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那格外“甘甜”的柚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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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幽宮緊閉的宮門打開,禁軍衝入景幽宮,帶走了景幽宮所有的宮人和太醫。
    而所有被帶走的人,全部是五花大綁,堵了嘴的。
    隻有君後的貼身公公卓金被留了下來。
    緊接著,景幽宮就傳出消息,君後被人下毒險些喪命。
    皇上為此大怒,命禁軍統領庾有光徹查。
    再之後,永明帝又下旨,為保君後安全,送君後至大將軍府修養。
    在查出宮裏下毒的歹人之前,君後都留在大將軍府。
    當天晚上宮門下鑰前,永明帝派出禁軍護送君後出宮。
    據說君後被送上馬上時,露出來的一隻手慘白慘白的。
    整個皇宮,甚至是朝野上下都因君後“中毒”一事變得緊張起來。
    而令某些人失望的是,他們遲遲都未能等來宮中的某種鍾聲。
    王府,羅榮王與世子在得到宮裏傳出的消息後,兩人同時收起了佛珠。
    羅榮王讓世子回屋歇著,他換了親王服後便進宮了。
    彼時,君後還在景幽宮內。永明帝在偏殿召見了皇叔。
    羅榮王沒多說什麽,隻是留下了他戴了多年的佛珠,說放在佛前給君後祈福。
    永明帝接受了皇叔的這份好意,親自把皇叔送出了偏殿。
    回到王府,羅榮王去見了世子。
    世子已經在床上躺著了,不過胸口不是特別悶。
    羅榮王話家常般地坐在床邊對兒子說:“千歲該是沒事了。”
    世子慕容儀“憨憨”地笑了。
    君後被送出宮,又一道聖旨落下。
    靜妃與皇女的生母莊婕妤被軟禁,靜妃被貶為才人。
    永明帝九歲的皇子與十二歲的皇女也分別被宮人帶走。
    永明帝扮成侍衛隨君後一起去了老將軍府。
    京城要說哪個地方對君後而言是最安全的,也隻會是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內鐵板一塊,外人難以安插耳目。
    君後這回相當於是又一次小產,一定要靜養。
    代老將軍沒有把君後安排在他進宮前居住的鶴鳴院,而是安排在了府中極為安靜的安思院。
    這個院子原本是代老將軍的小孫子,代戰驍的親弟弟代戰安居住的院子。
    自從代戰安五歲那年失蹤後,這個院子就一直空著,並改名為“安思院”。
    “安思院”每日都有人來打掃,代戰驍和代戰安的小爹粟辰逸經常會來這裏坐一坐。
    對這個失蹤了十幾年的孩子,代家一直沒有放棄尋找。
    這裏安靜,距離粟辰逸居住的院子也近。
    粟辰逸是代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妻,他陪伴君後是最合適不過的。
    君後一直沉沉地睡著,他太累太累了。
    永明帝毫無倦意地守在床邊,守著君後醒來。
    卓金從外間進來,將軍府的幾個人和翁老帝師過來了,並帶來了府醫。
    永明帝讓老正君帶著府醫進來,其他人在外麵候著。
    老將軍府的府醫,永明帝並不陌生。
    府醫提著藥箱進來,行禮後來到床邊為君後號脈。
    他檢查得極為細致,雖然太醫那樣說了,但永明帝並不放心。
    府醫檢查完後,起身對永明帝躬身行禮後說:“皇上,千歲的身子確實沒有大礙了。
    餘毒全清,腹部柔軟,脈象順暢。太醫沒有說假話。”
    永明帝這才釋放出心中的喜悅,白老正君高興地雙手合十,直呼菩薩保佑。
    永明帝握住君後的手說:“朕一直相信朕的君後會康健的。”
    白老正君抹了下眼角,說:“千歲吉人天相,上蒼也心疼皇上。”
    留廣福在屋內守著,永明帝去了外間。
    府醫向等候在外的諸人再次表示君後已是無礙,現在是在沉睡中。
    眾人皆是激動不已。
    老將軍示意,老夫人和老正君帶走了大家,隻有翁老帝師留了下來。
    永明帝這才似卸了力,帶著仍為完全散去的驚懼坐下對卓金道:“你把君後腹痛的前後說與朕聽。”
    君後其實腹痛了有一陣子了。
    之前腹痛,還勉強受的住。開始吃阿膠膏後,有段時間明顯好轉。
    不僅不再腹痛,也不再時常出血,胃口也好了許多。
    可那好轉卻似曇花一現,之後君後腹痛加劇,胃口是直落千丈。
    卓金記得最清楚的是:“千歲這幾日除了‘蜂蜜柚子茶’,什麽都吃不下。
    千歲今早吃了一整瓶,之後就腹痛難忍,身上冒出了血珠。”
    永明帝的眼睛眯了眯,道:“你與廣福去把君後的東西收整好。”
    “是。”
    卓金去臥房喊了廣福一道退下了。
    君臣三人坐下,代老將軍不明所以地問:“可是那柚子茶有何問題?
