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拚爹這事,雖多年未做,但我可是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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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仁彬聽後豁然開朗。
    對,我能力不足,那便讓父親上陣!
    拚爹這事,雖多年未做,但我可是老手了!
    兩日後,胡大老爺悠然歸來。
    胡仁彬與安慶公主連忙前來問候。
    一番寒暄後,安慶公主借故離去,留下胡家父子獨處。
    聽完胡仁彬的想法與憂慮,胡大老爺心中略感寬慰。
    這癡兒麵對送上門的機遇,竟也知道思考,還考慮起了辭官之事……
    看來,這些年自己的教誨並未白費!
    然而,滿意之餘,問題仍需解決。
    想到這裏,胡大老爺淡然一笑,點頭說道:“此事,為父已知。”
    “此處不便多言,換個地方詳談。”
    胡仁彬聞言,神色凝重地跟在胡大老爺身後,二人來到胡家宗祠。
    此地幽靜偏僻,適合商議機密。
    望著祠堂正中的藤條,胡仁彬不由自主地感到身上隱隱作痛。
    胡大老爺毫不遲疑,環視一圈後,隨手拿起藤條揮舞兩下,看向胡仁彬笑道:
    “想要光明正大拒絕上任,其實不難!”
    “隻需吃點苦頭罷了!”
    此言一出,胡仁彬頭皮發麻,仿佛大禍將至。
    果然,他的預感成真。
    胡大老爺毫不留情,當場將胡仁彬打得淒慘無比。
    胡大老爺的方法極為簡單。
    胡仁彬若真受了傷,自然就能名正言順地拒絕上任了!
    此法,無懈可擊。
    ——————
    在一陣陣令人心碎的哀嚎聲中,胡家父子的對話終告結束。
    不久,胡仁斌帶著遍體鱗傷的身軀,蹣跚回到自己的小院。
    安慶公主目睹夫君步履蹣跚,衣衫染血的模樣,瞬間尖叫出聲:
    “夫君!”
    “夫君,你別嚇唬我!”
    “你怎麽了,夫君?”
    這尖銳的叫聲讓胡仁彬心頭一緊,抬頭望向淚眼婆娑的妻子,連忙上前擁抱安慰:
    “安慶,安慶,我在這兒,沒事的!”
    “就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事的!”
    “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安慶公主聽夫君聲音洪亮,行動也無大礙,心情稍安。
    但她滿心疑惑,夫君不是和公公議事去了嗎?怎麽會帶著一身傷回來?
    胡仁彬難以直言,隻能盡力安撫安慶公主:
    “你知道的,我爹那脾氣……”
    “他一生氣,說打就打!”
    “我這不過是些皮外傷,看著嚇人,養養就好了,連疤都不會留。”
    “咱們還沒成親時,我不聽話,被我爹關起來教訓,那時候的傷比這重多了,我都習慣了。”
    安慶公主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夫君。
    “真的?”
    “你沒騙我?”
    “公公脾氣真那麽大?”
    胡仁彬肯定地點點頭。
    “我父親性情自然不溫和!”
    “想想你父皇,我的嶽父大人,那位皇帝!”
    “一位是皇帝,一位曾任丞相,皆是決斷之人。”
    “尤其是怒時,哪有商量的餘地,直接便下重手!”
    “我父親還算收斂,你父皇怒起來可是會傷人性命的!”
    胡仁彬與安慶公主婚後感情漸深,才敢說出這般犯上的言語。
    若非如此,他絕不敢提及。
    就連私下裏也不敢。
    但如今,夫妻情深,妻子也非狹隘之人,說說又何妨?
    他這一解釋,安慶公主眼珠轉動,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嗯,你這麽說,倒也是!”
    “公公如何我不清楚,但我父皇那火爆脾氣,確實嚇人!”
    “沒想到,父皇脾氣大,公公脾氣也不小啊!”
    “夫君,以後你可要小心些了!”
    “若三天兩頭挨打,你也受不住吧?”
