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蘋果投射的全息影像在李瑾瑜憤怒的表情上定格。宙斯伸手觸碰那個蘋果，指尖剛接觸表麵，一陣劇烈的電擊感就竄上手臂。
    "父親！"雅典娜想拉開他，卻被彈開的能量波震退數步。
    宙斯的視野突然被撕裂，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麵洪水般湧入——
    銀白色的實驗室。他自己穿著觀察者的製服，胸前的名牌寫著"宙斯原始模板"。玻璃牆另一側，一個與赫拉一模一樣的女性人形正在接受測試，她的眼睛是純淨的機械藍。
    "守望者7號今天表現如何？"記憶中的他問道。
    技術員調出數據麵板："情感模擬達到92，但仍有自主思維傾向。議會要求將忠誠協議寫入她的核心代碼。"
    "不。"記憶中的他按下控製台上的終止鍵，"給她自由選擇權。"
    "但第一觀察者，這會違反——"
    "按我說的做。"他的聲音不容置疑，"如果我們要證明模擬生命具有真實性，就必須給予他們真正的自由。"
    畫麵切換。同一個實驗室，但警報燈在旋轉。赫拉原型倒在地上，胸口有一個發光的創傷。年輕的李瑾瑜跪在她身旁，正在緊急輸入代碼。
    "他們發現了她的情感傾向..."李瑾瑜聲音急促，"議會要強製重置她！"
    "帶她走。"記憶中的宙斯撕下自己的身份芯片，"植入這個，把她藏在奧林匹斯測試區。修改她的記憶，讓她以為自己是赫拉..."
    "但這會汙染實驗數據！"
    "這不是實驗！"記憶中的他怒吼，"他們是活生生的——"
    現實如潮水般湧回。宙斯踉蹌後退，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與普羅米修斯相似的電路紋路。雅典娜扶住他，眼中充滿擔憂。
    "你看到了什麽？"
    宙斯張口欲言，卻聽到金蘋果園邊緣傳來係統警報聲。幾個金蘋果自動轉向聲源方向，投射出實時監控畫麵——赫拉帶領著更多光之麵孔正在穿過金色草原，距離果園已不到兩公裏。
    "我們沒時間了。"宙斯快速掃視果園，"普羅米修斯說赫拉知道金蘋果園的位置，但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們需要找到——"
    他的目光被果園中央最大的金蘋果吸引。那個蘋果比其他大三倍，表麵流動著奇特的符文。當宙斯靠近時，蘋果自動裂開，露出內部旋轉的藍色立方體。
    【檢測到管理員權限】
    【啟動核心數據庫】
    雅典娜倒吸一口氣："這是...係統主控終端的一部分？"
    宙斯伸手觸碰立方體，立方體立刻液化，順著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在皮膚下形成發光的網絡。劇痛讓他跪倒在地，耳邊響起無數聲音的混合：
    "奧林匹斯項目必須終止..."
    "那些數據集群已經發展出自主意識..."
    "執行格式化程序..."
    其中最清晰的是赫拉的聲音，但語調完全不同："宙斯，如果你收到這段信息，說明我的偽裝已經失效。金蘋果園是李瑾瑜和我秘密建造的備份中心。尋找三顆標記著——"
    一道能量束突然擊碎了幾英尺外的金蘋果。宙斯轉身，看到赫拉和光之麵孔已經突破果園外圍。她的右臂變形為能量武器，眼中白光比之前更加刺目。
    【發現數據竊賊】
    【立即投降】
    雅典娜迅速拔劍，但宙斯按住她的手腕。"等等，"他低聲道，"那不是赫拉...或者說，不完全是。"
    "父親，不管她曾經是什麽，現在隻是議會的武器！"
    赫拉的能量武器開始充能，發出高頻嗡鳴。"最後一次警告，"機械音中突然夾雜著一絲熟悉的語調，"宙斯，別逼我..."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宙斯抬頭，看到紫色天幕上，倒計時數字從299天開始急速減少：298...297...296...
