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剛坐下，陸沉就湊了過來，鼻尖在她頸側輕嗅了下“喝酒了？”
    “嗯。”時歡應了一聲，沒敢多動。
    霍驍也傾身靠近，自然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眉頭微蹙“喝了多少？”
    時歡沒理他，故意偏過頭，假裝對茶幾上的果盤感興趣。
    霍驍眯了眯眼。
    ——她在跟他鬧脾氣。
    陸沉的手正悄悄搭在時歡腰後，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衣料的邊緣。
    霍驍則借著拿酒的姿勢，手臂蹭過時歡的肩膀，低頭時薄唇幾乎貼到她耳垂“故意不理我？”
    時歡依舊不看他，隻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角卻微微翹起。
    ——她就是故意的。
    誰讓他招惹上周黎那個臭蟲子？
    害得她也被騷擾。
    她甚至往陸沉那邊靠了靠。
    袁紹康和蔣凡看得一愣一愣的——這什麽情況？
    時歡不是跟陸沉在一起嗎？
    怎麽現在又跟霍驍鬧別扭？
    江遲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陸瑩，後者正低頭玩手機，假裝沒注意到這邊的暗流湧動。
    江遲開口，打破了包廂裏微妙的氣氛“玩不玩牌？”
    蔣凡立刻響應“來來來！玩“黑傑克”吧，人多熱鬧。”他提議道，“輸家喝一杯，最後一名喝三杯。”
    袁紹康立刻拍桌子“這個好！蔣凡你別想賴酒！”
    蔣凡丟給他一個白眼，“誰賴酒了？上次是你抱著馬桶吐了好幾個小時？”
    眾人哄笑，往牌桌出處走去。
    陸瑩看了眼手機裏她媽媽打來的電話，皺眉離開了包廂。
    陸沉自然地坐到時歡上遊位置，隨手抽走時歡麵前的酒杯“你喝得夠多了，換果汁。”
    霍驍在對麵冷眼看著，指節在牌桌上敲了兩下“還玩不玩？”
    第一輪
    江遲發牌。
    時歡拿到一張明牌紅桃q，暗牌是方塊7。陸沉作為莊家，明牌是黑桃k。
    “要牌嗎？”江遲問。
    時歡剛要開口，陸沉突然用膝蓋碰了碰她的腿。
    她瞥了眼自己17點的牌麵，會意道“停牌。”
    輪到陸沉時，他明明已經拿到18點，卻故意又要了一張——結果爆牌。
    “莊家爆牌，閑家贏。”江遲宣布。
    王雨蒙不可置信地指著陸沉“你故意的吧？18點還要牌？”
    陸沉懶洋洋地往後一靠，長腿在桌下蹭到時歡的腳踝“運氣不好。”
    幾輪遊戲過後，陸瑩還沒回來。
    江遲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沒有新消息。
    他站起身，朝眾人晃了晃手機“來了個朋友，我去招待一下，馬上回來。”
    推開包廂門，走廊裏的音樂聲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江遲站在門口，目光掃過長而昏暗的通道，腳步微微一頓，隨後朝盡頭的消防通道走去。
    推開沉重的防火門，夜風迎麵拂來。
    露天的小花台上，陸瑩正趴在欄杆上抽煙。
    纖細的背影在霓虹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單薄。
    她指尖的煙頭明明滅滅，煙霧繚繞中，遠處的城市燈火像一片墜落的星河。
    “怎麽不進去？”他從身後環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發頂。
    陸瑩沒回頭“剛喝得有點多，吹會兒風。”
    江遲抽走她指間的煙，含進自己嘴裏吸了一口，薄荷爆珠的涼意竄過喉間。
    他隨手按滅在欄杆上。
    遠處高樓的led屏變換著廣告，藍光掠過陸瑩的側臉。
    陸瑩放鬆身體，整個人靠進他懷裏。夜風掀起她的發絲，掃過江遲的脖頸，癢癢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陸瑩忽然開口“我今晚能去你那裏嗎？”
    江遲低笑，胸腔震動傳到她後背“歡迎還來不及。”
    陸瑩轉過身，仰頭看他。
    江遲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煙草的薄荷涼意和酒精的灼熱，溫柔又霸道。
    分開時，陸瑩的呼吸有些亂。
    她抵著江遲的額頭，輕聲說“如果我被我媽逼著去相親”
    話沒說完，江遲忽然用額頭輕輕撞了她一下，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你敢！”
    他的聲音低啞，摟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陸瑩沒說話，隻是垂下眼睫，沒敢看他。
    夜風從兩人之間穿過，帶走了片刻的沉默。
    江遲忽然歎了口氣，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陸瑩，”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到底差哪了，讓你這麽拿不出手？”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眼底翻湧的情緒卻像暗潮下的漩渦，幾乎要將人吞噬。
    陸瑩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
    她不想結婚。
    甚至不想正兒八經的談戀愛。
    剛剛說到要相親，完全是被她媽逼的沒辦法。
    “你不差。”
    霍驍連輸了好幾局。
    “不玩了。”他站起身，襯衫領口不知何時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鎖骨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咬痕，“接個電話。”
    袁紹康和蔣凡笑得東倒西歪，酒杯裏的冰塊晃出清脆的聲響。
    “驍哥也有今天！”袁紹康拍著桌子，臉上還帶著王雨蒙用口紅畫的烏龜，“連輸五把，這得喝多少啊？”
    陸沉唇角微揚，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洗著牌。
    牌局繼續，時歡又贏了。
    她起身去沙發區拿果汁時，這才注意到霍驍並不在包廂裏。
    手機屏幕上好幾條未看的微信。
    她用叉子戳了塊橙子送進嘴裏，順手點開了手機。
    [我在門口等你]
    是霍驍發來的。
    時歡唇角忍不住翹了翹。
    他終於忍不住了。
    她若無其事的走回牌桌，俯身在陸沉耳邊低語“我去找下陸瑩。”
    目光在包廂裏環視一圈，沒見到霍驍的身影，頓時了然。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好。”
    時歡拉開包廂門，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住。
    霍驍站在走廊，眸光沉沉，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消防通道走。
    他的步伐很快，但察覺到時歡穿著高跟鞋，又不動聲色地放慢了速度。
    消防通道的門“哢嗒”一聲關上，隔絕了音樂的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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