    胡仁彬被妻子這話弄得不知如何回應。
    否認,這是事實;
    承認,又有些失顏麵。
    他支吾半天,才擠出一句。
    “沒事,等你公主府建好,咱們趕緊搬走!”
    “剛好,我父親也讓我早些搬!”
    “以後隻逢年過節回來走走便是!”
    安慶公主一聽這話,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沒想到,我那公主府還能避難呢!”
    小兩口嬉笑打鬧,全然不顧身上還帶著因挨打而留下的傷痕。
    在他人看來,這一切顯得頗為費解。
    與此同時,胡仁彬夫婦沉浸在歡樂中,而胡大老爺卻在忙碌。
    他立刻派遣胡義前往宮中送信。
    接到消息的朱元璋愣住了。
    “宋利,你再說一遍,什麽?”
    宋利麵露苦笑回應:“皇上,是胡大人府上的管家親自來報的,這裏還有胡大人的親筆信。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但據管家胡義所言,少爺,即駙馬胡仁彬,確實受傷了。”
    “胡說八道!”
    朱元璋勃然大怒,高聲斥罵。
    他連連拍打著桌麵,怒吼道:“他們父子倆這是要幹什麽?不願為朕效力嗎?朕剛命你去傳旨授官,他們就生病了?還父子倆一起病倒?這是把朕當傻子耍嗎?”
    暴怒的朱元璋令人畏懼。
    在場的內侍、宮女皆噤若寒蟬。
    就連常伴朱元璋左右的宋利也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此刻無人敢出聲。
    待朱元璋發泄完怒氣,他才終於平靜下來。
    他陰沉著臉坐著,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他突然喊道:“宋利!”
    “奴才在此!”宋利迅速出現在朱元璋麵前,躬身等待指示。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命令道:“去一趟錦衣衛!”
    “讓毛驤查查清楚,再讓他親自去探訪一趟!”
    “這傷勢,究竟是否屬實!”
    說到此,朱元璋冷笑兩聲。
    “哼,別人我管不著,但那胡大老爺名聲在外、資曆深厚,我也不好向他動手。”
    “但管管自家的女婿,總可以吧!”
    “告訴毛驤,讓他光明正大地去胡府,就說是我去看望女婿的!”
    “對了,你也一起去!”
    “沒有你這個大太監陪同,看望女婿豈不顯得不夠正式?”
    “你也去!”
    “我倒要瞧瞧,我這女婿究竟得了多大的病,竟連公務都不能處理了!”
    “遵命,皇上!”
    宋利滿頭大汗地躬身應答,隨後轉身快步離開謹身殿,直奔錦衣衛衙門。
    找到毛驤傳達完朱元璋的命令後,宋利不管毛驤的反應,一把拉住他,笑道:
    “此事,陛下命毛指揮使為主,我輔助!”
    “那我就等著看毛指揮使大展身手了!”
    毛驤聞言,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太監!
    ——————
    顯然,宋利深知此事得罪人,於是他退縮了。
    關鍵是他順勢將毛驤推到了前台。
    這行為實在不妥。
    你懼怕得罪胡大老爺,我就不怕嗎?
    你了解胡大老爺名聲的分量嗎?
    要知道,在大明,曾任丞相且仍健在的,唯有胡大老爺一人。
    李善長、楊憲等人,皆已不在。
    更別提胡大老爺與皇上還是親家,兩家子女互嫁互娶。
    他的侄女是太子妃,兒子娶的是嫡出公主,用“聖眷正隆”形容都顯得不足。
    毛驤怎敢得罪這樣的人?
    但看到宋利一臉坦然,毛驤不禁唾罵一聲“晦氣”。
    他明白,宋利如此坦然,說明這是陛下的安排。
    他,毛驤,就是那個衝在前麵的替罪羊。
    毛驤無語地搖搖頭,連招呼都不打,大步向外走去。
    反正早晚一死,不如來個痛快。
    宋利見毛驤屈服,也鬆了口氣。
    毛驤怕胡大老爺,正常。
    好像我不怕似的!
