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時歡是在一陣細微的觸感中醒來的。
    霍驍的手指正輕輕描摹她的眉骨，見她睫毛輕顫，低笑了一聲：“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下意識往他懷裏縮了縮，卻在下一秒猛地僵住。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浴室裏的水聲、月光下的糾纏、他落在她耳畔的低語……
    “現在才想起來害羞？”霍驍的嗓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手指卷著她散落的發絲，“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
    時歡耳根發燙，剛想反駁，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醒了就出來吃飯。”陸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語調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待會要涼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時歡和霍驍對視一眼。
    後者懶洋洋地撐起身子，露出精瘦的腰腹上幾道曖昧的紅痕。
    “看來有人不太高興。”霍驍挑眉，語氣卻毫無歉意。
    時歡抓起枕頭砸他：“都怪你！”
    霍驍輕鬆接住枕頭，順勢將她拉進懷裏，在她唇上偷了個吻：“昨晚你可沒說不願意。”
    她紅著臉推開他，匆匆套上睡袍。
    霍驍靠在床頭，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深：“慌什麽？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不一樣！”時歡瞪他。
    霍驍聳聳肩，慢條斯理地起身穿衣。
    他的動作優雅從容，仿佛昨晚的失控從未存在。
    時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被他抓個正著。
    “再看，”他扣上最後一顆紐扣，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今天就別想下床了。”
    時歡一把推開他，逃也似的衝進洗漱間。
    她很快洗漱完，衝出臥室。
    客廳的餐桌上擺著精致的餐盒。
    陸沉背對著她往咖啡裏加糖，黑色t恤下的肩線緊繃。
    “早。”時歡小聲開口。
    陸沉頭也不回：“來坐吧。”
    她乖乖坐到餐桌前，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主臥方向。
    霍驍還沒出來，整個空間隻剩下餐具碰撞的聲響。
    一杯熱牛奶被推到她的麵前，陸沉終於轉過身，目光在她頸側的吻痕上停留一秒，又平靜移開。
    時歡捧著杯子，小口啜飲。
    牛奶的溫度剛好，甜度也是她喜歡的。
    她偷偷抬眼，發現陸沉正盯著她，眸色深沉。
    “他什麽時候走？”陸沉突然問。
    “一點的飛機。”
    陸沉“嗯”了一聲，繼續擺弄著餐盤。
    時歡盯著他的動作，“你生氣了？”
    擺餐盤的手停頓了一秒。
    “沒有。”他的聲音很淡，“隻是覺得某人太吵，昨晚沒睡好。”
    時歡的臉“轟”地燒了起來。
    霍驍恰在此時走進餐廳，衣冠楚楚得像隨時能登上財經雜誌封麵。
    他自然地坐到時歡旁邊，拿起她的牛奶喝了一口：“聊什麽呢？”
    陸沉將黑咖啡重重放在他麵前：“聊怎麽讓你閉嘴。”
    霍驍低笑，不但沒生氣，反而意味深長地看了時歡一眼：“恐怕難，某些聲音……是控製不住的。”
    時歡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早餐在詭異的平靜中進行。
    霍驍偶爾給時歡夾菜，陸沉則全程沉默，隻在時歡的咖啡快見底時，默不作聲地給她續上。
    當時歡起身去拿餐巾紙時，霍驍突然湊近陸沉，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擺臉色，今晚換你。”
    陸沉冷笑：“滾。”
    霍驍聳聳肩，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時歡回來時，發現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更古怪了，但誰都沒有解釋的意思。
    劇場今天線路調整，導演順便給大家放了一天假。
    霍驍上午有個客戶要見，所以他結束後直接去機場。
    九點一刻的時候，方平給霍驍來電話，他們得出發了。
    時歡送他到電梯口。
    “我在北城等你。”霍驍揉了揉她的發頂，“照顧好自己。”
    她悶悶地點頭。
    霍驍突然捧起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深吻，完全無視了依靠在套房門口處陸沉冰冷的目光。
    “記得想我。”他鬆開她，拇指擦過她濕潤的唇瓣。
    時歡紅著臉點頭，目送他走進電梯。
    當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一雙手突然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陸沉的下巴抵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他走了，現在你歸我了。”
    時歡轉身，發現他冷峻的臉上竟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占有欲。
    她忍不住笑了，主動踮腳吻了吻他的下巴：“好，都歸你。”
    陸沉眸色一暗，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時歡驚呼一聲：“幹什麽？”
    “補覺。”他大步走向套房，“昨晚沒睡好。”
    陸沉抱著時歡穿過客廳時，陽光正好斜斜地落在地毯上。
    她窩在他懷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後水味道，混合著晨間特有的清爽氣息。
    “陸沉，”她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口，“放我下來。”
    “不放。”他低頭看她，眼底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昨晚不是挺能折騰的？現在知道害羞了？”
    時歡耳根發燙，剛要反駁，整個人就被輕輕拋在了主臥的大床上。
    羽絨被蓬鬆柔軟，她陷進去的瞬間，陸沉已經單膝跪上床沿，居高臨下地看她。
    陽光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時歡突然發現他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明顯了。
    “你真的一夜沒睡？”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
    陸沉捉住她的手腕，順勢壓下來，鼻尖幾乎貼上她的：“你覺得呢？”他的呼吸溫熱，“想到你們在這張床上......”
    時歡猛地捂住他的嘴：“不許說！”
    陸沉低笑，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身上。
    他輕鬆製住她亂動的手腕，另一隻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現在知道堵我的嘴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鎖骨處的紅痕上，眸色一暗，“昨晚怎麽不攔著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