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磊取出一枚小巧的、刻著盤龍紋的玄鐵令牌，遞給王五，“持我‘逍遙王令’，麵見三皇子蕭辰宇。
    將涼州之事，尤其是金烏使餘孽鴆羽與廢太子‘神種源胚’的關聯，盡數告知。告訴他，我需要他的配合，演一場大戲給朝堂，也給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看。
    清除金烏餘孽，非我涼州一地之事，乃關乎大胤國本！”
    “王爺是要…借三皇子的手，徹底肅清朝堂？”韓牧野眼中精光一閃。
    “是合作，也是震懾。”石昊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金烏使能在京都經營多年，廢太子能掀起巫蠱之亂，朝中豈會無人？三皇子素有賢名，皇兄心中屬意已久。
    此次若能聯手鏟除這最後的毒瘤，於國於民，於他儲君之位，都是不世之功。他，會答應的。”
    他看向趙峰，“告訴三皇子，涼州願做這把最鋒利的刀，斬斷金烏最後的爪牙。但需要他穩住京都，必要時，調遣精銳，封鎖黑沼通往京都的所有要道，務必讓鴆羽，插翅難逃！”
    “是！屬下遵命！”趙峰雙手接過令牌，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窗外深沉的夜色，消失不見。他的任務，是連接涼州與京都，布下天羅地網最關鍵的一環。
    與此同時，涼州城西北角，一片在戰火中損毀最為嚴重、尚未及清理的廢墟深處。
    殘垣斷壁投下猙獰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淡淡的屍臭。
    一處被半堵倒塌高牆勉強遮蔽的角落，一個渾身裹在破爛肮髒布條中、形如乞丐的身影蜷縮著，正是金烏使“鴆羽”。
    他僅存的左眼緊閉著，枯槁幹癟的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雜音。
    然而，若有精通精神秘法的高手在此，便能駭然發現，一股極其隱晦、卻無比粘稠陰冷的邪異精神力，正如同無形的蛛網，以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覆蓋了小半個涼州城。
    他的精神觸角，貪婪地捕捉著空氣中逸散的每一絲情緒波動——劫後餘生的狂喜、失去親人的悲痛、重建家園的忙碌、還有…那帥府深處新生命孕育所帶來的、無比純淨而磅礴的生命氣息！
    “嗬…嗬嗬…”鴆羽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笑，充滿了扭曲的滿足感。“多美妙的絕望…多麽誘人的新生…多麽精純的生命本源…”
    他的精神感知，最終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牢牢地鎖定在了兩個方向。
    一個，是王府後院。那裏，有一股虛弱卻堅韌的生命力，正被一股溫暖強大的氣息蘇月禾小心地滋養著。那是逍遙王妃和她腹中的胎兒，如同初升的朝陽，蘊含著難以估量的氣運。
    另一個，則是玄機閣內院。那裏，有兩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吸引力的新生波動，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燭火。
    尤其其中一股來自宇文玄，與他體內源自廢太子怨魂精血的“神種源胚”，以及宇文殤身上那道他親手留下的邪力烙印，竟隱隱產生著一種跨越空間的、極其微弱的共鳴！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鴆羽的左眼猛地睜開！那隻布滿血絲、渾濁不堪的獨眼中，此刻爆發出駭人的、近乎癲狂的貪婪光芒，瞳孔深處，一點暗金色的邪芒如同地獄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宇文殤…你的血脈…果然是上佳的容器…還有那逍遙王的子嗣…桀桀…”
    他伸出枯瘦如同雞爪、指甲漆黑的手，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塊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形如烏鴉頭骨的詭異令牌。令牌觸手冰涼，上麵布滿了扭曲的暗紅色符文，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不祥氣息。
    他用指甲，狠狠劃破自己幹癟的手腕。粘稠發黑、帶著濃烈硫磺味的血液，一滴滴落在烏鴉頭骨令牌的眉心位置。
    “嗡——！”
    令牌上的暗紅符文如同活了過來，貪婪地吮吸著黑血，散發出妖異的血光。
    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召喚與命令意念的邪異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穿透空間，朝著黑沼的方向，朝著那些僥幸逃脫、如同孤魂野鬼般散落四方的金烏殘部，瘋狂擴散開去！
    “召集…所有殘存的神仆…匯聚涼州…”鴆羽的聲音嘶啞而狂熱，帶著一種末日般的瘋狂。
    “最後的盛宴…即將開始…以宇文之血…引神種降臨…以王嗣之魂…鑄吾神不朽之基！金烏聖火…將在這片絕望與新生的土地上…重燃！”
    他猛地攥緊那枚吸飽了黑血的烏鴉令牌，獨眼中的暗金光芒熾烈到幾乎要噴薄而出，死死盯著玄機閣的方向，仿佛已經穿透了重重牆壁，看到了那個繈褓中沉睡的嬰兒。
    “等著我…我的…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