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招募了一群泥塑菩薩
字數:7579 加入書籤
對於朱標這點心眼,胡惟庸雖然腹誹了兩句,但還真沒多介意。
畢竟,這等政治人物,還是精心培養出來的政治人物,有這樣的心性、手段,不僅不是缺點,反倒是優點。
甚至,胡惟庸巴不得朱標心眼更多一點才好。
因為胡惟庸是真心希望朱標能接班的。
畢竟,這位的政治手段、眼光,哪裏是朱允炆那個廢物崽子能比的了的?
一想起朱允炆,胡惟庸都不禁直皺眉。
要是那個兔崽子真上位了,他怕是躲都沒得躲。
畢竟朱允炆,是真狠啊。
看似禮賢下士,一派知書達理的仁孝模樣,可實際上這小崽子才是個十足的刻薄寡恩之人。
從他削藩之時,對自己那幾位親叔叔是如何下手的就知道了。
堂堂郡王,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親兒子,居然在朱元璋辭世、朱允炆上位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得了。
還有一大堆全家老小被貶為庶民的。
這特娘的連自己親人都不放過,還能指望他對臣子有多看重?
可以說,若是按照原本曆史上的路線走的話,除了齊泰、黃子澄、方孝儒三大蠢貨深受朱允炆倚重以外,其他人在朱允炆眼中,不過都是隨手可殺的蟲蟊罷了。
在這一點上,朱元璋甚至比不上朱允炆。
至少朱元璋在殺戮時還有明確的目標和意圖,隻要你不妨礙他,不觸犯他的忌諱,他還能容忍你。
而且,朱元璋非常重視親情,絕不會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可朱允炆呢?他隻學到了朱元璋的表麵,認為當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親人、臣子、得力幹將……
想殺就殺!
對於這樣的人,胡惟庸是絕對不希望他登上皇位的。
更何況,這樣的家夥一旦上位,十有還是會被他四叔朱棣。
到時候朱棣這個莽夫攻入應天府,必然會對皇城勢力進行一番清洗。
那自己的生死豈不是又掌握在別人手中?
如此一想,朱標繼位才是最穩妥的,也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想到這裏,胡惟庸幹脆對朱標一擺手道:“殿下,不如我們到公房一敘?”
朱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拱手道:“這正是我所願,不敢請耳!”
他雖然是來招攬人心的,但剛才的話也沒說錯。
朱標在聽朱元璋解釋胡惟庸那道怪題後,便覺得胡惟庸是真正的大才。
一道在他看來極其怪異的考題,竟然能看出考生的心性、學問,甚至還能分析出他們未來的發展方向。
這對於上位者來說,簡直是太神奇了。
這種學問,朱標非常想學。
二人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悠然走進了胡惟庸的公房。
胡惟庸給朱標泡了一杯茶後,先聽朱標談起了自己的體會。
此時,朱標談興正濃。
他不用胡惟庸催促,便自然而然地談起了自己對科舉取士的一些看法。
胡惟庸聽得很認真。
一方麵,他要在朱標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樣才方便自己繼續安穩地“鹹魚”下去。
另一方麵,他其實也很好奇。
好奇這位曆史上最穩固的太子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聽著聽著,胡惟庸的臉色逐漸變了,甚至連喝茶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他心中隻有一個感覺。
朱標,你真是厲害啊!
對於胡惟庸來說,科舉製度的利弊,後世有太多的分析了。
專家、學者、鍵盤俠、網文作者……
無數人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
胡惟庸自然也聽過許多版本,對於科舉製度雖不敢說了如指掌,但至少在見識方麵,他自認無人能及。
然而,如今聽了朱標的分析,他卻發現,朱標的眼光確實獨到。
首先,朱標從一開始便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以全局的視角審視科舉。
僅這一點,便超越了無數人。
多少儲君,在大儒、名士的教導下,明明身為皇帝,卻偏偏以臣子或儒生的視角看待問題?
其次,朱標對利弊的把握極為清晰。
哪些對皇帝、朝廷有利,卻對學子不利;
哪些對學子是天大的好消息,卻對皇帝、朝廷不利。
這些,朱標都看得一清二楚。
僅憑這兩點,胡惟庸便覺得今日不虛此行。
想到這兒,正好朱標的發言告一段落,胡惟庸沉吟片刻,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緩緩說道。
“殿下,臣之前的考題,雖取了些巧,效果或許不錯,但終究不是正道。”
“畢竟,臣也說了,要解答出臣的問題,要麽鑽研四書五經多年,要麽博覽群書,要麽就是老老實實認錯。”
“可臣隻是出題之人,不是閱卷之人,臣敢肯定,最後上榜的,十有都是鑽研四書五經多年的學子!”
朱標聞言,臉色略顯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其實也想到了。
“正因為如此,殿下,那就會出現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便是,這麽些年把功夫都花在四書五經上了,那他們究竟還學了多少其他方麵的技藝?”
“是懂數算還是懂農桑?”
“商賈之道?刑名錢穀?”
“這些當官必須要懂的東西,他們隻怕壓根不會吧!”
“那到時候真考上了怎麽辦?”
“唯有一個辦法,靠師爺、幕僚而已!”
