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記憶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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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走所有曆史?什麽意思?"李瑾瑜的聲音在華沙陰冷的小巷中顯得異常尖銳。身旁的蕾切爾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眼睛在張臨風和那個詭異的微型青銅裝置之間來回移動。
張臨風的表情凝重如石,他身旁懸浮的青銅神樹投影比李瑾瑜熟悉的更加扭曲,枝幹上的黑色脈絡如同血管中的毒液,已經侵蝕了大半樹體。
"字麵意思。"張臨風的聲音低沉,"青銅神樹不是我們建造的工具,李瑾瑜。它是一個生命體,是時空本身孕育的記憶容器。我們隻是...借用了它的能力。"
這個真相如同一桶冰水澆在李瑾瑜頭上。他一直以為青銅神樹是觀察者組織的高科技產物,一個複雜的時間觀測裝置。但如果它是有生命的...
"克勞斯的實驗引發了連鎖反應,"張臨風繼續解釋,同時調整著微型裝置上的某些控製鈕,"瑪雅聖井和華沙的時空節點同時崩潰,導致神樹的核心受到汙染。如果不及時修複,所有被它記錄的曆史將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
蕾切爾突然開口:"等等...你是說,如果這棵樹死了,我的世界,我的家人,所有發生的事...都會消失?"
"不僅僅是你的世界,年輕女士。"張臨風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是所有被觀察過的曆史節點。瑪雅文明、二戰、古埃及、羅馬帝國...人類集體記憶的支柱將崩塌。"
小巷牆壁上的磚塊突然開始詭異地震動,某些區域變得半透明,隱約露出後麵陌生的風景——熱帶雨林、沙漠、未來城市...時空結構正在這個節點崩解。
"為什麽是我?"李瑾瑜質問,"組織有成千上萬的觀察員!"
"因為你在兩個崩潰節點都留下了印記。"張臨風直視他的眼睛,"瑪雅聖井和華沙時空裝置都對你的存在產生了反應。更重要的是..."他停頓了一下,"伊希切爾選擇了你。"
"伊希切爾?"這個名字讓李瑾瑜的心髒劇烈跳動,"她怎麽可能—"
"聖井是另一個時空節點,"張臨風打斷他,"就像華沙這裏的裝置。她在通過它與我們溝通。"他揮手激活微型裝置,伊希切爾的影像立刻浮現出來,比之前更加清晰。
她站在沸騰的聖井邊,穿著李瑾瑜熟悉的白色祭司長袍,但眼中不再是那個單純的瑪雅女孩,而是一種超越時空的清明。
"李瑾瑜,"她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腦海,雖然說著古老的瑪雅語,但他卻能神奇地理解,"聖井向我展示了時間的織錦。我看到你的世界,也看到無數其他世界。時間之樹正在死去,隻有你能拯救它。"
"怎麽做?"李瑾瑜上前一步,仿佛這樣就能跨越千年時空觸摸到她。
"神樹需要一個新的核心,"張臨風替伊希切爾回答,"一個能夠承載所有記憶的載體。你必須回到青銅神樹所在的主時空,讓它...接納你。"
這個委婉的說法讓李瑾瑜瞬間明白了代價:"你是說,我會死。"
"不完全是。"張臨風的表情難以捉摸,"你的意識將成為神樹的一部分,與它共生。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會獲得某種...永生。"
蕾切爾倒吸一口冷氣:"這太瘋狂了!你不能讓他犧牲自己!"
"如果沒有替代方案,我必須這麽做。"李瑾瑜輕聲說,驚訝於自己的平靜。或許在內心深處,從瑪雅時代開始,他就已經為這一刻做好了準備。
伊希切爾的影像突然劇烈波動:"等等!聖井揭示了另一種可能!"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神樹需要的不是犧牲,而是...連接。一個跨越時空的橋梁,將分裂的部分重新聯結。"
張臨風猛地抬頭:"你是說...時空共振可以修複神樹?"
"就像傷口需要縫合,"伊希切爾點頭,"時間也需要紐帶。李瑾瑜已經連接了兩個節點——通過聖井和華沙。如果有第三個連接點..."
"就能形成一個穩定的修複結構!"張臨風迅速操作著微型裝置,數據流如瀑布般閃過,"但我們需要第三個時空節點的錨點,而且要足夠強大..."
李瑾瑜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中掏出那個小小的布袋——蕾切爾給他的可可豆和香草,來自瑪雅時空的物質載體,奇跡般穿越了時空屏障。
"這個可以嗎?它來自瑪雅聖井附近,伊希切爾親手交給我的。"
張臨風接過布袋,將其放入微型裝置的掃描區。讀數立刻瘋狂跳動:"時空能量讀數爆表!這不僅僅是物質樣本...它承載了兩個時空節點的共振記憶!"他抬頭看向李瑾瑜,眼中第一次閃現希望,"這可能行得通。但過程極其危險。"
"解釋清楚。"李瑾瑜要求道。
"你需要同時存在於三個時空節點:華沙、瑪雅和青銅神樹主時空。"張臨風快速解釋,"你的意識將成為連接三點的橋梁,而這三件物品——"他指向可可豆、"華沙時空裝置的殘片,以及聖井水——將在每個節點形成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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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希切爾的影像點頭讚同:"聖井已經準備好了。我收集了最純淨的水,加入了記憶藥草。"
"而我這裏有克勞斯裝置的殘片。"張臨風從口袋中取出一塊閃著藍光的水晶碎片。
蕾切爾突然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小銀盒:"我奶奶給我的...裏麵裝著華沙的泥土。她說無論去哪裏,都要帶著家鄉的一部分。這算嗎?"
張臨風檢查了銀盒,微微頷首:"情感的紐帶有時比物質更重要。是的,這可以作為華沙節點的錨點。"
小巷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遠處傳來建築物倒塌的轟鳴。時空崩潰正在加速。
"沒時間了,"張臨風厲聲道,"李瑾瑜,你必須現在就決定。要麽成為神樹的新核心——永遠的犧牲;要麽嚐試這個危險的連接計劃——成功率不足40。"
李瑾瑜看向蕾切爾,這個勇敢的猶太女孩眼中噙著淚水;又看向伊希切爾的影像,她靜靜地等待著他的選擇。兩個不同時代的女子,同樣堅定地注視著他。
"我們試試連接計劃。"他決定道。
張臨風立刻行動起來,將三件物品排列在微型裝置周圍:"躺下,李瑾瑜。這個過程會...不舒服。"
李瑾瑜平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蕾切爾跪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伊希切爾開始吟誦一段古老的瑪雅咒語,而張臨風則用未來科技語言輸入著複雜的命令。
"記住,"張臨風最後叮囑,"無論看到什麽,經曆什麽,保持你與兩個節點的情感連接。那是錨定你的力量。"
一道刺眼的藍光從微型裝置爆發,瞬間吞沒了李瑾瑜的視野。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分解成無數粒子,被拉扯向三個不同方向。痛苦超出了人類承受的極限,但他咬緊牙關,拒絕尖叫。
世界分裂成三個同步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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