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聲。
    “前途?嗬，已經沒了。”
    曹達華看著周星星蕭索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總想著泡妞的搭檔，此刻竟顯得如此落寞。
    他暗想。
    如果周星星當初能少花點心思在何敏老師身上，多專注於查案，也許就不會陷入如今的困境了。
    兩人沉默地走向學校，各懷心事。
    聖育強中學後門，幾個保安手持警棍躲在牆角，臉色蒼白。槍聲停止已經有一會兒了，但他們仍心有餘悸，不敢貿 然行動。
    “應該…結束了吧?”
    一個年輕保安顫抖著問。
    年長的保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再等等，萬一還有歹徒 … ”
    就在這時，學生們嘈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開門!快開門!沒事了!”
    保安們半信半疑地小心地打開校門。看到學生們一個個平安歸來，他們才徹底放下心來。
    “謝天謝地!”
    年長保安長舒一 口氣。
    “都沒事就好。”
    教導主任林作棟匆匆趕來，西裝革履的他此刻滿頭大汗，眼鏡都歪了。
    他急切地清點著學生人數，確認無人受傷後，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是誰讓你們去後山的?”
    林作棟嚴厲地問道，目光在學生中搜尋著責任人。
    幾個學生不約而同地看向陳奇的方向，但陳奇早已不見蹤影。
    “是陳奇同學第一個發現危險的。
    “ 一個女生小聲說。
    “他讓我們趕緊躲起來，不然 … ”
    林作棟很是疑惑。
    陳奇?那個平時沉默寡言、成績平平的學生?他怎麽會
    正思索間，林作棟的目光落在了正悄悄溜進校門的周星星和曹達華身上。
    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i你們兩個!”
    林作棟一聲厲喝。
    “到我辦公室來!現在!”
    周星星和曹達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完蛋了”三個字。
    教導主任辦公室裏。
    周星星、曹達華和陳奇站在林作棟麵前，像三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林作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色陰沉。
    他摘下眼鏡，用襯衫衣角擦了擦，這個動作讓三人更加緊張，這錢李趙是林主任發怒前的標誌性動作。 “說吧。
    “林作棟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
    “你們為什麽去後山?誰的主意?”
    三人沉默。
    曹達華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臥底身份恐怕瞞不住了，正準備開口解釋，周星星卻突然上前一步或。 “林主任，其實我是警察。”
    周星星直視林作棟的眼睛。
    “我是臥底。”
    林作棟嘴唇顫抖，顯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坦白震驚了。
    “你…你說什麽?”
    林作棟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警察?臥底?”。
    他突然拍桌而起。
    “我就說!哪有學生長得這麽老成的!”
    周星星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沒敢反駁。
    林作棟繞著辦公桌踱步，越說越激動。
    “從你轉學來的第一天我就覺得不對勁!上課睡覺、考試作弊、整天圍著何敏老師轉!” 他突然停下，指著周星星的鼻子。
    “原來你根本不是學生!你欺騙了全校師生!”
    周星星低著頭，任由林作棟發泄怒火。
    他確實理虧，而且不知為何，麵對教導主任，他總有種本能的心虛，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 罵了足足五分鍾，林作棟才稍微平靜下來。
    他轉向曹達華，眼神複雜。
    “達華，你別告訴我你也是…”
    曹達華咽了口唾沫，幾次欲言又止，最終無奈地863點了點頭。
    “對不起，林主任…我也是。”
    “ 什 麽 ? ! ”
    林作棟的聲音幾乎掀翻屋頂。
    “你在聖育強待了三年!三年啊!”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深深的失望
    曹達華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林作棟的眼睛。
    他確實愧疚，雖然臥底工作本身並非不光彩，但從學校的角度看，自己的行為無異於背叛。 林作棟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奇。
    陳奇曾是聖育強中學的驕傲，即便最近成績下滑，林作棟仍對他抱有期望。
    如今看到陳奇出現在被質問的行列，林作棟心中五味雜陳。
    “陳奇，你…”
    林作棟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不會也要告訴我…”
    周星星和曹達華也轉頭看向陳奇，眼中滿是疑惑。
    他們是看到陳奇與李文彬交談的，但也沒想到他可能是臥底。
    陳奇麵色平靜，抬起頭。
    “林主任，我也是。”
    “不可能!”