“那……大明到底是在取士選官,還是花了大力氣招募了一群泥塑菩薩?”
這話可謂一針見血,但朱標卻無法否認。
因為這就是大明眼下官場最真實的現狀。
眼下這二人,一個是前任丞相,一個是當朝儲君,都曾接觸過全國上下的真實情況。
這些事情,朱元璋心知肚明,旁人難以企及。
然而,話至此處,胡惟庸卻有些猶豫。
他深知,四書五經不過是朱元璋用來束縛考生思想的工具,說白了,不過是愚民之術罷了。
但直接點破四書五經顯然不妥,胡惟庸自有辦法,結合實際情況,繞個彎子,忽悠朱標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而且,他對自己的這番本事,信心十足!
本章完)
對於忽悠朱標一事,胡惟庸毫無心理負擔。
無論他的初衷如何,他都能確保,結果絕對比眼下科舉中全是四書五經的情況要好。
要知道,明初的儒生已經有些瘋狂了。
瘋狂到為了經學,他們不僅將數算一科從科考中剔除,甚至將研究數算的士子和教習全部趕出國子監。
也就是說,大明從此時起,徹底斷絕了本就薄弱的數理化之路。
這實際上是一條極為危險的路線。
然而,無人重視!
胡惟庸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如今要做的,除了為自己之前的擺爛之舉擦擦屁股外,還順便讓大明變得更好一點。
“太子殿下,您覺得,僅憑四書五經,就足以讓一名士子成為一位成熟的官員嗎?”
朱標本就是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的儲君。
更何況,在這種私下的場合,他真心抱著討教之心而來,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以眼下大明科考的標準來看,金榜題名者,隻有在翰林和禦史台方能稱得上一聲稱職。”
“而若是在六部三司的話,至少要勤學苦練半年以上才能逐漸上手。”
“可若是放到地方的話,若無家中師長事先教導,那便是全憑師爺和幕僚的本事。”
胡惟庸滿意地點了點頭。
朱標這番話倒也坦誠。
他並未因四書五經是他父親定下的主考內容而嘴硬堅持。
這也讓胡惟庸愈發滿意。
他輕輕頷首,算是對朱標剛剛這番話的認可。
隨後,胡惟庸麵色一肅,認真說道。
“既然殿下本就知曉內裏的弊端,那有些話,臣說起來就方便了。”
胡惟庸起身,背著手在公房裏踱了幾步,隨後緩緩開口,字字斟酌。
“殿下,臣以為,以四書五經考核士子,並非不妥,隻是不夠全麵。”
“不夠全麵?胡公,此話怎講?”
“殿下,方才也提到,金榜題名者,唯有在翰林院和禦史台方能稱職,為何?”
“因為這兩個衙門與經濟民生、朝堂實務無甚關聯,隻需口舌之利便可,說對了是功,說錯了也能推脫不通實務。”
“然而,大明疆域內的萬千百姓,千頭萬緒的事務,終究需要有人腳踏實地去處理。”
“若隻有這些空談之人,那這些實際事務,誰來操辦?”
朱標聽到這裏,眉頭緊鎖。
這些話題他並非未曾與父皇討論過,父子倆也的確覺得新晉士子有些難堪大用。
在他們看來,無非是讓士子們多曆練一番,能用的便升官,不堪大用的便安分守己,苦熬資曆。
可如今看來,科舉之路似乎從一開始就走偏了?
這讓朱標一時難以接受。
聽完朱標的疑問,胡惟庸微微一笑,略作思索後說道:
“這樣,若說其他,太子殿下或許不甚了解,難以體會。”
“不如臣說個殿下熟悉的,戶部,殿下應當相當了解吧!”
朱標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若說其他衙門,內裏確實有許多他不甚了解之處。
唯獨這戶部,在他那位精打細算的父皇影響下,他從參政起便沒少琢磨,監國時更是恨不得常駐戶部。
而且,大明眼下朝政中的困境,不說十成十,至少有七成可歸根於財力不足。
北元猖獗,還不是軍費不足?
洪水肆虐,還不是興修水利的銀錢不足?
民生凋零,還不是苛捐雜稅所致,因為朝廷缺錢。
……
正因如此,朱標從一開始便對戶部格外重視。
這地方,才是六部之中他最看重、最熟悉的一部。
胡惟庸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隨後掰著手指頭說道。
其一,戶部事務繁重且至關重要,無論是全國各地的財稅核算,還是朝廷的日常支出與國庫銀兩的調度,都離不開精確的計算。
關鍵的是,這計算不僅僅需要略懂皮毛,更要求高度的專業精通。
然而,如今朝廷的科舉考試已經不考核這些,學子們又為何要費心去學習呢?
其二,戶部中人才濟濟,賬目處理得遊刃有餘,那麽監管戶部的人,如果計算能力不足,對這門學問不精通,又怎能看懂賬冊,發現其中的疏漏?
其三,不僅僅是戶部,就連地方州府主管財政的主簿,若是計算能力稍有欠缺,那麽大明的財政稅收在基層就已經出現紕漏,戶部再強大又有何用?
總不能每年都派戶部的高手去州府為他們算賬吧?
喜歡大明:我在洪武當鹹魚請大家收藏:()大明:我在洪武當鹹魚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