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殿中幽幽聞龍語,萬載冰棺葬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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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龍殿,那扇在林辰踏入之後便悄然關閉的古老黑色巨門,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外界的喧囂、血腥以及夥伴們的擔憂,在這一刻都離他遠去。
    殿內,是一片超乎想象的深邃黑暗。這種黑暗並非單純的光線匱乏,而是一種仿佛能吞噬一切,包括光線、聲音、時間、空間,甚至修士賴以生存的神魂感知的本源黑暗。
    林辰感覺自己的神識,在這片詭異的黑暗之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製。以往足以覆蓋方圓數百裏的元嬰期神識,此刻竟然隻能艱難地延伸出體外不足十丈。超出十丈之外,便是一片混沌與虛無,仿佛會被這黑暗直接吞噬消解。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沒有聲音,沒有光亮,甚至連空氣的流動都感覺不到。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這片空曠得令人發慌、壓抑得令人窒息的空間中,如同擂鼓般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獨。
    “這裏,就是所謂的‘萬龍殿’?”林辰眉頭緊皺,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警惕與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片看似空無一物的黑暗之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極其古老、極其強大,甚至超越了他目前認知極限的恐怖意誌。那股之前在殿外廣場上感受到的極致冰寒與浩瀚無邊的龍威,此刻如同無形的潮水般,從黑暗的最深處一波又一波地席卷而來。
    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的神魂感到一陣如同針紮般的刺痛。甚至,他那因為融合了“混沌星辰龍帝鎮魔印”而變得無比強大的元嬰,都在微微顫抖,仿佛在畏懼。
    顯然,這裏的“考驗”已經在他踏入殿門的刹那便悄然開始了。這考驗並非實體攻擊,也非陣法禁製,而是來自靈魂層麵、血脈層麵、生命層次的絕對壓製。
    “小家夥,你終於來了。”就在林辰全力運轉混沌真元,調動九彩龍魂之力,艱難地抵抗那股無形威壓之際,那個蒼老、威嚴,卻又帶著一絲莫名慈愛與深深疲憊的聲音,再次從黑暗的最深處悠悠傳來。
    這一次,聲音不再像之前在殿外那般飄忽不定,而是仿佛直接在他的靈魂深處響起,清晰無比,不容置疑。
    “晚輩林辰,參見前輩。”林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悸動,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地深深一揖。
    他知道,能在這等絕地之中,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與他對話的存在,其實力絕對已經達到了他目前根本無法想象的恐怖境界,甚至可能超越了化神。
    “嗬嗬,不必多禮。”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微的歎息緩緩響起。“萬年了,本座已經在這暗無天日的‘歸墟’之中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等待?”林辰心中猛地一動,敏銳地捕捉到對方話語中的關鍵信息。“前輩,您是在等我?”
    “可以這麽說。”蒼老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什麽,又仿佛在仔細審視林辰。
    片刻之後,它才繼續說道:“或者說,本座是在等待一個像你一樣,身負吾主‘星辰龍帝’之傳承,流淌著至高無上之‘祖龍血脈’,並且能夠憑借自身之力走到這裏的,有緣人。”
    星辰龍帝之傳承,祖龍血脈,九令齊聚。守殿人的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地轟擊在林辰的心頭,讓他瞬間目瞪口呆。