    林作棟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文件櫃。
    “你在聖育強多少年了?從小學部就開始在這裏讀書!如果你是臥底，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周星星和曹達華也顯然被這個意外消息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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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天看到陳奇與李文彬交談的畫麵在腦海中劃過，突然覺得這個說法有幾分可信度。
    “林主任，您可以打電話向李文彬警官求證。”
    陳奇的聲音很穩，沒有慌亂。
    “他應該還在警署。”
    林作棟顯然對李文彬這個名字有所了解，這讓他對陳奇的說法又信了幾分。
    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學生竟然也是臥底。
    “到底怎麽回事?”
    林作棟的聲音中帶著疲憊。
    “我需要一個解釋。”
    陳奇開始解釋。
    “前幾天學校組織六年級學生參觀警署時，警署丟了黃署長的配槍。因為影響不好，需要暗中調查。李文彬警官作 為負責人，因為與我有交情，而且我當天請假沒有作案嫌疑，就請我幫忙。”
    “你拒絕了?”
    林作棟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
    “一開始是的。”
    陳奇點頭。
    “我認為這是警署內部的事，不該牽扯到學校。但李警官提到過去的一些事…我欠他人情，所以 …”
    “這個李文彬!”
    林作棟怒斥道。
    “居然挾恩圖報!”
    陳奇連忙為李文彬辯解。
    “林主任，李警官也是迫於黃署長的壓力。您知道黃署長的脾氣 …”
    林作棟冷哼一聲，顯然對那位脾氣暴躁的警署署長也有所耳聞。
    他沉默片刻，突然問道。
    “那配槍找到了嗎?是誰偷的?”
    “十有八九是同班的強尼。”
    陳奇壓低聲音。
    “而且我發現他和大飛有關係。後山那場槍戰，也是大飛引發的。我猜大飛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才冒險進行交 易 。 ”
    周星星和曹達華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參與過後山行動，知道事情遠比陳奇描述的複雜。
    但陳奇明顯在刻意降低自己在這件事中的作用。
    “所以 …後山那件事… ”
    林作棟若有所思
    “我隻是偶然發現線索，報告給了李警官。”
    陳奇輕描淡寫地說。
    “具體行動都是警方安排的。”。
    這個說法明顯與事實有出入，但周星星和曹達華都默契地沒有拆穿。
    他們明白陳奇的用意，作為學生，卷入槍戰對學校聲譽影響太大。
    “配槍呢?”
    林作棟追問。
    “可能在貨車上。”
    陳奇回答。
    “大飛的人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
    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林作棟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判斷他們話語的真實性。
    他長歎一口氣，揮了揮手。
    “你們先出去吧。這件事…我需要時間考慮。”
    三人如蒙大赦，連忙鞠躬離開。
    周星星走在關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林作棟站在窗前，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門關上後，林作棟喃喃自語。
    “強尼…原來如此…”
    他走回辦公桌，拿起電話又放下，似乎在做某種艱難的決定。
    陳奇連看都沒看周星星和曹達華一眼，徑直朝樓梯口走去，背影挺拔得像棵青鬆。 “喂，陳奇!”
    曹達華小跑兩步追上去，胖臉上堆滿笑容。
    “咱們現在算是同事了吧?要不要一起去。”
    陳奇腳步一頓，側過半邊臉，眼神冷得像冰。
    “別跟著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曹達華尷尬地站在原地，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不遠處的拐角，何敏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陳奇出現，立刻迎了上去。
    “怎麽樣?林主任沒為難你吧?”
    何敏的聲音裏滿是關切，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抓住陳奇的衣袖。
    陳奇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沒事，就是說清楚情況而已。”
    他壓低聲音。
    “我又不是真的臥底。”
    這句話飄進曹達華的耳朵，他嘴角抽了抽，滿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何敏拉著陳奇的手，臉上綻放出笑容。
    “那晚上我做紅燒豬蹄給你壓驚!”
    “好啊。”
    陳奇笑著點頭，兩人並肩往校外走去，全程連個眼神都沒給站在一旁的周星星和曹達華。 周星星望著何敏與陳奇離去的背影，感覺胸口像被塞了團棉花，悶得發慌。
    何敏那件淡藍色的連衣裙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她挽著陳奇手臂的樣子更是讓周星星心裏泛酸。 “喂，看開點啦。”
    曹達華拍拍他的肩膀。
    “人家青梅竹馬，你才來幾天啊?”
    周星星甩開他的手。
    “關你屁事!”
    “現在咱們身份暴露了，接下來怎麽辦?”
    曹達華撓撓頭，轉移了話題。
    周星星收回目光，語氣堅決。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離開學校。我們是警察，又不是真來讀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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