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掃帚打出來的王老太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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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醬的事遲早會傳出去,“一丈軒”的果醬生意已經開張了,據說火熱的不得了,且供不應求。
但紅酸果沒有了,這個時候山上的野果也幾乎絕跡,許掌櫃不得不每日限量販賣。
“一丈軒”收到果醬後就進行了保鮮封存,他們分了一部分送去了州府的酒樓。
甚至還派人送了紅酸果醬和桃子醬各一缸去京城。
不是許掌櫃小氣,地主家也沒有餘糧。裏正一家送來的果醬就這麽些,桃子醬還少。
這送去京城的果醬完全就是給東家一家嚐鮮的,根本不可能拿來賣。
趙元德一直在關注“一丈軒”那邊的情況,眼看果醬賣得如此火熱,他心知這果醬的事肯定瞞不了太久。
趙元德跟父親、兄弟合計了一番,趁著村裏人還沒發現果醬與他們家有關,趕緊收大棗和山楂。
這回給的價錢要高一些,大棗60文一斤,山楂40文一斤。
王石井和邵雲安這邊買房、買地、買牛羊,原本就對石頭的錢耿耿於懷的王老太是又氣又急。
王枝鬆在一旁勸著,但心裏又怎可能沒有想法。
那兩人幾十、幾百兩銀的花出去,若家裏能拿到這些錢,他就可以買上好的筆墨紙張,到府城去買更多的書。
甚至,他還可以四處打點一番,說不定能進府學讀書。即便進不了府學,那也能去一個更好的私塾。
他在縣學丟了那麽大的臉,再回去,還不知會被同窗如何嘲笑。他若能去府城讀書,就可遠離這一切。
王枝鬆是如此奢望的,不過他不敢開口讓爹娘去要,隻能憋屈地一次次勸說。
王春秀也是別提多鬧心了,有了那些錢,家裏足夠買個丫頭了,她還用做那些又髒又累的活嗎?
再說,那麽些錢,可以給她買多少好料子,買多少樣首飾。
她身上僅有的也就是一個桃木鐲子,還是她求了母親很久才給她買的。
王妮那個小賤人都戴上白玉的銀耳墜子了!
一家子都憋屈,再看王石井又花那麽多錢收茶葉。
盡管外頭都說是邵雲安賣了個好點子給瓷器鋪子掙了錢,王家卻沒人相信。
就邵雲安那泥腿子出身,能有什麽好點子賣那麽多錢。
若真有好點子,邵家早就掙錢了,也肯定舍不得就那麽把邵雲安嫁出去!
王家人還是堅信錢是王石井背著他們存的私房,要不就是他們手上還有石頭。
越想越不甘的王老太又去找族長王文和。
她不去找裏正,上回被裏正那麽臭罵一頓,她也知道裏正肯定不會給她做主。
郭招弟不在,王老太就帶上了王春秀。這回說什麽也得從老大家手裏弄些銀錢出來!
這倆人剛踏入王文和家,王文和的婆娘錢氏就把正好端著的一盆髒水朝兩人潑了過去,嘴裏還罵著:
“這都農忙了也不消停,有什麽事不能等農忙完再說!”
農忙已開始,這時候是每家每戶最忙的時候。
本來就不待見王老太一家的錢氏在這種時候見到她們母女兩個,自然是火冒三丈。
王老太的火也上來了,王春秀拉了娘一下,說:“嬸子,我和我娘找族長有點事,這也是沒法子了才來。”
錢氏很不給臉地說:“啥事?是又來要銀子,還是又來要族人給你家種地?
我說春秀,你也說說你家枝鬆。
你二哥二嫂不在,這地裏的活不能光指著別人給你們做,誰家也沒欠你們的。
我家衍哥兒才10歲就知道下地幫忙,你家枝鬆都能娶親了,這農忙的時候躲在家裏算個什麽事?
你也是嫁人的年紀了,不說幫著忙活,還有空往我家跑,你家是不打算收春糧了是吧?”
王文和不在家,錢氏可沒那麽多顧忌。
王春秀被說的下不來台,王老太直接說:“族長不在,那我去地裏找他。”
“去吧去吧!”
錢氏煩死他們了,擺手趕人。
在錢氏那裏碰了一鼻子灰,王老太臉色黑沉地帶著王春秀去地裏找王文和。
走到半道,兩人正好碰到了回來的王文和。他也是聽人說王老太帶著王春秀去他家了,他才匆匆趕回來。
一見到族長,王春秀就開始抹眼淚,王老太也開始哭,周圍農忙的人都看了過來。
王文和心裏也很不耐煩,他壓著脾氣又把兩人帶回了家。
錢氏一看,就在院子裏乒裏乓啷地砸了起來,嘴裏指桑罵槐地罵王老太不省心,農忙也不說消停。
王老太和王春秀都當沒聽見。
農忙時節,王文和的時間也寶貴,他張口就問:“又是啥事?農忙了,我怎麽見你家地裏就大力一個人?”
