    飛機降落在北城時已是黃昏。
    陸沉一手推著兩人的行李，一手自然地牽起她：“送你回去。”
    “嗯。”時歡點頭，隨即意識到什麽，“你不用回自己家嗎？”
    陸沉笑得一臉無辜：“我家停水檢修。”他晃了晃手機，“物業剛發的通知。”
    時歡眯起眼：“這麽巧？”
    “就是這麽巧。”陸沉湊近她耳邊，“老天都看不下去我們分開。”
    出租車停在時歡公寓樓下時，陸沉已經“順便”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足夠三天吃的食材。
    時歡看著他手裏兩大袋東西，又好氣又好笑：“陸隊長，你這檢修要多久？”
    陸沉一本正經地搖頭：“難說，前段時間也聽說了要停水，估計這次得大修。”他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
    “那你還可以回陸家老宅。”
    “陸瑩那丫頭太鬧騰，我回去準得被她煩死。”陸沉麵不改色，提著購物袋的手紋絲不動。
    時歡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陸沉已經大步流星走向單元門，她小跑著跟上。
    六層樓的樓梯，陸沉提著兩大袋東西氣都不帶喘，時歡爬到五樓就開始腿軟。
    她扶著欄杆喘氣時，陸沉站在高幾級的台階上回頭看她，逆光中他的輪廓格外分明。
    “缺乏鍛煉啊小公主。”他笑得促狹，伸手要來拉她。
    時歡拍開他的手：“誰像你們特警隊，天天負重跑十公裏。”
    “錯了，”陸沉轉身湊近，“是十五公裏。”說完突然彎腰，一手穿過她膝窩，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陸沉！”時歡驚呼，下意識環住他脖子，“放我下來！”
    “別亂動，”陸沉抱著她穩步上樓，購物袋還穩穩掛在另一隻手上，“摔了算誰的？”
    時歡又羞又惱，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姿勢省力多了。
    站在時歡家門口，陸沉放下了她，卻皺著眉打量起了走廊：“嘖，這小區的監控死角太多了。”
    時歡開鎖的手一頓：“......你是在嚇唬我嗎？”
    “職業習慣。”陸沉表情嚴肅起來，“你這小區安保太差，門禁形同虛設，監控覆蓋率不到60。”他湊近安全通道處探頭看了看：“明天你搬我那去，那邊24小時安保，人臉識別係統，還有......”
    “不要。”時歡斬釘截鐵地打斷，推開家門。
    明天記得來看陸沉時歡霍驍三人的修羅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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