    老臣喝了挺爽口的,也無何不適。”
    翁老帝師也道:“老臣也是十分愛喝,那柚子茶酸酸甜甜,喝了還開胃。”
    君後沒喝完的柚子茶也被帶了過來,就剩下一罐了。
    永明帝喊來卓金,讓他把那罐柚子茶找來。
    不一會兒,卓金就拿來了僅剩的那罐還未開封的,纏著紅布條的柚子茶。
    讓卓金退下,永明帝打開封口。翁老很配合地拿了三個茶碗並提了茶壺過來。
    封口一打開,永明帝就麵露驚訝。
    翁老帝師和代老將軍同時問:“怎麽?”
    永明帝:“齊攸的這柚子茶聞著與朕的有些不同啊。”
    想著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永明帝把罐子推到翁老帝師麵前。
    翁老帝師聞了聞,同樣眼冒驚訝:“確實不同。老臣的柚子茶聞著沒有這麽,甜。”
    翁老帝師隻想到了“甜”這個字。
    老將軍把柚子茶挪到自己跟前,也聞了聞,同樣聞出了這罐柚子茶的不同之處。
    那看來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想到邵雲安在信中特別強調有6罐是給君後的,萬萬不可弄混。
    永明帝果斷在三個茶碗裏各倒了些柚子茶。
    三碗蜂蜜柚子茶,翁老帝師拿起自己的茶碗說:“老臣先嚐嚐。”
    說罷,不等皇上和代老將軍反應,老帝師就喝了一大口。
    就見老帝師的眼睛亮了亮,又是一大口下去了。
    代老將軍見狀拿起茶碗也喝了一口。
    他一邊咀嚼果肉一邊說:“這味道確實是更好一些,有股子……嗯,說不出的甘甜,甜香。”
    翁老帝師點點頭,第三口,茶碗裏空了。
    永明帝拿起自己的茶碗,充滿好奇地喝了一大口。
    柚子茶一進嘴他就愣了。
    急忙咽下,永明帝驚歎:“齊攸的柚子茶比朕的好喝多了!”
    最有發言權的翁老帝師連連點頭:“是。千歲的柚子茶有一種,一種……
    恕老臣才學淺薄,老臣實在不會形容了。”
    代老將軍瞪了他一眼:“你若才學淺薄咱大燕就沒幾個識字的人了!”
    翁老帝師笑笑說:“老弟我確實形容不出。
    不僅僅是清甜。飲下之後有一種令人,令人心曠神怡之感。”
    代老將軍一拍腿:“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還說你才疏學淺,這不說的很對嘛!”
    代老將軍收起臉上的玩笑,慎重地說:“皇上,千歲今日之‘苦’會不會就是這不同尋常的柚子茶所致?”
    翁老帝師疑惑:“不是說這柚子茶潤肺嗎,還能解毒不成?”
    永明帝又細細品味,代老將軍這才說:
    “那邵雲安送來的柚子茶,給千歲的6罐是他特別交代的。還綁了紅布條,咱們的都沒有。”
    翁老帝師大驚:“還有這事?”
