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歸零的刹那，墨寒淵的劍鞘突然迸出青紫色電弧。
    蘇靈悅盯著簌簌落下的紙錢，發現它們正以每張0.618秒的間隔螺旋上升——這個黃金分割頻率，在殯儀館監控室電腦裏見過。
    "要開始了。"她攥緊的掌心裏還黏著半片紙錢，墨色私印突然扭曲成傳送門上的咒文。
    刺眼的白光吞沒視野前，墨寒淵用蟒袍殘片裹住兩人交握的手。
    蘇靈悅聽見布料撕裂的響動裏混著極輕的骨節錯位聲，那是他每次發動秘術時右手食指特有的預警。
    強光散去後，映入眼簾的竟是大片雪色花海。
    琉璃苣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熒光，風鈴草無風自動，奏著蘇靈悅手機裏收藏的《往生咒》鋼琴版。
    墨寒淵的劍鋒掃落三片花瓣，切口處滲出暗紅汁液，在雪地上拚出個歪斜的"歿"字。
    "比陰兵借道還瘮人。"蘇靈悅摘了朵鈴蘭別在耳後，花萼突然咬住她一縷頭發，"看這些雪——"她抓起把看似蓬鬆的雪粉，指縫間漏下的分明是骨灰，"幻境在拿我們的記憶當顏料。"
    陰陽眼開啟的瞬間，她瞳孔裏浮動的二進製代碼突然卡頓。
    花海表層覆蓋著類似全息投影的靈力網格，每朵花蕊都藏著粒微型符咒，正以蜂群算法編織謊言。
    最違和的當屬那些雪花蓮——她前世在殯儀館種過，但此刻盛開的品種分明該在臘月綻放。
    墨寒淵突然按住她後頸，劍尖挑起塊正在融化的"積雪"。
    骨灰下露出半枚青銅鑰匙，花紋與傳送門上的咒文完全吻合。"三百年前工部失竊的庫房秘鑰。"他劍柄上的螭吻獸首突然睜眼，"小心，幻霧要變了。"
    花海深處傳來環佩叮當，楚懷瑾提著盞人皮燈籠款款而來。
    蘇靈悅嗅到對方身上飄來的沉水香——正是三日前被墨寒淵斬斷右臂時，那人傷口噴濺的血霧味道。
    "王爺何苦為個異世孤魂犯險？"幻影的斷腕處垂著數據流凝成的假肢，"您看這滿園春色..."他指尖拂過的風信子突然炸開，花蕊裏蜷縮著縮小版的蘇靈悅，正重複著穿越那夜在停屍房吃泡麵的動作。
    墨寒淵的劍氣削斷三丈花藤，劍鋒卻在觸及幻影前被蘇靈悅的桃木簪架住。"他在用你的殺意喂食幻境。"她簪頭雕刻的諦聽獸突然咬住劍身，獠牙間迸出串火花，"看那些虞美人。"
    被劍氣波及的虞美人花田裏，每片花瓣都映著他們過往的親密畫麵。
    墨寒淵送她的碧玉耳墜在幻象裏變成吊喪用的白幡，七夕共放的河燈化作引魂幡上的磷火。
    "好毒的離間計。"蘇靈悅突然笑出聲，摘下還在啃噬她發絲的鈴蘭擲向空中，"但您漏算了現代殯葬知識——"她並指劃過陰陽眼，瞳孔裏卡住的代碼瀑布般傾瀉，"火化爐270c會出現等離..."