    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身上最大的秘密。要知道,這些秘密,就算是那些化神期的老怪物,也未必能夠完全洞悉。而眼前這個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神秘存在,卻能一語道破。這簡直匪夷所思。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此地究竟是何所在?前輩又為何對晚輩的底細如此清楚,並將晚輩引至此地?”林辰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鼓起勇氣一連問出數個困擾他許久的核心疑問。
    “嗬嗬。”蒼老的聲音再次發出一陣充滿無盡滄桑與一絲淡淡落寞的輕笑。
    “本座的名諱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消散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你可以稱呼本座為‘守龍人’,亦或是‘殿靈’。”
    “至於此地。”聲音微微一頓,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驕傲、神聖與深深的沉痛。“這裏乃是上古星隕宗真正的核心禁地,亦是曆代星辰龍帝血脈的沉眠之地與最終傳承之所——萬龍歸墟神殿。”
    萬龍歸墟神殿?星辰龍帝血脈的沉眠之地?最終傳承之所?林辰聞言,心中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他之前雖然也有所猜測,但當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時,依舊感到無比震撼。他隱龍一脈的“混沌星辰龍帝”傳承,竟然真的與此地,與這傳說中的上古星隕宗,有著如此密不可分,甚至同根同源的聯係。
    “那外麵那頭實力堪比半步化神的黑色孽龍?”林辰忍不住問道。
    “嗬嗬,你說小黑啊。”守殿人的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如同長輩看待頑劣後輩般的無奈與寵溺。
    “它不過是本座當年一時心軟,留下的一道擁有本座稀薄血脈的失敗的‘守護獸’試驗品罷了。它繼承了本座部分龍族血脈,卻也因為此地常年鎮壓‘天魔皇’而不慎沾染了一絲逸散出來的本源魔性,最終心智被汙,墮入魔道,化為了如今這般六親不認的凶殘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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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本座尚存一絲殘存的意誌,將它強行鎮壓於此山之巔,並抹去了它大部分的靈智與記憶,恐怕它早已為禍整個蒼玄界了。”
    林辰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也是一陣後怕。難怪那孽龍之前在聽到殿中之人聲音後,會那般恐懼與依賴。原來它們之間竟然還有如此複雜的淵源。
    僅僅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就擁有半步化神的恐怖實力,那這位守殿人,以及它口中的“吾主星辰龍帝”,又該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那前輩,您將晚輩引至此地,又是為了何事?”林辰再次恭敬地問道,他感覺自己似乎正在一步步接近某個足以改變他命運的驚天真相。
    “自然是為了傳承。”守殿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嚴肅、鄭重與凝重。
    “萬年之前,吾主星辰龍帝為了守護宇宙蒼生,與那入侵的域外天魔皇展開了一場曠世決戰。那一戰打得天崩地裂,星河破碎。最終,吾主雖然成功將那天魔皇的核心意誌與大部分力量封印在了這‘萬龍歸墟神殿’最深處的‘歸墟之眼’,但也因此耗盡了所有生機,以身化道。”
    “而星隕宗也在這場浩劫之中幾乎全軍覆沒,無數強者隕落,傳承幾近斷絕。吾等作為星隕宗最後的九大護法龍將,亦在當年大戰中身受重創,隻能以殘魂之軀化為殿靈,苟延殘喘至今。”
    “吾等唯一的執念,便是在這無盡的黑暗與孤獨之中等待,等待一個能夠繼承吾主遺誌,重聚九令,掌控星辰,並最終徹底消滅天魔皇,還宇宙一個朗朗乾坤的合格傳人。”
    “而你。”守殿人的聲音再次如同實質般鎖定在林辰的身上,充滿無盡的期盼與審視。
    “身負九曜星辰令,擁有混沌祖龍魂,更得到了那件連吾主都未能完全參透的《天衍策》的認可。林辰,你便是吾等等待了整整一萬年的唯一希望。”
    “隻是。”它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猶豫、掙紮與無比複雜。
    “想要獲得星隕宗的最終傳承並非易事。你還需要通過一道吾主當年親手設下的最後的,也是最殘酷的考驗。而且,這份傳承也伴隨著一份足以壓垮諸天星辰的沉重無比的責任。你,真的想好了嗎?”