    代老將軍點點頭:“邵雲安再三叮囑有6罐是特別送給千歲的。
    而千歲這幾日隻用了這‘柚子茶’。千歲的柚子茶又與我們的味道不同。
    除了這柚子茶,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解了千歲的餘毒,還讓千歲能轉危為安。”
    胎死腹中的孩子多年後終於“願意”離開母體,不是轉危為安又是什麽。
    翁老帝師的臉上也有了慎重,心髒卻是狂跳。
    永明帝已經把他的那碗柚子茶喝光了。
    他又在自己的茶碗裏倒了柚子茶,加水。
    沒有對代老將軍的猜測表態,永明帝隻是道:
    “齊攸的柚子茶比朕的好喝數倍,也難怪他隻吃得下這個。”
    翁老帝師愣了愣,把自己的茶碗推過去:“老臣鬥膽。”
    代老將軍馬上一口喝完自己的,一邊咀嚼果肉一邊把茶碗推過去:“老臣鬥膽。”
    君臣三人很愉快地分掉了一罐,代老將軍感慨:
    “千歲今日受了大難,但也算是苦盡甘來,日後……”
    突然,代老將軍站了起來,麵色緊繃:“請皇上恕老臣無禮!”
    沒有解釋怎麽無禮,代老將軍拄著手杖一瘸一拐地快速開門出去了。
    翁老帝師也麵色緊繃地站了起來:“老臣無禮。”
    轉身就跑,永明帝捂著肚子緊隨而出,嘴裏喊:“官房!拿朕的官房來!”
    ——此時此刻,對某三位身份尊貴的人來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淨房並不遙遠。
    而最不幸的是,這褲子怎的這般難解!!
    待君臣三人再次回來,虛脫是虛脫,精神卻是好極了。
    代老將軍一進來就盯住了那個已經空了的白瓷罐,翁老帝師捋著胡子也在盯。
    永明帝坐下,揉揉發麻的腿說:“老將軍、老帝師,你們說這次朕應該怎麽賞賜邵雲安?
    他救了齊攸的命,朕封他個國公都不為過!”
    親身體驗了一回,三人誰都不會懷疑君後今天的異狀與這蜂蜜柚子茶無關了。
    代老將軍最直接:“一定要賞!要重重的賞!”
    接著他又壓低聲音問:
    “不知這種柚子茶他能做多少,邊關的將士很需要!”
    翁老帝師捋著胡子說:“賞是一定要賞的,但絕不能是現在。
    柚子茶的秘密必須嚴守。
    代江押送魏弘正回京後,皇上還是命他盡快返回永修縣保護邵雲安一家的安全。”
    永明帝慎重地點了點頭。
    代老將軍問:“押送魏弘正?魏春林那老匹夫的庶長子?”
    代老將軍是知道代江有要事需返回京城,卻是不知代江回京的原因。
    永明帝在喝水,翁老帝師見狀就把魏弘正去秀水村綁架邵雲安,逼問茶酒方子的事說了。
    代老將軍氣得拍桌:“果然是魏春林那老匹夫做得出來的!”
    永明帝放下隻有清水的茶碗說:“老帝師,朕明日會下旨判那楊誌渤一個欺君之罪。
    翁姑娘可與楊誌渤和離,帶著女兒歸家。”
    代老將軍又驚了:“那楊誌渤做了什麽欺君之事?”
    這回卻是永明帝說話了:“那楊家拿老帝師做投名狀,朕不過是成全他們的一片‘忠心’罷了。”
    代老將軍看向翁老帝師。
    翁老帝師平靜地把女兒在夫家受的委屈說了,沒說他與皇上的猜測。
    但代老將軍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
    結合皇上的那句話,代老將軍馬上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了。
    代老將軍被氣笑了:“當真是欺人太甚!”
    翁老帝師起身向皇上作揖:“老臣謝皇上恩典。”
    永明帝讓老帝師坐下,毫不避諱地說:“先帝的這紙賜婚本就是委屈了翁姑娘。
    那楊家欺君在前,朕總不能讓他們汙了先帝的‘聖明’。”
    老帝師這日進宮後就一直沒有回府。
    並不知在羅榮王從宮裏出來後不久,楊誌渤的爹娘與他一起去了老帝師府上,想要接翁瑤母女回去。
    翁夫人不僅沒讓女兒去見楊家人,甚至她自己都沒露麵。
    眼看著宵禁的時間要到了,楊家人隻得訕訕地離開。
    羅榮王都能猜到君後該是無事了,某些人自然也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