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計劃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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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黎明前的黑暗尚未褪去,軍營中已是一片忙碌。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營地,將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麵紗。劉璟身披輕甲,站在營帳外,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主公,各部已準備就緒。"慕容紹宗快步走來,鮮卑人特有的深邃眼眸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劉璟點點頭:"李虎和於謹那邊安排妥當了?"
"回主公,李將軍已按計劃帶兵出發。"慕容紹宗壓低聲音,"臨行前,於將軍特意囑咐要多帶些旌旗和號鼓。"
劉璟嘴角微揚:"於將軍果然老成持重。"他轉身看向正在整隊的士兵們,"傳令下去,主力部隊推遲半個時辰出發,給李虎他們留足造勢的時間。"
晨霧中,李虎和於謹率領的三千軍士正向晉陽城方向疾行。馬蹄裹著粗布,行進間幾乎無聲無息。李虎騎在戰馬上,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韁繩。這位身材魁梧的猛將此刻卻顯得有些緊張,時不時望向遠處的城牆輪廓。
"於將軍,"李虎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你說費穆那老狐狸會中計嗎?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於謹捋了捋胡須,眯起的眼睛。這位年近三十的將軍經曆過無數戰陣,眼神銳利如鷹:"費穆此人,我在洛陽時就打過交道。"他輕哼一聲,"用兵謹慎得近乎膽小,見我軍打造攻城器械,必不敢輕舉妄動。"
李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眼睛一亮:"那我們何不再添把火?"
於謹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讓士兵們動作再大些,多揚起些塵土!再派兩隊騎兵沿著城牆來回奔馳,把聲勢造足!"
隨著命令下達,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伐木的斧鑿聲、工匠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塵土飛揚中,一隊隊騎兵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遠遠望去,真似有千軍萬馬在此集結。
"報——"一個斥候飛奔而來,"晉陽城上守軍明顯增多,旗幟也比往常密集!"
於謹和李虎相視一笑。老將軍拍了拍李虎的肩膀:"看吧,魚兒上鉤了。"
與此同時,晉陽城頭上,守將費穆正皺著眉頭觀察遠處的動靜。這位年過五旬的將領麵容消瘦,一雙三角眼中閃爍著狐疑的光芒。
"將軍,敵軍似乎在打造攻城器械。"副將緊張地報告。
費穆冷哼一聲:"虛張聲勢罷了。"話雖如此,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傳令下去,四門緊閉,沒有我的手令,誰也不許出城迎戰!"
"可是將軍,萬一..."
"沒有萬一!"費穆厲聲打斷,"劉璟狡詐多端,這必是調虎離山之計。傳令全軍嚴守城池,違令者斬!"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灑在晉陽城頭。費穆望著遠處塵土飛揚的"大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劉璟啊劉璟,任你詭計多端,也休想騙我出城!"
殊不知,就在他嚴防死守之際,劉璟的主力大軍已經悄然繞道,向著真正的目標太原城疾馳而去。一場精心設計的聲東擊西之計,正在徐徐展開。
黎明時分,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原野。劉璟親率九千精銳向太原疾馳,馬蹄聲如悶雷般在曠野上回蕩。他騎在"烏雲踏雪"上,這匹通體烏黑、四蹄雪白的駿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鬥誌,奔跑時鬃毛飛揚,如同一道黑色閃電。黑色的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劉璟眯起眼睛,太原城的輪廓已在遠處若隱若現。
楊忠策馬趕上,與劉璟並轡而行。這位向來穩重的三弟眉頭緊鎖,額間的皺紋更深了幾分:"大哥,這詐降之計會不會太冒險了?"他壓低聲音,"王思政雖年輕,但聽說在洛陽時就以機敏著稱..."
劉璟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正因為他年輕氣盛,才最易中計。"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在馬上輕輕展開,"你看,這是韓賢"親筆"所寫,字跡足以亂真。我特意讓慕容找了韓賢的舊部模仿,連筆墨紙硯都用的是韓賢平日的喜好。"
高昂從後方趕上來,聞言哈哈大笑,粗獷的笑聲驚起了路邊灌木叢中的幾隻山雀:"那王思政不過二十出頭,乳臭未幹的小子,豈是大哥對手!要我說,直接攻城便是,何必費這周折?"他拍了拍腰間長刀,鐵甲隨著動作嘩啦作響。
劉璟搖搖頭,目光深邃:"二弟,用兵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小心地將信收回懷中,"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何必讓弟兄們白白送死?"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劉璟派出的信使——一個機靈的小校尉帶著韓賢的"親筆信"進入太原城。城門守衛仔細盤查後,才放他入城。
太原府衙內,王思政端坐在案前。這位年輕的將軍身著素色錦袍,腰間隻懸著一柄裝飾簡樸的長劍,與尋常武將的華麗裝束大相徑庭。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案幾,眉頭微蹙地閱讀來信。陽光透過窗欞,在他清秀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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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信可有蹊蹺?"副將元整低聲問道。這位跟隨王思政多年的老將滿臉風霜,此刻正警惕地環視四周,仿佛敵人隨時會從陰影中跳出。
王思政將信遞給元整:"你看這字跡,確是韓賢手筆不假。"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校場上操練的士兵,"但劉璟若真欲投降,為何不直接率軍獻降,反而要先送信?還特意強調是受爾朱榮脅迫..."
