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瞳孔渙散，手機屏幕還亮著衛遠的名字。
    她又迅速調出司南城的號碼，結果依舊無人應答。
    陸沉的目光沉靜而深邃。
    “事發當天是司寒川忌日，”他斟酌著詞句，“他們應該都在那裏。”
    這句話終於擊碎了時歡最後的鎮定。
    她抓住陸沉的手腕，冰涼的指尖陷進他皮膚：“陸沉，你幫我問問，問問是不是他。”
    陸沉眸色暗沉：“好。你冷靜一點。”
    他知道衛遠對時歡意味著什麽。
    是她過去的那段黑暗歲月裏唯一的亮色。
    “聽著。”他拇指擦過她眼尾，“屍檢報告沒出來前，誰都說不準。”
    時歡看著他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嗯。”陸沉沒有回避她的目光，“昨晚接到消息了。”
    時歡攥緊了手指，胸口發悶。
    她知道陸沉的身份特殊，消息自然比她靈通，可他卻選擇瞞著她......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陸沉看出她的情緒，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別怕。”
    說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李局，出來了沒有？”他的聲音冷靜而沉穩。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時歡聽不清，但看到陸沉緊繃的肩線微微放鬆，她的心跳也跟著緩了一拍。
    掛斷電話後，陸沉看向她：“不是他。”
    時歡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半，可隨即又揪了起來：“那他在哪裏？”
    陸沉搖頭：“暫時沒有消息。”
    時歡知道，司家的事，即便是陸沉也未必能完全插手。
    她不可能為難他，更不可能要求他為了“衛遠”去冒險。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對陸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們回去吧。”
    陸沉盯著她看了兩秒，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
    車子重新啟動，駛入夜色。
    時歡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麵斑斕的夜色，心卻懸在半空中。
    衛遠，你到底在哪？
    回到酒店套房，時歡強撐著鎮定，可指尖的顫抖卻出賣了她。
    陸沉站在落地窗前，手機屏幕亮起，老貓的消息跳了出來——
    「還沒消息，衛遠、盛明和司南城同時消失了。」
    他眸色微沉，抬眼看向緊閉的浴室門。
    水聲嘩啦啦地響著，可他知道，時歡根本沒在洗澡。
    浴室裏，時歡坐在浴缸邊緣，手機屏幕被她一遍遍點亮。
    「衛遠，你在哪？」
    「看到消息回我。」
    「接電話……」
    一條條消息發出去，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她咬著唇，又一次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聽著漫長的等待音，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接電話……求你了……”她低聲呢喃，眼眶發紅。
    可最終，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門外，陸沉沉默地站著。
    他知道她在做什麽，也知道她此刻的崩潰。
    可他沒有推門進去，隻是靠在牆邊，點燃一支煙，任由煙霧繚繞。
    直到水聲停下，時歡推門出來，發梢還滴著水，眼眶微紅，卻強撐著平靜。
    “洗好了？”他掐滅煙，語氣如常。
    “嗯。”她輕聲應道，聲音有些啞。
    陸沉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她的濕發，低聲道：“別想了，先休息。”
    時歡抬頭看他，想說什麽，可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她知道，他也在等消息。
    長夜漫漫，時歡在陸沉懷裏輾轉難眠。
    陸沉的手臂環著她的腰，掌心在她後背輕輕拍撫，像哄孩子似的。
    “跟我說說衛遠吧。”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之前聽你提過，少年時是他護著你......我有點好奇。”
    時歡身體一僵，下意識攥緊了被角。
    “別緊張，”陸沉的唇貼在她發頂，“隻是想知道你過去的事。”
    時歡往他懷裏更深地埋了埋，沉默良久才開口：“......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學校後麵的小巷裏。”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那天他被幾個高年級的同學打的渾身是傷......”
    陸沉沒說話，指腹摩挲著她的肩頭，無聲地安撫。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時歡的聲音混在雨裏，像一場舊夢。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發現她借了很多高利貸，……”她的手指攥緊被角，“可我還不上錢，他們找上門，我失手打傷了人。”
    陸沉的手臂緊了緊。
    “是衛遠幫我跑的，”她的聲音忽然啞了，“他自己留下來善後……結果被司家的人帶走了。”
    房間裏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過了很久，陸沉才開口：“所以他開始為司家賣命？”
    時歡輕輕“嗯”了一聲。
    陸沉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指尖撫過她濕潤的眼角：“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麽嗎？”
    時歡抬眼看他。
    “找到衛遠，”他的眸色深得嚇人，“然後謝謝他。”
    時歡怔住。
    陸沉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謝謝他護著你，等到我來。”
    夜雨敲窗，時歡把臉埋進他的胸膛，終於哭了出來。
    時歡的眼淚浸濕了陸沉的衣襟，他卻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她，任由她發泄情緒。
    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隻剩下零星的雨滴敲打著玻璃，像是某種無言的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時歡的啜泣聲終於平息。
    陸沉低頭看她，發現她已經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他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濕意，將她往懷裏攏了攏。
    “睡吧。”他低聲說，“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時歡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終於沉沉睡去。
    天剛蒙蒙亮，陸沉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迅速接起，聲音壓得極低：“說。”
    電話那頭是老貓：“查到了，有一輛車很可疑。趁現場暴亂的時候從小路開走了。”
    陸沉眸色一沉：“沒有監控？”
    “是，最後出現的畫麵裏，有個人影很像司南城。”
    陸沉的指尖在時歡的發間輕輕梳理，大腦飛速運轉。
    之前說月底完結，發現根本寫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