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來到賀知遇的身前，陳凡就要揮起手中的匕首，卻也就在這時，水牛雕像之上綻放出了光芒。
    光芒極其短暫，但在光芒閃爍過後，淩雪與賀知遇的身影消失不見，而陳凡則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呆立在了原地。
    “您醒了？”
    感受到身邊的波動，羽安歌睜開雙眼，能做到這般，自然是水牛秘境的星辰之靈。
    “不完全是。”
    雄渾的聲音回蕩在水牛秘境中。
    “在天幽石侵蝕的時候，我便已經醒了。”
    “但有天幽石的限製，我無法做出任何事情，還要多虧了你，小姑娘。”
    水牛秘境的星辰之靈蘇醒，原本應該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但現在的羽安歌卻是完全開心不起來。
    傾盡全力嚐試將天幽石淨化取出，羽安歌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哪怕是陳凡的汙染，羽安歌也隻是對外界的氣息微微有所感受而已。
    而當羽安歌清醒之後，羽安歌發現天塌了。
    在場考核者幾乎死傷殆盡，而剩下的陳凡，又渾身散發著渾濁的氣息。
    羽安歌清楚，現在的陳凡到底是處在怎樣的一種狀態，現在的陳凡，已經在汙染畸變的邊緣。
    “您……能幫助他嗎？”
    嚐試著開口，但星辰之靈的回答卻是讓羽安歌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我並非精神係，他現在陷入的太深，我無法幫到他。”
    “而且我非全盛之時，又剛受到天幽石的侵蝕，束縛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我目前的極限。”
    聽著星辰之靈的話，羽安歌盡管失望，但卻也知道星辰之靈說的都是真的。
    其實連羽安歌自己心中都很詫異，陳凡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變成暗月生物。
    但陳凡卻也是大半個身子踏入到深淵之中，若是沒有幫助，隨時可能會走向最終的畸變。
    “您沒有辦法嗎？”
    輕咬嘴唇，現在羽安歌的內心很糾結。
    陳凡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陳凡選擇和對方拚命，沒有陳凡的這種爆發，大家很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而且陳凡是自己選定的戰字繼承人，星辰潛力的e級，絕對是誤判，陳凡的星辰潛力極強。
    但現在的陳凡，已經近乎完全喪失了理智，這種狀態下的陳凡，宛如行屍走肉。
    而且……陳凡身上縈繞著的氣息，並非羽安歌見過最濃鬱的暗月氣息，但卻是羽安歌所見過最為純粹的氣息。
    能散發出這種氣息，按照淨月教的慣例，必須鏟除。
    “小姑娘。”
    星辰之靈似乎看出了羽安歌的猶豫，緩緩開口。
    “你是淨月的繼承人吧。”
    羽安歌點點頭，沒有否認這一事實，事實上在羽安歌出手淨化天幽石之時，這已經是一個默認的事實了。
    “我能感覺出，在他的心中，仍然保留有了最後一分清醒，但這份清醒能維持多久，尚未可知。”
    “若說現在有人能救他，隻有你。”
    “是否要賭上一切，要看你的選擇。”
    星辰之靈所言沒錯，現在陳凡的自我意識已經幾乎完全沉淪，本我像是被困在巨大的牢籠中。
    遮天蔽日的黑暗氣息將陳凡的自我意識完全覆蓋住了，陳凡嚐試喚醒天狼星核，但卻是根本得不到回應，陳凡完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下真玩大了啊。”
    苦澀說了聲，早就知道赤血妖星這東西不懷好意，但這是陳凡第一次全力爆發赤血妖星，又是對整整高出自己一階的血蟒使用，反噬比自己想的還要強烈。
    現在能夠保留這種自我意識，還是在和幻老煉心的時候，幻老特意幫助陳凡在心中塑造了一道船錨，是這道錨將自己僅存的意識護住了。
    心中一抹暖意流過，幻老和地老為了自己當真是煞費苦心，做了不少事情。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隻能守住這最後的一抹意識不被侵染。
    甚至墮落在周身無邊的黑暗之中，連陳凡自己也不知道心中這抹清明到底能堅持多久。
    而當自己堅持不住的那一瞬，便會是被赤血妖星完全吞噬控製的時候。
    這家夥，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深深的無力感自陳凡心中升起，在這種境地下，鬥誌，戰意，一切都仿佛化為了泡影，陳凡找不到活路，甚至找不到一絲絲存在的可能性。
    “不能放棄。”
    沉吟著摒棄心中多餘的雜念，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麵對這種情況，陳凡所能做的，隻有堅守自己腦海中最後的那一抹清明，讓自己不要完全迷失，剩下的，陳凡也隻能交給命運了。
    在陳凡漸漸被拖入深淵的時候，外界，羽安歌現在已經陷入到了糾結的狀態中。
    “在他的體內，束縛了一隻惡魔。”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你。”
    前半句，羽安歌並不懂。
    但後半句羽安歌卻是很清楚，但……真到了要做選擇的時候，羽安歌卻根本不像之前所表現的那樣大大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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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咬嘴唇，目光複雜至極，羽安歌現在心裏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做接下來的事情。
    而察覺到羽安歌的糾結，星辰之靈也沒有再開口。
    它隻是水牛秘境的星辰之靈，一些時候隻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便好，其他的事情，自有命中注定。
    羽安歌的糾結整整持續了半天的時間，在這半天的時間，羽安歌就靜靜端坐在陳凡身前，羽安歌在做自我心理建設。
    在某一刻，羽安歌終是認命一般抬起了頭。
    “決定了？”
    “嗯。”
    哪怕有麵紗遮掩，羽安歌也知道自己現在整個臉已經紅透了，說出這個字的時候，羽安歌的聲音都在顫抖。
    空間變換，羽安歌和陳凡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處山洞中。
    “在這裏絕對隱秘，不會有人打擾你們。”
    “空間傳送已經被我幹涉，你們現在不會被傳送出去，一切結束後隻需要呼喚我。”
    “我會將你們和另外一個小家夥一同傳送出去。”
    “在此之前，我會將其他所有人送出去。”
    “等下……”
    聽著星辰之靈的話，盡管羽安歌此時的心情很複雜，還是開了口。
    “能將杜少皇的屍體留下嗎？”
    主動被詭月教蠱惑而汙染，偷襲自己，羽安歌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可以。”
    說完，羽安歌感受到在周圍升起一道星力構築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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