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陳丹寧,你不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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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林恩,已經到麗樂府了,柴子怎麽說的?不是他跟著嗎?”
    林穆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阿舟看著手裏傳來的信件,眉心跟著夾緊了不少。
    “確是柴子夫婦傳來的消息,他在信裏麵寫讓咱們多帶些人馬去枕水縣與他匯合......”
    林穆簡直要發瘋。
    他現在每日都在追查冊子名單上的的人,他有聽李先生的話——多給孩子們一些空間。
    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麽不告而別然後一眨眼跑到千裏之外的理由?
    瘋了,他怎麽能出京城?!
    難道他不知道枕水是多麽危險的地方嗎?
    京中為他的安排已經夠多,他怎麽就一點都不聽話呢?!
    “要帶人過去嗎......枕水,很危險......”
    “京城裏也不安全!”
    林穆冷著眼橫了過來。
    京城裏不能沒有人手,可是,他們也不能看著齊梓恒在外麵出事。
    幾乎是沉思了一炷香的時間,林大人才煩躁的解了腰間的令牌丟給了阿舟。
    “讓柴子領人,把京城外麵的都匯聚。京中不能沒有照看,你我都留下來。”
    “是,大人。”
    阿舟捏緊了令牌,看著煩得在原地轉圈的林穆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隻是悶頭去做事。
    ......
    溫長青猜的不錯。
    若是普通人帶著行李輜重肯定走不了多遠。
    但他是齊梓恒。
    夜色裏,齊梓恒抖了抖鬥篷上的露水,捏在手心裏的暖爐還散發著點點的溫熱,他拉扯著韁繩眼睛黑的發亮去看後麵的幾人。
    “阿川哥,你可受得了?”
    齊梓川白著臉與他並駕齊驅,鬆開磨損發燙的虎口用袖子邊的衣服再裹一圈再捏在韁繩上。
    “有什麽受不了,不就是日夜兼程的趕路?我受得了,這馬兒怕是夠嗆。”
    齊梓恒轉著韁繩紅棗馬在原地打了個響鼻。
    “那就換馬。時間耽誤不得。”
    此時前麵的道路漆黑一片,他們兩人走在毫無人氣的山中,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一路策馬揚鞭。
    齊梓恒撫摸著手心裏小鴿子的腦袋。
    “前麵的路柴叔都幫我探好了,我的安排沒有錯,按照這麽走,確實能最快到枕水。”
    “......我們在下一個村落上歇一日,差不多要在瀘州,與我們的人馬會合。”
    齊梓川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看著自己狀態尚可,齊梓恒也不再,隻是一夾馬腹,又好似一隻利劍一般穿了出去。
    齊梓川抿了抿唇扭動了一下屁股,同樣低聲喝了一聲追了上去。
    齊梓恒當時要把所有比試都提前到一日,不用多說,齊梓川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他也勸阻過齊梓恒如今身份地位不要意氣用事。
    但人要是真的聽勸,世界上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強種。
    齊梓恒不僅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反而開始指揮大批錢財金銀往西北流動。
    齊梓川摸著鼻子摸著眼一言不發。他知道,要救陳丹寧,光靠有錢可是不夠的。還必須有人,有很多的人,多到能組成一個軍隊那麽多。
    想到這幾日不少信鴿各種花色品種都會“碰巧”停留在齊梓恒的肩膀上。
    他想,齊梓恒肯定已經有打算了。
    他能做的就是陪著他,不管是弟弟也好君臣也好,他不想讓他們兄弟夥中任何一個人出事。包括陳丹寧。
    齊梓川從沒想過陳丹寧這樣的傻瓜能有朝一日會戰死沙場,他這種腦子不太靈光的世家子弟就應該在賭坊花光家裏傳下來的玉佩然後被家裏人氣的關在家裏斷掉所有銀兩,某一個好差事,然後找一個門當戶對溫柔賢惠的姑娘成親相伴一生。
    齊梓川咬了牙根,眼裏被霧氣縈繞,眼下齊梓恒的反應就是最直觀的答案——陳丹寧所在的地方已經岌岌可危,手心裏虎口辣辣的痛感讓他渾身不得不提起精神看著麵前已經隻有一殘影的齊梓恒。
    陳丹寧,我還沒嘲笑你失守三關,你不準死。
    ......
    “大人,箭矢不夠用了!”
    陳丹寧舉著手裏的燭火正看著麵前的戰事圖失神,眼下他的身邊無一人值守,隻有他孤身在主帳中。
    何止箭矢不夠用,現在連糧草也短缺了。
    朝廷的派兵文書一直遲遲不下,枕水縣背後就是日南府,他們連派去日南請求支援的回信都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至今沒有收到。
    孤立無援,他撐不了多久。
    他咬了咬牙,啞著嗓子喊道。
    “不夠就不夠了,又不是刀也沒了,沒了箭你就不能殺敵?少漲敵人誌氣。”
    “大人,不好了!”
    浩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臉的灰塵都能看清他此時唇色發白幾乎沒有任何血色。
    “日南府,他們竟然......關了城門......”
    “什麽!”陳丹寧猛地跳起來。
    “日南的知州瘋了?!如今枕水縣還收容著三關的百姓們,他們這是要讓我們退無可退?他們怕那些蠻子我能理解,但是那些百姓不能跟著我們一起被困守在此!我要寫信,不,我要親眼去見日南的知州。”
    “大人!”
    浩子幹嚎一聲。
    這些日子,陳丹寧已經從“小陳將軍”變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他們的領頭人。他當得一句大人,可他也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將軍。
    陳將軍是西北戰神,但他的子孫不是。
    浩子癟嘴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沒用了,他們已經鎖死了城門,誰來都是亂箭伺候。小陳將軍,我們要死在這了。”
    “滾你媽的!”
    陳丹寧忍不住爆粗口,伸出兩隻手把麵前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小信兵揪正了,拍著他的雙肩,用粗糙的手心胡亂擦了擦他的眼角。
    陳丹寧突然有些恍惚。
    他是什麽時候認識浩子的?
    是了,他與梓恒兄總有說不完的話,是多數往京城寄信時才與這個小信兵逐漸熟悉了起來。
    他力氣很小,甚至拿不動一般將士們用的長弓。他膽子也很小,跟他的名字一樣,打仗時總跟個耗子一樣在戰場上拿著他的小匕首亂竄。可是他一次都沒想過要逃走,甚至眼下還與他一起被關在了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