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已經封鎖了消息，但應宛如那邊可能瞞不住。」
    時歡抿了抿唇，迅速回複：
    「我沒事，在醫院很安全。」
    霍驍幾乎是秒回：
    「醫生檢查過了？肋骨恢複得怎麽樣？」
    他的關心直白而克製，字裏行間沒有多餘的試探，卻讓時歡心頭微暖。她低頭打字：
    「醫生說恢複得不錯，別擔心。」
    發完這條，她猶豫了一下，又補了一句：
    「你……還在東京？」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幾秒後，霍驍的回複簡短而篤定：
    「在。」
    ——他沒走。
    時歡盯著這個字看了許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
    隔壁病房。
    陳南站在病床前，手裏捏著一份剛拿到的警方內部簡報。
    他身形挺拔，眉宇間帶著特警特有的銳利，但此刻卻微微皺著眉，顯然對現狀不太樂觀。
    “陸隊，薛汾醒了，但情況不太好。”陳南壓低聲音，“全身80燒傷，呼吸道嚴重受損，現在說話都困難。”
    陸沉靠在床頭，神色冷峻：“警方審過了？”
    “審了，但問不出什麽。”陳南搖頭，“那家夥裝啞巴，醫生也說他現在確實不適合長時間審訊。”
    陸沉冷笑一聲，指節在床沿輕輕叩了叩：“盯緊點，別讓他有機會接觸外界，尤其是應宛如。”
    “明白。”陳南點頭，隨即猶豫了一下，“不過……”
    “說。”
    “你現在是休假狀態，按規定不能參與案件。”陳南撓了撓頭，“上頭要是知道你插手，恐怕……”
    陸沉眼神一沉：“所以讓你去盯，不是我。”
    陳南立刻會意，咧嘴一笑：“懂了，保證完成任務。”
    他轉身要走，卻又被陸沉叫住：“等等。”
    陳南回頭：“還有事？”
    陸沉沉默了一瞬，聲音低了幾分：“讓王猛盯著應宛如和薛慕晴。”
    陳南點點頭：“放心，早就安排了。"
    窗外，烏雲越積越厚，空氣中彌漫著暴雨前的沉悶。
    時歡站在窗前，看著玻璃上漸漸凝結的水珠，思緒紛亂。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以為是霍驍，拿起來卻發現是陸沉發來的：
    「晚上想吃什麽？」
    這兩天他們身體明顯好轉後，陸沉就開始嫌棄醫院的營養餐，變著法子給她安排各種補品。
    時歡思來想去，對日式料理實在提不起興趣，幹脆回複：
    「我們能吃點中餐嗎？」
    陸沉秒懂：
    「ok，我來安排。」
    半小時後，小廖推門進來時，時歡正靠在床頭看排練視頻。
    她抬眼看見小廖手裏拎著三個保溫桶，忍不住挑眉：“送溫暖的時間掐得真準。”
    小廖晃了晃保溫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歡歡，這可是某個"好心人"讓我帶過來的哦。”
    時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霍驍。
    小廖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轉身過來坐在她的床邊，“今天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時歡捏了捏肩膀，“就是躺久了有點酸。”
    小廖突然正色：“回北城後，我們得去菩薩那好好拜一拜。”她煞有介事地比劃，“你這半年運氣太背了。”
    時歡失笑。
    小廖向來迷信，包裏常年裝著平安符，連手機殼裏都塞著開過光的銅錢。
    “運氣差嗎？”時歡看著窗外飄過來的烏雲，“可能我拿的劇本本來就和別人不一樣吧。”
    小廖撇嘴：“那也不能總演苦情戲啊！”
    兩人笑作一團。
    時歡見小廖要打開保溫桶，她看了眼時間，“待會再吃吧，現在不太餓。”
    小廖窩在沙發裏刷手機，突然問：“醫生說你還有多久能出院？”
    “兩三天吧。”時歡低頭整理排練筆記，“我的傷本來也不是很重。”
    “那……出院後我們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小廖猶豫道，“不然我真的怕你吃不消。”
    “不用。”時歡搖頭，“劇組進度已經落後了，我們時間很趕。”
    小廖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
    三個月的集訓確實緊張，但看著時歡蒼白的臉色，她還是心疼。
    窗外那幾片烏雲被突如其來的風吹散，陰霾的天空驟然放晴。
    小廖刷手機的動作突然停住。
    她抬頭看向時歡，欲言又止：“歡歡,霍總他……這幾天，其實一直在醫院。”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就在樓下停車場那輛黑色邁巴赫裏。”
    時歡的指尖一頓。
    她緩緩抬頭：“保溫桶是他剛剛在樓下給你的？”
    小廖點點頭：“嗯，是他給我打電話，讓來一趟醫院的......”
    時歡怔住。
    ——原來霍驍離她這麽近。
    她從床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窗邊。
    遠處的停車場裏，幾輛黑色轎車靜靜停著，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就是那輛。”小廖突然湊過來，手指戳在玻璃上，“靠右邊第三排的。”
    時歡的視線鎖定那輛黑色邁巴赫，車身線條淩厲，車窗貼了防窺膜，看不清裏麵。
    她的身體比腦子更快。
    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推開病房門衝了出去。
    走廊上的護士見她行色匆匆叫喚她幾聲，她充耳不聞，直接奔向電梯，感應門合上的瞬間才發覺自己隻穿了個拖鞋。
    停車場。
    時歡喘著氣跑到那輛邁巴赫前，胸口因急促呼吸而隱隱作痛。
    她剛要抬手敲車窗——
    車門突然從裏麵打開。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踉蹌。
    霍驍一把將她拉進車內，車門“砰”地關上，瞬間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雪鬆香，混著咖啡的苦澀。
    霍驍的掌心貼在她腰後，防止她撞到中央扶手。
    時歡跌坐在他的腿上，他的體溫燙的驚人。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襯衫前襟，抬頭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潮洶湧，翻湧著壓抑多日的思念與擔憂。
    還有許久未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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