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時歡拖著輸液架向門口挪動，金屬輪在地麵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她的手剛打開一條門縫，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道男聲。
    “抱歉，您不能離開病房。”
    兩個穿製服的警察立刻擋住去路。
    高個的那個用英語說道，手攔在她的麵前。
    走廊的熒光燈照得時歡臉色慘白，她不得不扶住門框才能站穩。
    “我不是要離開......”時歡的話因為疼痛而斷斷續續，“能幫我看看陸沉警官的情況嗎？”
    兩個警察交換了個眼神。
    矮個的歎了口氣：“在這等著。”
    他對同伴點點頭，大步走向護士站。
    另一個留下來的警察指了指病床：“請回去休息。”
    時歡沒有動。
    她盯著走廊盡頭的指示燈，直到眼睛發酸。
    一刻鍾後，矮個警察回來了，白手套上沾著咖啡漬。
    “陸沉警官還在昏迷，但醫生說情況穩定。”
    時歡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傷的有多重？”
    “別擔心，沒有生命危險，你該休息了。”
    門再次關上後，時歡盯著自己手腕上的淤青。
    她知道從警察這裏得不到更多信息了。
    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像某種倒計時。
    時歡躺在床上，開始思考要怎麽擺脫自己和陸沉的嫌疑。
    東京凱悅酒店頂層套房內，盛天淮坐在落地窗前的真皮沙發上。
    窗外是晨光中的東京天際線，而他麵前的平板電腦屏幕卻定格在一段模糊的監控畫麵上。
    威士忌杯中的冰塊早已融化，琥珀色的酒液被稀釋成渾濁的茶色。
    盛天淮的指腹反複摩挲著平板邊緣，眉骨上的昨晚留下的疤痕在晨光中泛著暗紅。
    “叮——”
    手機突然響起。
    盛天淮按下接聽鍵，沈格的聲音傳來：“盛總，田中那邊盯梢的人回報，他整晚都在銀座的俱樂部，沒有異常。”
    掛斷電話後，盛天淮的視線重新落回平板。
    監控裏那輛車的轉向軌跡太過專業，顯然是老手。
    他忽然想起一個月前，司南城說過的話......
    手機在掌心轉了個圈，盛天淮撥通了司南城的號碼。
    響到第四聲時，對麵傳來司南城帶著睡意的輕笑：
    “稀奇，這才五點，盛總居然會主動聯係我，是準備送大禮？”
    “葉時歡失蹤了。”盛天淮單刀直入，“是不是你做的？”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布料摩擦聲，司南城似乎在調整姿勢。
    “嗬......”電話那頭，司南城靠在床頭，點了根煙，煙霧朦朧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不是你？”
    “盛總這話說的，”司南城突然低笑出聲，他的聲音依然帶著慵懶，“我司南城要動什麽人，還需要遮遮掩掩？”
    煙霧中，司南城想起之前在東京那輛突然衝向她的車。
    這丫頭......還真的有人想要她死啊。
    盛天淮正準備掛斷電話，卻又聽見司南城的聲音：“盛總這是......真看上那丫頭了？”
    盛天淮的視線落在平板監控畫麵上，聲音紋絲不動：“管好你自己的事。”
    “別怪我沒提醒你。”司南城再次吐出一口煙圈，“那丫頭身邊的男人可不少，”他故意放慢語速，“盛總要真是看上了，得靠後排隊。”
    盛天淮突然輕笑一聲：“司二少這麽了解，看來平時沒少關注。”
    “彼此彼此。”司南城眯起眼，對麵電視機屏幕上映出他扭曲的微笑，“不過盛總既然在東京......”他故意停頓，“不如先查查三和海運？聽說他們最近接了單有趣的生意。”
    司南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叩叩——”
    沈格沒等到盛天淮的回應就推開的門走了進來：“盛總！有新消息”
    他手裏的平板還在播放新聞直播，畫麵裏是橫濱海港倉庫被燃燒後的畫麵，“我得到消息，葉時歡昨晚也在這裏。”
    盛天淮一驚，他站了起來：“備車。”
    “盛總，”沈格攔住了他，“醫院被警視廳封鎖了，所有出入口都有警察把關......”他調出手機照片，“我們的人嚐試接近她的病房，直接被攔在警戒線外。”
    盛天淮的腳步停在玄關。
    照片裏醫院門口停著三輛裝甲警車，穿防彈背心的警察正在核查每個進出人員的證件。
    “聯係中國駐日領事館。”盛天淮的眼睛漆黑的可怕：“就說有明星遭遇綁架，要求依據《中日領事協定》......”
    話未說完，沈格打斷了他：“就在剛剛領事館已經介入了，聽說北城的刑警也介入了。”
    沈格的聲音格外的冷靜，“因為昨晚受傷的人裏，還有北城特警隊隊長，陸沉。”
    而另一邊，北城。
    淩晨五點三十七分，霍驍剛陷入淺眠不到半小時。
    他仰麵躺在床上，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昂貴的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扔在地毯上。
    他昨晚在icu外守了一整夜，直到老太太脫離危險才回來。
    “霍總！”
    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方平罕見的慌亂語調。
    霍驍猛地睜開眼。
    方平跟了他這麽多年，從沒在這種時候吵醒過他。
    門被推開時帶進走廊的冷風。
    方平臉色慘白，手裏攥著的平板電腦屏幕在黑暗中泛著刺眼的藍光：“葉小姐出事了。”
    霍驍一把抓過平板，屏幕上是一則簡短的日文新聞推送，配圖裏橫濱海港的夜空被火光照亮。
    方平快速說道：“昨晚橫濱海港倉庫發生連環爆炸，葉小姐受傷，被送醫院了......"
    “時歡？”霍驍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方平喉結滾動：“新聞沒說姓名，但我們在東京的人確認了，是葉小姐。”他頓了頓，“還有......陸沉和薛汾。”
    霍驍猛地站了起來，抬腳就要往外跑，“訂機票，現在！”
    “可是老太太這邊......”
    霍驍的腳步在門口頓了兩秒，隨後更用力地拉開衣櫃：“讓私人醫療團隊24小時守著。”
    他扯出一件黑色襯衣，“不，直接調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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