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占有
    像是有什麽慢慢地擁入心底，帶著些悶熱與潮濕浸透，說不清楚的情緒與感覺隨著這次的擁抱一點點的加深。
    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桔梗有些不自覺的輕輕撫了撫對方的身後，那份情感中也因此產生了些許波動。
    “奈落。”
    “…………”
    “我…會盡快處理好的。”
    再也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所念所想，那些話語的背後，他也再也無法聽出真假，沒有以往的警惕，隨之而來的，是久違的，內心的安靜。
    那些越在意的，越成為一直以來牽絆困擾自己在原地的牢籠。
    或許是真的厭倦了從前的日子，也或許是沒有了太多的顧忌，死亡的痛苦與空白漸漸被剩下的時光撫平，失去了最初定義的意義。
    會有這一天嗎。
    迎來對方親口說出真相的這一天，迎來最終自己想要的結局。
    這些遙遠的未來，奈落已經無暇去顧及，隻是在夜晚的月色之下，更多貪戀的攝取對方的溫度，對方的氣息，即便是虛假的偽裝的，也已經無關緊要。
    他已經忘了那晚她們之間還說了什麽，回憶之下，僅僅隻有兩道無聲的身影，在月光與無限徘徊的死魂蟲伴左右，一路走過了每一片熟悉的草地，吹過熟悉的夜風。
    桔梗走在身側，目光在看向前方漆黑的小路時，也會偶爾轉頭看向自己，無數漂浮在空中的靈魂為伴，仿佛他們此刻也不再被軀殼囚困。
    夜晚，她們可以是每一縷溫暖的靈魂，自由的風，空中閃爍的星星，每經過一片土地，那眷染愁態的眉目便鬆了一分。
    像一場久違的，美好的夢。
    曾經堵在胸口的質問與無法訴出的話語也隨著不知不覺透過窗邊的光亮照的無蹤。
    他不明白，對於這份信任究竟出於什麽樣的心情，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解脫，因為對方，始終牢牢地將自己困在黑暗的角落。
    在熟悉的小路上分離時，桔梗似乎依稀地看見了城府的窗上隱隱站著一個瘦弱的身影，那雙手扶在窗邊，似要將整個身子探出，想要將她們的動作看清。
    “回去吧。”
    在天亮之後，屬於他們的計劃便要繼續進行下去。
    而自己也有了一直以來想要去做的事情，是在經曆了昨晚之後，那樣的念頭便越來越強烈。
    奈落的視線落在眼前人望向自己身後的方向，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輕輕應了聲。
    “日落之前，記得等我。”
    本想轉身的桔梗在剛剛邁開步伐時停頓了片刻，認真地看著奈落。
    對方刻意的提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值得讓人去留意，而那話中的內容，卻在奈落的心裏湧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
    “嗯。”
    直到他悶悶地應了聲，桔梗的神情才變得輕鬆了起來，轉身朝著村莊的方向走去。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奈落突然就覺得一切都變得如此陌生，就連自己也是，隨著與對方的朝夕相處，那牢牢建立起的偽裝與防禦似乎也變得薄弱，隨意地展示著自己的私心與弱點。
    那些不是實質的情感，他從未想過會有哪一天真正的幹擾自己的判斷與行為。
    等到一切結局發生之後，迎接他的又會是什麽呢。
    奈落回頭，平靜的視線一掃而過城府中慌忙躲起來的女孩，想起了之前留在桌案上的紙條。
    收集了紙條中的碎片，剩餘流落在世間的便所剩無幾，留給桔梗對自己動手的時間不多了。
    那真假參半的話語，奈落並沒有再去管，等進入城府之後便拿起了屋中的紙條。
    “城，城主大人。”
    始終觀察著奈落舉動的若娃以為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直到男人即將離開，她這才忍不住出了聲叫住了對方。
    “…您的病好些了嗎？”
    “………”
    “為什麽…您現在…”
    “神無。”
    沒有得到想象中奈落的回答，短短的兩個字瞬間讓若娃啞口無聲，身後的小小身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眼看就要強行拉著自己離開。
    “您昨天和巫女大人在一起嗎？”
    她再也無法兜兜轉轉，情急之下，說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若娃的目光灼熱而固執，讓眼前的男人反而露出了被挑釁般的厭惡。
    若娃清楚這本不該她管，隻是，就算是再笨，她也在這段時間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
    在每一次回憶起她的經曆，想起他們兩人交談時的語氣與眼神，心中便有了了然，那種鬱悶與不可思議一度讓若娃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未歸，她曾經想過種種可能，種種危險，直到天朦朧之時，與不遠處的桔梗相視。
    她便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經即將掩藏不住，那種近乎病態的想要占有，幻想著與對方每日相處的美好，讓若娃感到了痛苦。
    “巫女大人是敵人不對嗎？她想要的和城主大人的東西是一樣的。”
    即便是不甘，她的聲音也不敢有絲毫的憤怒，隻是顫抖著想要給對方講道理。
    “你在質問我？”
    “不……”
    那些曾經自己認為的縱容和默許，在現在對方的話語中，讓若娃一開始有的底氣慢慢的變弱。
    “…怎麽會呢…”
    隻留下喃喃自語的女孩，不想將自己的私心徹底坦明，卻又無法不在意，那副神情難過極了。
    “我隻是…想為您考慮。”
    “不需要。”
    即使清楚對方不能夠接受自己，但讓若娃更沒有想到的是奈落與巫女的關係比自己曾經想象的更好，明明在談及對方名字時凝重的神色，明明曾經問自己是否想要報仇。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了呢？
    這一切都太過於突然，導致沒等若娃反應過來，奈落便也徹底攤牌似的，在她震驚的目光中徑直離開了屋子。
    安靜的屋子裏，若娃的心瞬間變得冷了起來，她好像確實踏上了一條錯誤的，無法回頭的路，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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