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青石板路上倒映著昏黃的燈籠光。韓牧野披著蓑衣，鬥笠壓得很低，快步穿過無人的小巷。他手中握著一枚青銅令牌——這是臨行前宇文殤交給他的玄機門信物。
    "前麵就是朱雀大街。"帶路的暗樁低聲道，"拐角那家"醉仙樓"是我們的據點。"
    韓牧野微微點頭。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混合著連日趕路的疲憊。自從在竹溪莊園與自家娘子分別，他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七日趕到京城。
    醉仙樓後院，藥瞎子正在熬藥。看到韓牧野進來，他鬆了口氣："總算到了。王爺等得心急。"
    "情況如何？"韓牧野脫下濕透的外袍。
    藥瞎子遞給他一碗熱湯："不妙。皇宮守備比想象的更嚴，林煥的黨羽把持了所有要害部門。更麻煩的是..."他壓低聲音，"皇上已經被他們轉移關在摘星樓頂層，那裏機關重重。"
    正說著，裏間門簾一掀，逍遙王快步走出。短短幾日不見，他眼窩深陷，顯然沒有好好休息。
    "師父！"逍遙王緊緊握住韓牧野的手，"我就知道你會來。"
    韓牧野打量著他偽裝成商賈的打扮："石頭，你瘦了。"
    三人圍坐在炭盆旁，逍遙王取出一張手繪的皇宮地圖："寒月前輩已經探明了路線。摘星樓有七層，每層都有影衛把守。最麻煩的是頂層那個機關——"
    他指向圖紙上一處標記：""千機鎖"，據說是林煥親自設計的，需要特定手法才能打開。"
    "寒月呢？"韓牧野問。
    "去聯絡最後幾個暗樁了。"藥瞎子接口，"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窗欞輕響三聲。藥瞎子起身開窗，一道白影無聲滑入——正是寒月。他渾身濕透，銀色麵具上還帶著新鮮的血跡。
    "有尾巴？"逍遙王警覺地問。
    寒月搖頭，做了幾個手勢，低聲道"殺了三個盯梢的影衛。"
    藥瞎子道，"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林煥的人已經開始全城搜捕。"
    韓牧野仔細查看地圖："今晚就行動。我從西華門潛入，寒月走東側水路，石頭你和藥兄扮作太醫進去。"
    "不行！"逍遙王斷然拒絕，"太危險了。師父你在外接應，我——"
    "我無礙？"韓牧野難得地用了重語氣，"論潛行刺殺，我比你強。再說..."他拍了拍腰間的劍，"這把"星河"還沒見過血呢。"
    最終，逍遙王妥協了。四人詳細商定了行動計劃：藥瞎子利用太醫身份帶逍遙王入宮；寒月負責解決沿途暗哨；韓牧野則直取摘星樓，救出皇帝。
    "王爺，我們醜時三刻行動。"寒月沙啞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無論成功與否，寅時前必須撤離。"
    “好！”
    雨越下越大，給潛入提供了絕佳掩護。韓牧野借著夜色翻越宮牆，輕巧地落在一處偏殿屋頂。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醜時已到。
    他像一隻靈貓般在屋脊間穿行，避開巡邏的侍衛。皇宮比他記憶中的更加森嚴，幾乎每十步就有一處暗哨。好在寒月提前清理了大部分障礙，他很快接近了摘星樓。
    摘星樓高聳入雲，在雨夜中如同一柄利劍。韓牧野伏在對麵殿宇的飛簷上，仔細觀察。樓前站著八名帶刀侍衛，腰間都掛著銅鈴——稍有異動就會驚動整個皇宮。
    "麻煩了..."韓牧野皺眉。就在這時，一道白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旁。
    寒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樓頂，做了個攀爬的手勢。
    "你要從外麵爬上去？"韓牧野低聲問，"太危險了。"
    寒月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卷細繩和鐵鉤。他比劃了幾下，韓牧野明白了他的計劃——用飛鉤上到三樓，然後從內部突破。
    "好，我吸引守衛注意。"韓牧野從腰間摸出幾枚銅錢，"數到三。"
    寒月點頭。韓牧野深吸一口氣，將銅槍射向遠處的一口銅鍾。
    "鐺——"鍾聲在寂靜的雨夜格外刺耳。
    "什麽人！"守衛們立刻警覺，分出四人去查看。
    寒月趁機射出飛鉤，精準地鉤住三樓窗欞。他像一片羽毛般輕盈地蕩了過去，消失在窗內。
    韓牧野則繞到樓側，解決了兩名落單的守衛，換上其中一人的衣服。他壓低帽簷，大搖大擺地走向正門。
    "站住！"剩餘的四名守衛攔住他，"口令！"
    韓牧野佯裝慌亂："不好了！西華門有刺客！統領讓我來調人！"
    守衛們麵麵相覷。就在他們猶豫的瞬間，韓牧野突然出手，劍光如電，四人還未來得及拔刀就已倒地。
    他迅速將屍體拖到暗處，抬頭看向樓頂——寒月應該已經到第七層了。
    摘星樓內靜得可怕。韓牧野沿著旋轉樓梯快速上行，每一層都有倒下的守衛，都是被一劍封喉。寒月的效率令人心驚。
    剛到六層，頭頂突然傳來打鬥聲。韓牧野心頭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七層——
    寒月正與三名黑衣人激戰，其中一人赫然是趙統領！他左臂已斷，用布條草草包紮，但招式依然狠辣。
    "趙明！"韓牧野長劍出鞘，加入戰團。
    趙統領獰笑："來得正好！今日就讓你們師徒團聚！"
    他猛地擲出一顆煙霧彈，同時按下牆上的機關。地板突然裂開，寒月猝不及防，墜入黑暗中。
    "寒月！"韓牧野想去救援，卻被趙統領和另外兩人纏住。
    "別白費力氣了。"趙統領陰笑，"下麵全是倒刺，他死定了！"
    韓牧野怒火中燒，劍勢陡然變得淩厲。星河劍發出清越的鳴響，如銀河傾瀉，瞬間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另一人見狀膽寒，轉身欲逃，被韓牧野一劍穿心。
    趙統領見勢不妙，突然衝向角落裏的鐵籠——籠中關著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
    "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趙統領的刀架在男子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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