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二位久等了。”片刻後，身材略顯臃腫的萬商會掌櫃掀簾走入包房，對著兩人拱手作揖，笑容和煦，“不知二位專程尋我，有何吩咐？”
    “掌櫃的客氣了。”張小生抬手示意，隨即從懷中取出兩株通體剔透、流轉著淡淡光芒的物件——正是赤砂玉髓，“我二人此次前來，是想換取兩塊飛舟令牌。”
    “赤砂玉髓？”掌櫃眼睛一亮，連忙接過玉髓在手中細細摩挲，指尖觸及處，能清晰感受到內裏蘊藉的溫潤靈氣。他抬眼看向張小生，難掩欣喜道：“小友當真要用這個交換？如今這世道，赤砂玉髓可是有價無市的稀罕物，搶手得很呐。”
    張小生心中微歎。若是他的靈氣海未曾潰散，自然不會輕易割舍這等寶物。可如今靈氣海空空如也，這赤砂玉髓於他而言，與尋常靈物已無甚差別，倒不如換些實用之物。
    “此物於我無用，掌櫃的幫我換兩枚飛舟令牌便好。”張小生淡然一笑，語氣平靜無波。
    掌櫃聞言，眼中飛快掠過一絲詫異，轉瞬便斂去，依舊笑意盈盈：“小友倒是爽快！這赤砂玉髓本就珍貴，換兩枚飛舟令牌原是綽綽有餘。不過……”他略一沉吟，試探著問道，“小友可還有其他需求？我萬商會除了飛舟令牌，亦有各類丹藥、法器，甚至獨家情報，或許能解您燃眉之急。”
    張小生聞言沉吟片刻，抬眼道：“掌櫃的若有高階符籙，不妨取來一觀。”
    如今持續作戰能力已是他的短板，符籙雖屬消耗品，頗為珍貴，卻能應急防身，倒也值得一購。
    掌櫃聽後頓時喜上眉梢：“好！貴客稍候，我這就取令牌與符籙來。”說罷轉身欲走，又似忽然想起什麽，回頭補充道：“對了，近日飛舟航線略有調整，前往人族地域的船將在一月後啟程。二位若無其他急事，還請近段時間莫要離開混絕域才好。”
    “一月嗎？”張小生眉頭微蹙，隨即舒展，“無妨，我們近期都會留在混絕域。”
    掌櫃點頭，拱手道：“那二位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說罷掀簾而去。
    待掌櫃走遠，張小生壓低聲音問：“小玲，你要找的那東西，可有大致方位？”
    敖玲思索片刻，眼中帶著幾分困惑：“我也說不準具體位置，隻知個大概方向。”
    “若是不急，不如先隨我去一趟西蜀基地？”張小生望向敖玲，語氣帶著幾分提議。他已多年未見胖子等人，如今既有機會返回人族地域，自然想回去看看。
    敖玲聽罷點頭：“我的事不急，就聽你的吧。”
    不多時，掌櫃返回，手中捧著兩枚泛著淡淡銀光的玉牌，還有幾張符籙，笑著說：“讓二位久等了。這是飛舟令牌與您要的符籙，持令牌便可登船前往人族地域。另外……”他取出一張燙金請柬遞過來，“三日後，我萬商會將舉辦一場小型拍賣會。二位若有興趣，可憑此柬入場，說不定能遇到合心意的物件。”
    張小生接過令牌、符籙和請柬，拱手道：“多謝掌櫃。”
    掌櫃笑道：“客氣了。二位若還有其他需要，盡管吩咐。”
    張小生將令牌收好，又補足了符籙所需的靈石，淡淡道：“暫時不用了，告辭。”
    二人起身離開包房，走出萬商會，便匯入了熙攘喧鬧的街市之中。
    為了在這段日子裏不招惹多餘麻煩，張小生特意選了萬商會旗下的客棧住下。期間若有什麽需求，他都交由小乞丐阿毛代為辦理。
    三日後，萬商會拍賣行的包廂內，張小生與敖玲望著一件件接連呈上的拍品，皆是興致缺缺。前者因無法修行，多數靈物於他而言毫無用處；後者則是眼界甚高，這些東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前段時間我商會與血手盟的恩怨，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拍賣會臨近尾聲時，萬商會掌櫃親自走上拍賣台，朗聲道，“今日最後一件拍品，便與此事相關。”
    他輕拍手掌，兩名護衛抬著一口黑鐵箱子走上台來。箱子表麵貼滿泛黃的封印符籙，隱隱透出一股刺骨的陰冷氣息。掌櫃神色凝重地指尖掐訣，逐層解開了封印。
    “哢嚓——”箱蓋緩緩開啟，一股濃鬱到嗆人的血腥氣瞬間席卷整個拍賣場，引得眾人紛紛蹙眉屏息。
    箱中靜靜躺著一塊暗紅色石塊，石身如凝血玉般瑩潤，除此之外，再無半分異常。
    “我商會雖未查清此物來曆，卻已因此折損兩位長老。”掌櫃沉聲道，“此物價值幾何，相信不用老夫多言。”
    話音剛落，台下頓時起了軒然大波，就連各包廂中，也有不少人起身湊到窗前仔細查探。
    掌櫃環視全場，繼續說道：“正所謂機緣天定，此物入我商會以來，始終無人能參透玄機，或許本就與我商會無緣。今日便將其公開拍賣，起拍價一百萬靈石。”
    包間內，原本意興闌珊的敖玲忽然眼中精光一閃，轉向張小生道：“小生哥哥，我出門倉促，未帶足量靈物，可否幫我拍下此物？日後定以等值機緣相報。”
    “哦？你識得這東西？”張小生低聲問道。
    敖玲輕哼一聲：“自然，此物於我確有妙用。”
    張小生笑了笑，微微點頭應承。他身上靈石雖不算充裕，但那幾具滾地龍的屍體，每頭都價值數百萬靈石，拍下此物想必綽綽有餘。
    “一百一十萬！”
    “一百二十萬！”
    ……
    價格迅速攀升，轉眼便衝破兩百萬大關。
    正當眾人競價正酣時，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角落響起：“三百萬！”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黑袍人靜坐在陰影裏，兜帽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毫無血色的下巴。
    “是陰傀宗的人！”有人低呼出聲。
    陰傀宗乃是人族十大邪道宗門之一，專擅煉屍控魂之術，行事詭秘狠辣，曾一夜之間覆滅數個人族宗門，聲名狼藉。
    掌櫃眉頭微蹙，轉瞬又掛上笑容：“這位道友出價三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場中霎時寂靜，無人敢輕易與陰傀宗爭鋒。
    “三百萬一次，三百萬兩次……”
    就在掌櫃即將落錘之際，張小生忽然舉起手中的競價牌，懶洋洋道：“五百萬。”
    全場嘩然！
    黑袍人猛地抬頭，兜帽下兩道怨毒目光直射向張小生所在的包間，森然道：“小子，你可知我是誰？”
    張小生嗤笑一聲：“管你是誰？沒靈石就滾，別在這兒礙眼。”
    他與邪教修士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又豈會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