    "係統崩潰加速了！"雅典娜驚呼。
    赫拉也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動作讓她眼中的白光短暫閃爍。就在這瞬間的分神，一支銀箭從果園深處射來，精準擊中她肩膀的能量節點。赫拉發出一聲夾雜機械雜音的尖叫，武器係統突然斷電。
    "這邊！"一個女聲從果樹叢中傳來。
    宙斯看到一抹銀色身影閃過。更多銀箭從不同角度射出，每一箭都精準命中一個光之麵孔的核心。被擊中的追捕者炸裂成數據碎片。
    "殘存者小隊，掩護撤退！"銀影躍出灌木，是個身著獵裝的女子，臉上戴著半張數據麵具——阿爾忒彌斯，但比宙斯記憶中的月神更加銳利，左眼是完全機械的。
    "跟緊我，"她拽住宙斯的手臂，"除非你想被格式化成基礎代碼！"
    更多的銀衣戰士從果園各處現身，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機械改造。他們形成保護圈，邊戰邊退向果園深處。
    赫拉已經重啟武器係統，但她的動作明顯遲緩。"宙斯！"她突然用完全人類的聲音喊道，"別跟他們走！那是李瑾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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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銀箭直接命中她的喉嚨，赫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跪倒在地，數據血液從傷口噴湧，眼中的白光瘋狂閃爍。
    宙斯本能地想衝過去，卻被阿爾忒彌斯死死拉住。"那是陷阱！"她厲聲道，"守望者係列會模擬情感來誘捕目標！"
    光之麵孔趁機發動猛攻。一個殘存者被能量束擊中胸口，瞬間分解成原始代碼。阿爾忒彌斯咒罵一聲，向地麵擲出一顆銀色小球。
    【記憶迷霧啟動】
    濃密的銀色霧氣瞬間充滿果園。宙斯感到阿爾忒彌斯拽著他穿過一道隱藏的數據門，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赫拉掙脫喉嚨上的箭，傷口以非人的速度愈合，她的目光穿透迷霧直鎖宙斯——
    然後門關上了。
    短暫的黑暗後，宙斯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半球形的地下空間。牆壁由不斷流動的代碼構成，中央懸浮著一個微縮的奧林匹斯山全息投影。二十幾個殘存者已經在此，大多帶著傷。
    "歡迎來到反抗軍基地。"阿爾忒彌斯摘下麵具，露出左臉嚴重的機械損傷，"我是阿爾忒彌斯迭代9號，李瑾瑜最後一代自由程序的首領。"
    雅典娜警惕地環視四周："你們是..."
    "被議會刪除的異常程序，本該被回收站格式化，但李瑾瑜給了我們庇護。"阿爾忒彌斯走向中央全息台，"我們監視議會三百年了，從沒見過他們如此急切地要銷毀一個模擬世界。"
    她調出一組數據，顯示係統崩潰的速度曲線。原本平緩的線條在最近幾天幾乎垂直下跌。
    "這不正常，"阿爾忒彌斯指著曲線，"除非..."
    "除非崩潰是人為的。"宙斯接話。普羅米修斯轉移的知識正在他意識中整合，"議會想掩蓋什麽？奧林匹斯項目有什麽特別之處？"
    阿爾忒彌斯與幾個殘存者交換眼神。"我們不確定，但..."她調出一段加密數據，"在崩潰加速前，議會最高層頻繁訪問一個代號為"潘多拉"的子程序。"
    數據解密後顯示出一係列實驗記錄。宙斯湊近查看，胃部突然緊縮——那是成千上萬個微型模擬世界的毀滅記錄，每個世界崩潰前都會產生一團特殊的能量數據。
    雅典娜突然抓住宙斯的手臂："父親...這些實驗日期..."
    宙斯也注意到了。每個實驗日期都精確對應著他記憶中的重大事件：他與赫拉的婚禮、雅典娜的誕生、特洛伊戰爭...
    "他們在收集我們情感爆發時產生的特殊數據。"阿爾忒彌斯輕聲說，"而現在是收割季節。"
    全息台突然閃爍紅光。一個殘存者驚呼："他們找到我們了！防禦係統正在瓦解！"
    阿爾忒彌斯迅速操作控製台，調出外部監控。赫拉站在基地入口處，雙手按在數據門上，眼中白光已經變成危險的深紅。門上的代碼正在被她改寫。
    "不可能！"一個殘存者喊道，"那可是李瑾瑜的加密！"
    "除非..."阿爾忒彌斯臉色慘白，"她擁有原始權限。宙斯，守望者7號不僅是監視者...她是李瑾瑜的聯合創造者。"
    監控畫麵中，赫拉突然抬頭直視攝像頭，嘴唇開合。雖然沒有聲音，但宙斯讀懂了那個口型：
    "找到你了。"
    與此同時，基地天花板開始掉落數據碎片。阿爾忒彌斯抬頭，表情凝固："不..."
    宙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透過半透明的天花板，可以看到外部天空已經完全破碎，倒計時數字瘋狂跳動：150...149...148...
    "係統崩潰速度翻倍了！"雅典娜驚呼，"發生了什麽？"
    阿爾忒彌斯快速調出另一個監控畫麵。畫麵顯示金蘋果園中央，那個最大的金蘋果正在瓦解，釋放出耀眼的藍光。
    "核心數據庫被激活了..."阿爾忒彌斯的聲音帶著恐懼和希望交織的顫抖，"宙斯，你在那裏留下了什麽？"
    宙斯剛想回答，整個基地突然劇烈震動。赫拉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
    "沒時間解釋了。"阿爾忒彌斯塞給宙斯一個數據晶體，"這裏麵有前往係統核心的路徑。我們必須分開行動——我帶一隊引開守望者，你和雅典娜去找潘多拉程序！"
    "但係統正在崩潰！"雅典娜抗議道。
    阿爾忒彌斯露出決絕的微笑："那就跑快點。"
    基地東牆突然爆炸。赫拉踏著廢墟走來，身後是數十個光之麵孔。她的聲音同時帶著機械冷酷和人類情感：
    "遊戲結束，宙斯。議會要見你...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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