王老太馬上哭天抹淚:“族長,你得找人幫我家啊。我家現在就大力一個勞力,我和春秀又能幹點啥?”
王文和黑著臉說:“春秀咋就不能幹了?她又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以後還指著當少奶奶呢?
村裏誰家的閨女不下地幹活?王妮在的時候都要去地裏幫忙,她一個做姑子的還動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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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秀臉上繃不住了,眼淚刷刷往下掉。
王文和不能說讓王枝鬆去,但對王春秀的作態十分看不上眼。明明就是泥腿子出身的農家女,擺什麽富家千金的作態!
王老太的臉皮向來無人能敵,她哭著說:“春秀就算下地又能幹多少活,累壞了身子我還得掏銀子給她瞧病。
族長,不是我要鬧,家裏現在沒人下地幹活,族裏也沒人幫襯。
那家的又是買房買地,又是買牛買羊,哪怕是給我10兩銀子我也能去雇人啊。
他有錢給村裏人,就沒錢給我這個當娘的?”
王春秀在一旁附和:“我大哥光給出去的就有好幾兩銀子了。
要不是他,二哥、二嫂現在也能下地幹活,家裏也不會困難。”
王文和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擠出一句:
“人家給石井幹活,石井能不給錢!什麽叫‘給’出去!你是又要不認契書了?還嫌鬧得不夠?”
王春秀不認:“這怎麽是鬧?契書再怎麽寫,難道他當真就能不認爹娘?
他可以不管我和枝鬆,不能不管爹娘啊!”
王文和瞪著王老太,說:“你要不鬧著把田、房、糧收回去,石井能不管你?
這田、房、糧一收,你就是有理也成了沒理!石井一口咬定按契書上辦,你怎麽去要銀子?”
王老太想都沒想地說:“那還不是族長你讓那麽寫,我根本就不同意分家!”
王文和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
錢氏踹門進來,指著王老太就開罵:“你個不要臉的老貨,怎麽就生了這麽一窩不要臉的貨色。
你把你兒子趕出家門,要銀子就找我家。你自己做下那不要臉的事,又怪到我男人頭上。
你這個x玩意兒,帶著你家的小娼貨,還不趕快去死!我x你娘的……”
錢氏一邊罵,一邊拿著笤帚上來就打。
王老太和王春秀被錢氏的這個架勢給嚇壞了,對方罵得髒,髒得王春秀都想去撞牆。
王老太拉著女兒躲,嘴裏喊:“族長!你管管你家的瘋婆子!”
王文和的手在抖,卻意外地沒有嗬斥自己的媳婦。
錢氏手上的笤帚毫不留情地打在王老太和王春秀的身上。
見族長不管,王老太拉住又臊又慌的王春秀就往外跑,錢氏一路追出去。
王文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住臉,長長地歎息一聲。
錢氏把王老太和王春秀打出老遠,這村裏人不注意都不行。錢氏不解氣,雙手叉腰再次開罵。
村裏的婦人真要罵起人來,那話就是男人都聽不下去。
這下子村裏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一個人在田裏趕著牛,哼哧哼哧忙活的王大力很快也聽到了閑言碎語。
他的脊背更彎了一些,默不吭氣地繼續忙碌。
王老太和王春秀狼狽地跑回家,王枝鬆馬上問出了什麽事。
一聽兩人不僅找族長撐腰無果,還被錢氏打了出來,王枝鬆的臉色陰沉了不少。
深吸了好幾口氣,暗中默許親娘這麽做的他,表麵上也隻能繼續勸說不要去找王石井要錢。
實在不行,就拿些錢出來請族人幫忙下地。王老太一聽就不答應,族裏人幫忙是應該的,憑什麽給錢!
現在地裏隻有王大力一個人加一頭牛,王枝鬆和王春秀誰也沒想過去幫忙。
王老太是暫時不敢去找族長了,她閨女還沒嫁呢,給錢氏一口一個“娼貨”,那還能嫁什麽好人家。
王老太可是指著王春秀出嫁後,給家裏掙一筆足夠多的聘禮呢。
她也倒是想去王石井跟前撒潑,可有個厲害的邵雲安,她也怕邵雲安再跑到縣學去鬧。
若再鬧一次,王枝鬆恐怕真的就完了。
左想右想,王老太讓王春秀出麵去找王石井要錢。王春秀怎麽都是當妹子的,還是姑娘家。
哪知她這話剛出,王春秀就打死說不去,還躲到了屋裏。她可怕邵雲安真到處嚷嚷說她勾引他。
王春秀不肯去,地裏的活又不能不做,不然明年他們一家子吃什麽,喝什麽。王老太也是氣得半死。
最後,王老太拽出了王春秀,又拉上王在錚,要他們一起下地。
王老太舍不得王枝鬆累,王枝鬆是要考狀元的,怎麽能幹下賤的農活。
王春秀一聽就哭了,不願意去,王老太給了她一巴掌。把她和同樣哭哭啼啼不肯下地的王在錚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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