    胡大老爺那火爆脾氣,一旦激怒,當場翻臉是常事。
    甚至可能咬你一口,都不稀奇。
    但好在有毛驤打頭陣,自己隻需旁觀,也能跟著去一趟。
    不久,胡府便到了。
    即便此行目的是探看胡仁彬的病情,但到了胡府,怎能不拜見主人胡大老爺?
    毛驤勉強展露笑顏,緩緩步入正堂。
    未到正堂,已見胡大老爺二郎腿高蹺,斜臥於躺椅之上,眯縫著眼,哼著小調,品茶食點。
    此景令毛驤臉色驟變。
    “哎呀,胡爺啊!”
    “您這是連裝都不願裝了?”
    “您現在理應病休,可瞧您這狀態,哪有半點病容?”
    胡大老爺半睜眼眸,斜睨毛驤,不屑道:“上次我左擁右抱的壯觀場麵,你都見識了,還裝什麽蒜?”
    毛驤嘴角微搐:“我倒是不介意,可宋利還在此呢!”
    “那老家夥口風不嚴,萬一將您這情況泄露出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宋利聞言,險些氣絕。心中暗罵:你小子這是有仇必報啊!剛讓我背鍋,轉頭就把我賣了?
    然宋利尚未開口,胡大老爺已不耐煩地打斷:“宋利?那老熟人!他能怎樣?去皇上那兒告狀?還是四處宣揚?哼,我隻是想辭官,在家享清福罷了!之前裝模作樣那麽久,給大家個台階下,不就結了?非得讓我這把老骨頭繼續操勞?”
    此言一出,毛驤與宋利皆陷入沉默。
    話雖直白,卻透露出一種大智若愚、重劍無鋒的力量。
    這便是無欲則剛的胡大老爺。
    對於那些渴望功名富貴之人,絕不會導演裝病離職的戲碼。
    但胡大老爺卻是個例外,他如一條悠然自得的老鹹魚。
    除了畏懼朱元璋突如其來的斬首之外,其餘事物皆不入他眼。
    名利官爵,於他如浮雲,一概不取,統統不要!
    沒有官職束縛,胡大老爺依然活得逍遙自在。
    他足不出戶,在府中與美妾享樂,何須他人批準?
    毛驤、宋利見狀,隻能無奈地點頭。
    與胡大老爺告別後,在胡義的引領下,直奔胡仁彬的小院。
    至小院門口,胡義恭敬地請下人通報。
    此地女主人乃公主,禮數不可廢。
    毛驤、宋利亦懂規矩,安靜等候。
    不久,安慶公主親自至門前迎接。
    “喲,宋公公、毛指揮使,真是稀客!”
    二人忙行禮。
    毛驤隨即說明來意:“臣受陛下之命,與宋公公一同,代陛下探望胡駙馬。”
    安慶公主神色微變,點頭回應:“夫君確實受傷了,正在休養。既然你們是代父皇而來,請進吧。”
    言罷,率先步入內室。
    毛驤、宋利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一進門,二人皆大吃一驚。
    畢竟,他們之前都見過胡仁彬。
    特別是宋利,不久前他還到胡府向胡仁彬傳達旨意。
    然而,僅僅數日未見,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看看現在的胡仁彬,全身被紗布緊緊纏繞,紗布上甚至滲透出血跡。
    對於毛驤和宋利來說,死人早已司空見慣,他們一眼就能分辨真假傷勢。
    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們絕不會認錯。
    胡仁彬顯然是真受傷了。
    毛驤驚訝地看向安慶公主,問道:“公主,駙馬究竟是如何受傷的?”
    安慶公主不便透露夫君是被公公鞭打至此,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毛驤本想多問,但見胡仁彬“重傷昏迷”,而安慶公主身為女子且是當今公主,他哪敢多問。
    於是,今日這名為探望實為檢查的任務,就此結束。
    二人向安慶公主告別後,直奔宮中,將所見所聞如實稟報給朱元璋。
    朱元璋聽後,麵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