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牛用僅剩的一隻眼看著陸寬，臉上滿是凶殘的壞笑。
    陸寬還沒有說話，田芊芊卻急得叫了起來。
    “姐夫，千萬不要做傻事，不要傷害自己啊！”
    “你不傷害自己，他們就不敢把我怎樣，你要是傷害了自己，他們反而會變本加厲，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好啊！”
    此刻的田芊芊，雖然身處險境，頭腦倒是十分清醒。
    陸寬微微點頭，對小姨子的這種表現還是頗為滿意的。
    換個別的姑娘的話，此時可能早就嚇得麵無人色，話也說不利索了，根本不可能說透對方的心理。
    “臭丫頭，快給老娘閉嘴，真的想死了是吧！”
    賊婆娘大怒，衝著田芊芊大罵。
    田芊芊卻毫無懼意，冷冷說道，“沒錯，我是真想死了，可你有膽子殺我嗎？我看你根本沒這個膽子！”
    “你！！！”
    賊婆娘目露凶光，卻還是控製了自己的怒氣，沒敢把手裏的尖刺向前遞上一寸。
    她也不傻，手上的田芊芊是她和漢子保命的底牌。
    如果田芊芊有個閃失，麵對陸寬這麽多人，她和漢子萬無幸存之理，怕是會落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慘境。
    “陸寬，你還磨嘰什麽？真當老子不敢殺了這丫頭麽？”
    看到陸寬一直沒有動手，血牛便一臉惱火地催了起來，“老子數三個數，你要再不動手射瞎自己一隻眼，老子立馬弄死這丫頭，然後和婆娘一起跳崖！”
    “老子從小到大，多少次出生入死，和婆娘拎著腦袋長大的，還怕死麽？你小子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老子要數數了！一，二……”
    陸寬卻忽然一擺手，打斷了他的報數。
    “你想讓我射瞎一隻眼，可以，但你不能讓我白瞎一隻眼吧？”陸寬凝聲說道，“如果我瞎了一隻眼，還要再瞎另一隻眼，結果還是保不住我的家人，那我豈不是被你坑死了？”
    “所謂盜亦有道，你就是逼我自傷自殘，咱們也得劃下道兒來，讓我知道我自傷自殘是有必要的才是！”
    血牛想了想，冷冷道，“你先把自己的一隻眼射瞎，然後派人把這一車酒和財貨，送到我的山寨上去！到那時候，老子自然會放了這丫頭！”
    陸寬搖頭道，“你這是空口一說，我射瞎了自己的眼後，你卻不放人，那我能拿你怎麽辦？”
    血牛急得撓了撓頭，恨恨道，“他娘的，你小子屁話太多了，現在是老子拿著你的人，你被老子拿住了軟肋，你要聽老子的話，而不是跟老子討價還價！”
    “老子就要數三個數，你不把自己的一隻眼射瞎，老子就非跟你同歸於盡不可！”
    此刻，陸寬也算看出來了。
    這個血牛確實是個狠人，甚至是個瘋子。
    對他這種瘋子來說，要是報不了這個喪眼之仇，他寧可跟敵人同歸於盡，也不可能為了能活著回去而咽下這口氣。
    麵對這種瘋子，跟他使些普通的計謀是沒用的，連想拖延一下都不可能。
    此刻的陸寬，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著急。
    真拿暗器射瞎自己的一隻眼，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要想救下芊芊，確實是毫無機會，就算突發袖箭也沒有這個機會。
    “姐夫，千萬不要做傻事！”
    “你要是真射自己的眼睛……不，隻要你動一動胳膊，我就立刻去死！”
    田芊芊雙眼泛著淚光，這番話聲音並不大，但擲地有聲，俏臉上的意誌顯得十分堅決。
    因為她知道，她現在這個人質的狀態，成了山賊威脅姐夫的利器。
    隻要自己舍得一身剮，不管是跳崖還是衝著尖刺一懟，自己死了，姐夫也就不會受人威脅了。
    “快給老子閉嘴！”
    血牛又是一聲暴喝。
    “姓陸的，你小子居然還敢磨嘰，但老子可沒一點耐心了！”
    “老子開始數數了！”
    “一！”
    “二……”
    “等等，我動手便是！對了，別忘了元帥！”
    突然，陸寬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
    田芊芊一聽到前半句，心一狠，正要自尋了斷，可一聽到後半句，以她的聰明頭腦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兒。
    所以，她就先觀望一下再說。
    “什麽？姓陸的，你小子說什麽元帥？就你這樣的，還想當軍中的元帥不成？”
    血牛一臉狐疑地冷笑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自然聽不懂陸寬這話的意思。
    陸寬淡淡說道，“我說的元帥，自然不是軍中的元帥。”
    “小子，放的什麽屁！”血牛極不耐煩，喝道，“別他娘的扯些沒用的，老子就等你射瞎一隻眼呢……”
    就在這一瞬間。
    借著馬車和驢車的掩護，悄然潛行到崖邊的元帥，突然一個閃電般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抓向賊婆娘的麵門。
    而賊婆娘的注意力，完全隻在陸寬一個人身上，她連梁忠義和常舉鼎這些人都沒放在眼裏，又哪會防著從斜刺裏躥起來的元帥？
    “啊——”
    下一瞬，賊婆娘一聲慘叫。
    她毫無防備，麵門被元帥的利爪抓了個正著，一張臉頓時血肉模糊。
    賊婆娘手中的尖刺掉落在地，她身子墜向山崖的同時，卻還沒忘了扯一把田芊芊。
    “啊——”
    田芊芊一聲尖叫，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崖下後仰過去。
    “兄弟們，摁住血牛！”
    陸寬嘴上說話，身子猛地從馬上躥起，這電光石火之間，來不及出手收拾血牛，自然是先救下田芊芊要緊。
    “啊——”
    就在田芊芊的尖叫聲中，陸寬猛地撲到崖邊，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腳腕兒。
    這一抓，險之又險，堪堪抓住了她的腳腕，再晚那麽一眨眼的時間，也萬萬不可能抓住了。
    但不妙的是，雖然抓住了她的腳腕，陸寬的身子也被迅速地往崖下帶落，根本止不住下墜的勢頭。
    “東家！”
    看到陸寬也要墜崖，梁忠義正要奔過來相救，卻被血牛所阻。
    “婆娘死了，老子也不活了，跟你們拚了！”
    血牛氣紅了眼睛，他瘋吼一聲，一刀劈向梁忠義的麵門，阻住了梁忠義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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