    沒等說完，所有虞美人突然調轉花盤。
    每朵花芯都裂開張布滿利齒的嘴，齊聲尖叫蓋住她的尾音。
    墨寒淵的蟒袍廣袖卷起罡風，卻見蘇靈悅不退反進，任那些利齒咬住裙裾。
    "就是現在！"她突然扯開束腰錦帶，藏在夾層裏的紙錢如蝶群紛飛。
    每張印著私印的冥幣都精準貼住一朵食人花，楚懷瑾的幻影頓時如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般扭曲。
    墨寒淵的劍鋒趁機刺入幻影眉心，劍柄螭吻竟吐出截桃木釘。
    當釘身沒入的瞬間，整個花海如同被砸碎的鏡麵，無數碎片映出他們穿越以來的每個生死瞬間。
    蘇靈悅突然按住某塊正在閃現殯儀館火化操作台的碎片，陰陽眼捕捉到靈力流異常的波動頻率。
    "東北角第七塊碎片。"她將染血的指尖按在墨寒淵劍鐔的暗格上，"那裏的靈力漩渦在用斐波那契數列重組空間，但第三項被篡改..."話未說完，所有鏡片突然調轉方向，將兩人身影分割成十七個重影。
    當墨寒淵的第十七道殘影揮劍劈開漩渦核心時，蘇靈悅突然對著某塊映著雪夜的碎片彎起嘴角——那上麵有串她再熟悉不過的編號，正是前世導致她穿越的那具無名屍體的冷凍櫃代碼。
    接上文）
    蘇靈悅染血的指尖在劍鐔暗格上擦出火星，墨寒淵的劍鋒瞬間裹挾著青紫色電弧刺向東北角。
    當劍尖觸及第七塊碎片的刹那，整片空間突然響起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
    "第三項參數被替換成了黃金分割數！"蘇靈悅的陰陽眼倒映著數據洪流，瞳孔裏跳動的二進製代碼突然逆流重組。
    那些映著殯儀館冷凍櫃的碎片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鋼珠，在墨寒淵劍氣激蕩中匯聚成旋渦狀的靈力風暴。
    墨寒淵左手劍訣微變，蟒袍廣袖間滑出三枚刻滿梵文的銅錢。
    銅錢精準嵌入旋渦的三個靈力節點時，蘇靈悅突然扯下發間啃噬花瓣的鈴蘭拋向空中："西南震位，破！"
    爆炸的氣浪掀飛她束發的桃木簪，三千青絲裹挾著紛揚的紙錢在靈力亂流中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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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映著他們親密畫麵的虞美人碎片突然化作冰錐，卻在觸及墨寒淵後頸時被他反手削成齏粉——劍氣擦過蘇靈悅耳畔，削斷她三根被鈴蘭咬住的發絲。
    "小心因果倒置。"墨寒淵突然攬住她腰身淩空翻轉，劍柄螭吻獸首噴出的桃木釘將最後一塊冷凍櫃碎片釘死在虛空。
    整個幻境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雪色花海瞬間坍縮成幽藍的隧道，腐殖土的氣息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蘇靈悅腳尖剛觸到實地就踉蹌著撲進墨寒淵懷裏——她的陰陽眼還殘留著數據過載的殘影，視網膜上跳動著斐波那契數列的淡金軌跡。
    墨寒淵的右手食指發出輕微骨響，劍鞘上蜿蜒的電弧照亮前方三丈處新出現的青銅門。
    "這門上的饕餮紋..."蘇靈悅突然用染血的指甲刮下一片銅綠，"和傳送門咒文是鏡像對稱的。"她將沾著銅綠的指尖按在墨寒淵劍鐔的螭吻鱗片上，獸首突然吐出半截猩紅舌頭，貪婪地舔舐著那些帶著靈力的血跡。
    墨寒淵突然劍鋒橫挑，將蘇靈悅向後推開半尺。
    他劍尖所指的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青灰色霧氣正從裂縫中滲出，凝結成無數隻半透明的手掌。"地縛靈。"蘇靈悅反手甩出藏在袖中的紙錢，那些印著私印的冥幣精準貼住每隻手掌的命門穴，"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
    轟隆巨響打斷了她的話，整個地麵如同被巨人撕開的綢緞般驟然開裂。
    深淵中湧出的罡風卷著腥甜血氣，蘇靈悅的裙擺瞬間被撕成碎片，露出藏在襯裙夾層裏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
    "抓緊！"墨寒淵的蟒袍殘片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劍柄螭吻獸首突然膨脹成三尺長的虛影咬住岩壁。
    蘇靈悅在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勾住他腰間玉帶，反手將桃木簪插進岩縫。
    簪頭諦聽獸的獠牙突然暴長，在石壁上犁出四道火星四濺的溝壑。
    下墜的加速度讓蘇靈悅的陰陽眼自動開啟，她看見深淵兩側岩壁上布滿會蠕動的梵文。
    那些暗金色的字符正以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不斷重組，每次閃爍都讓重力方向發生微妙偏移。
    "東南巽位三十丈！"她突然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向某處扭曲的經文，"這些梵文在玩莫比烏斯環的把戲..."鮮血觸及岩壁的瞬間，墨寒淵的劍氣已劈開那處空間節點。
    螭吻虛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獸首鱗片間迸發的電光短暫照亮了深淵底部——
    無數具身披鎧甲的骷髏正擺出朝拜的姿勢，它們空洞的眼窩裏跳躍著幽藍磷火，所有屍骸的右手都指向某個被鐵鏈鎖住的石台。
    蘇靈悅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鐵鏈的絞合方式竟與現代殯儀館的裹屍布編織手法如出一轍。
    失重感突然消失的刹那，墨寒淵攬著她腰身的手猛然收緊。
    蘇靈悅嗅到他袖間熟悉的沉水香裏混進了新的血腥味——他的右手食指關節正在滲血，發動秘術的代價讓那根手指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灰色。
    "抱緊我。"墨寒淵的聲音混在呼嘯的罡風裏，劍柄螭吻突然鬆開岩壁。
    下墜的瞬間，蘇靈悅看見他左手捏碎了腰間玉佩，熒綠的靈力如同蛛網般在兩人周身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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