    林辰聞言,沉默了片刻。他的心中早已掀起萬丈波瀾。
    星辰龍帝,天魔皇,歸墟之眼,九大護法龍將。這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名字與秘辛,如今就活生生地展現在他的麵前。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卷入了一場超越了蒼玄界,甚至超越了他目前所有認知的宇宙級大漩渦之中。他也知道,那份所謂的“最終傳承”,定然非同小可,其背後所代表的“責任”,也定然重如泰山,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卻步。
    但,他能退縮嗎?他有資格退縮嗎?不,他不能。
    為了那生死未卜、被封印在冰棺之中的冰凝公主。為了那與自己靈魂相連、嗷嗷待哺雖然現在是晶核狀態)的小冰。為了那為了守護此界而犧牲了自己、化為星光的九位護法神將。更為了那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十年之約”。為了守護他所珍視的蘇婉晴、葉孤城、白芷,以及地球上億萬無辜的生靈。
    他別無選擇。他必須一往無前。
    “晚輩想好了。”林辰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堅定,無比璀璨。
    “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無論那考驗有多麽殘酷,那責任有多麽沉重。晚輩林辰,都願一力承擔,萬死不辭。”
    他的聲音如同金石相擊,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充滿不容置疑的決心與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無畏氣概。
    “好,好,好。”守殿人的聲音之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欣慰、激動,甚至一絲解脫的顫抖。
    “不愧是吾主選中的人。不愧是身負大氣運、大毅力、大魄力之人。既然如此,那便隨我來吧。”
    話音未落,林辰隻感覺眼前那無盡的黑暗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撥開的幕布般,緩緩向兩側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散發著柔和而又神聖的九彩星輝的奇異空間。這片空間並不算太過廣闊,約有數千丈方圓。
    空間的地麵鋪著一種不知名的溫潤玉石,上麵銘刻著無數玄奧複雜的星辰符文。空間的穹頂,則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億萬顆星辰在其中緩緩運轉,散發著令人心醉的光芒,仿佛這裏就是整個宇宙的中心。
    而在整個空間的最核心之處,靜靜地懸浮著一口巨大無比、晶瑩剔透、美輪美奐的九彩琉璃冰棺。冰棺通體由一種林辰從未見過的、仿佛蘊含著億萬星辰的生與死的九彩神冰雕琢而成。
    它散發著極致的冰寒,卻又帶著一絲令人靈魂都為之悸動的浩瀚龍威。
    在那晶瑩剔透的冰棺之中,靜靜地躺著一個讓林辰永生難忘的身影。那女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身著一襲比雪還要潔白、比月還要清冷的九彩星鳳宮裝。
    她的容顏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仿佛匯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與美好,仿佛宇宙星辰在她麵前都要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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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雙眸緊緊閉著,纖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兩把精致的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瓊鼻秀挺,櫻唇如同最嬌豔的花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淺笑意。
    恬靜,安詳,聖潔,高貴,仿佛隻是沉沉地睡去了。
    但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隻有那股仿佛能冰封萬古、凍結一切靈魂的極致冰寒,以及一絲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純粹的九彩龍氣,在她那完美無瑕的嬌軀周身緩緩流淌。
    “這,這是。”當林辰第一眼看清冰棺之中那女子的容顏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熟悉感、親切感,以及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席卷了他的整個靈魂。
    他明明不認識這個女子,他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她。
    但為何他的心會如此之痛?他的靈魂會如此悸動?仿佛他們之間有著某種無法割舍的血脈聯係?
    而就在此時,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識海之中那顆因為能量耗盡而一直沉睡的小冰的晶核,在接觸到冰棺中女子氣息的刹那,竟然如同被注入了無窮的生命力般,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冰藍色神光。
    一股充滿無盡悲傷、無盡思念、無盡孺慕與依戀的強大意誌,從晶核之中瘋狂湧出,如同一個失散了億萬年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娘親。”一個稚嫩、模糊,卻又充滿無盡依戀與深深渴望的靈魂呼喚,斷斷續續地從那晶核之中響起。
    雖然林辰依舊聽不懂那聲音的具體含義,但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聲音之中蘊含的那份足以融化一切的情感。那是孩子對母親最原始、最純粹、最深沉的呼喚與愛戀。
    “小冰。”林辰的身體因為極度的震驚與某種即將揭曉的可怕真相而劇烈顫抖起來。
    他終於明白了。他終於知道小冰的真正身份了。
    它竟然真的與冰棺之中這個容顏絕世、身份神秘的女子,有著如此深厚到無法割舍的血脈聯係。
    難道這個女子真的就是小冰的母親?她又為何會沉睡在這萬龍歸墟神殿的核心禁地?她與星隕宗,與星辰龍帝,與他林辰的隱龍一脈,又有著怎樣驚天動地的淵源?
    無數的謎團如同潮水般再次湧上林辰的心頭。
    而就在此時,那個蒼老而又威嚴的守殿人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悠悠響起。這一次,聲音之中充滿無盡的悲傷、緬懷與深深的痛惜。
    “她便是吾主星辰龍帝唯一的血脈,亦是吾等守護了整整一萬年,星隕宗最後的希望,吾等最最敬愛,也最最虧欠的小公主——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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