元整接過信仔細查看,突然瞳孔一縮:"這印泥...韓賢慣用的朱砂印泥中會摻少許金粉,這封信上的印泥確實..."
"正是如此。"王思政輕笑一聲,年輕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劉璟做得太完美了,反而露了破綻。"他轉身回到案前,手指輕點太陽穴,"來而不往非禮也。取紙筆來,本將軍要回信。"
元整遞上筆墨,忍不住問道:"將軍打算如何應對?"
王思政提筆蘸墨,嘴角含笑:"既然劉璟想演戲,那我們就陪他演一場。"他的筆鋒在紙上流暢遊走,"我要讓他知道,太原城不是那麽好取的。"
寫罷,王思政將信交給元整:"找城中最好的裱糊師傅,把這信做舊,要像是輾轉多人之手的樣子。"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再派個機靈的小校去送信,記住,要表現得既謹慎又急切。"
元整領命而去,王思政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城外隱約可見的煙塵,輕聲自語:"劉玄德,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入了誰的局。"
夜幕低垂,營帳內的燭火將劉璟的身影拉得修長。他端坐在案幾前,反複端詳著王思政的回信。羊皮紙上的墨跡在燭光下泛著微光,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
"劉將軍忠義之心,王某感佩。若能棄暗投明,實乃國家之幸。太原城門隨時為將軍敞開..."
帳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高昂掀開帳簾大步跨入,帶進一陣夜風,吹得燭火搖曳不定。"大哥!聽說王思政回信了?"他洪亮的聲音震得帳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劉璟還未答話,高昂已經一把搶過信紙,粗壯的手指幾乎要戳破脆弱的紙張。"哈哈哈!"他的笑聲震得帳內眾人耳膜生疼,"這黃口小兒果然上當了!大哥,明日咱們就詐開城門,殺他個措手不及!"他興奮地揮舞著拳頭,鐵甲發出鏗鏘的碰撞聲。
楊忠隨後而入,見狀眉頭緊鎖。他與隨後進來的李賢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楊忠上前一步,輕聲道:"大哥,此事蹊蹺。王思政答應得如此爽快,恐怕其中有詐。"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這是他一貫緊張時的小動作。
李賢沉聲道:"末將前年曾在洛陽與王思政共事,此人雖年輕,卻心思縝密。當年處理河工貪腐案時,就展現出過人的機敏。"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次回信如此幹脆,恐怕..."
劉璟沉默不語,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案幾。帳內一時陷入寂靜,隻有燭火燃燒時輕微的劈啪聲。他的目光在信紙上遊移,腦海中快速權衡著利弊:己方僅有一萬兩千人,而太原城高池深,守軍多達一萬五千。強攻無異於以卵擊石,但若放棄這個機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劉璟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明日按原計劃行事。"他轉向楊忠,"不過...三弟你帶三千精銳埋伏在城外三裏處的樹林中,若見城中火起,立即來援。"
楊忠張了張嘴,還想再勸,但看到劉璟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隻得抱拳領命:"大哥千萬小心。"他的聲音裏滿是擔憂,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佩刀。
議事結束,眾將陸續退出。劉璟獨自站在營帳外,夜風拂麵,帶著初秋的涼意。他仰望太原城方向,隻見城牆上的火把如星辰般閃爍,在夜色中勾勒出雄偉的輪廓。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中,讓頭腦更加清醒。
"王思政..."劉璟輕聲自語,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明日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成色。"
與此同時,太原城牆上,王思政憑欄遠眺。月光為他年輕的麵容鍍上一層銀輝,顯得格外冷峻。他手中握著劉璟送來的降書,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明日四更造飯,五更集合。弓弩手全部埋伏在甕城兩側,等劉璟"投降"部隊一入甕城,立即放箭!"
副將元整麵露憂色:"將軍,若劉璟真來投降..."
王思政搖搖頭,月光下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劉璟若真降,我自當以禮相待。"他拍了拍腰間的佩劍,劍鞘發出沉悶的聲響,"但若是詐降..."年輕將軍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那就讓他有來無回!"
夜風掠過城牆,吹動兩人的披風。遠處劉璟大營的火光隱約可見,一場智謀與勇氣的較量,正在這靜謐的夜色中醞釀。城垛上的守軍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兵器,明日,將是一場生死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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