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如蒙大赦，正要退出書房時，卻聽見司南城又問道：“我大哥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除了回江城的頻次高了些，”盛明轉身回答，“沒發現其他異常。”
    司南城眯起眼，窗外的知了聲突然變得刺耳。
    他擺擺手示意盛明離開。
    司南城摸出鉑金煙盒，取出一根煙咬在齒間。
    打火機“哢嗒”一聲，火苗竄起，映亮他眼底的陰沉。
    煙霧升騰間，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模糊的山影上，那裏似乎正聚集著一場暴雨前的烏雲。
    約莫二十分鍾後，門被敲響。
    節奏兩輕一重，是衛遠特有的敲門方式。
    “進。”他頭也沒回，嗓音低沉。
    衛遠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緊。
    他沒有走近，隻是站在門口，目光死死盯著司南城的後腦勺。
    像是要透過那層皮肉看穿他的想法。
    “盛明跟你說了？”司南城吐出一口煙圈。
    “嗯。”衛遠的聲音很冷。
    司南城像是能看見他的表情一樣，嗤笑一聲，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眼底帶著幾分玩味，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麽，不願意？”
    衛遠沒接他的話，直接反問：“你到底想要知道哪方麵的信息？”
    司南城皺眉，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他抬手抽了一口煙，煙霧從唇間溢出，模糊了他眼底的冷意：“衛遠。”
    他聲音沉下來，“你跟了我這麽久，還是沒學會怎麽跟我說話。”
    窗外的烏雲壓得更低了，書房裏的氣壓仿佛也隨之降低。
    衛遠下頜繃緊，眼神鋒利如刀。他不想兜圈子，索性直白道：“司南城，我們做筆交易怎麽樣？”
    司南城眉梢微挑，似是對他這個提議有些意外。
    他微微偏頭，眼底浮現幾分興味，像是看到了一隻膽敢挑釁的困獸：“你能跟我做什麽交易？”
    衛遠的目光寸步不讓，他盯著司南城，一字一頓道：“我幫你坐上司家家主的位置。”
    空氣驟然凝滯。
    司南城眯起眼，煙灰在指尖無聲墜落。
    他盯著衛遠，像是在審視他的意圖，半晌，才低低笑了一聲：“條件呢？”
    “還我和葉時歡自由。”
    話音落下，書房裏陷入死寂。
    司南城沒說話，隻是緩緩將煙摁滅在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裏，火星在壓力下掙紮了一瞬，最終熄滅。
    他抬眸，眼底的冷意寸寸凝結，嗓音卻輕得危險：“衛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衛遠毫不退讓：“我很清楚。”
    司南城緩緩直起身，忽然低笑起來，笑聲裏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有意思。”
    他繞過書桌，一步步走向衛遠。
    皮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響，卻像是踏在人的神經上，壓迫感寸寸逼近。
    他在衛遠麵前站定，兩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暗湧。
    “自由？”司南城輕笑，似乎是在嘲笑他說的話有多可笑。
    衛遠下頜繃得更緊，指節微微發白，但眼神依舊鋒利：“我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坐上那個位置，不用再被司清宴壓著。”
    司南城盯著他：“第一，”他伸手替衛遠整了整本就不歪的衣領，“你怎麽確定我想要那個位置？”
    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衛遠的喉結。
    衛遠沒有後退：“你查季勇川，不就是為了——”
    “第二，”司南城突然打斷，手指下滑揪住衛遠的前襟，“你拿什麽跟我談條件？”他的嗓音森冷，“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
    “第三，葉時歡什麽時候成了"你的"？”
    他每個字都像刀片般鋒利。
    衛遠眼底閃過一絲狠意，忽然抬手攥住司南城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司南城，你知道的，她是我的底線！”
    司南城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手腕上的疼痛對他來說似乎不值一提，他甚至沒有皺眉，隻是任由衛遠鉗製著自己，眼底的玩味愈發濃重。
    “一個隨時沒有明天的人……”他輕笑，嗓音低啞，“竟然還有底線？”
    衛遠的眼神驟然鋒利，指間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司南城依舊麵不改色，甚至微微傾身，逼近他的臉，呼吸間的煙草氣息壓了過來，帶著一種危險的壓迫感。
    “司南城。”衛遠嗓音沙啞，帶著孤注一擲的狠絕，“反正我一無所有，你可以試試看，把我逼急了會做出什麽事來。”
    兩秒後，衛遠猛地鬆開了手。
    司南城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一下手腕，白皙的皮膚上赫然浮現幾道青紫的指痕。
    他低頭瞥了一眼，冷笑一聲，眼底的寒意寸寸凝結。
    “你手上到底有什麽？”他抬眸，眼神如刀。
    衛遠下頜繃緊，嗓音低沉：“所以，要做交易嗎？”
    司南城眯起眼，目光像一寸寸掃過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裏挖出破綻。
    但衛遠站得筆直，眼神毫不退讓。
    “你手上——”司南城緩緩開口，每個字都裹挾著壓迫感，“到底有什麽？”
    衛遠盯著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近乎冷酷的笑：“司硯修的犯罪證據。”
    司南城瞳孔微縮。
    房間裏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司南城知道，他這個大哥，名義上是掌握著司家的白色產業。
    表麵上是溫文爾雅的商業精英，背地裏卻是司清宴最鋒利的刀。
    司南城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書房裏回蕩，帶著幾分癲狂的意味。
    他抬手抹了把臉，指腹擦過唇角時，眼底的冷意幾乎化為實質。
    “有意思。”他嗓音輕緩，卻讓人不寒而栗，“衛遠，你藏得挺深啊。”
    衛遠沒接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司南城轉身走向酒櫃，從暗格裏抽出一份文件，隨手丟在茶幾上。
    文件散開，露出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
    “讓我猜猜……”司南城指尖輕點文件，眼神玩味，“你手上的證據，是不是和這批‘醫療器械’有關？”
    衛遠眼神微動，但很快恢複冷硬：“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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