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7號地鐵在專屬於自己的軌道上疾馳而過，車廂內的燈光在高速移動中拉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王燦的幾個同學正擠在這趟地鐵的角落裏，低聲交談著。
    “沒想到那家新開的雞排店居然也是王燦的。”
    “可我聽說他家條件不是很好啊，哪來的啟動資金？”
    “開個雞排店能要多少錢？學校食堂的攤位又不用付租金，幾萬塊塊綽綽有餘了。”
    “就算是這樣也很了不起啊，剛上大學就敢創業。”
    “......”
    坐在靠窗位置的唐白舟聽著這些對話，莫名心煩，終於忍不住插話：
    “大學時光寶貴，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這種小打小鬧的生意賺不了幾個錢，反而會耽誤正事。”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了幾分：“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以後考研，等畢業後找個好工作，一個月的工資就抵得上這種小店一年的收入。”
    這番言論立刻獲得了幾個同學的讚同。
    他們寒窗苦讀十幾年考上大學，可不是為了做這種街頭小販的營生。
    列車很快到達唐白舟換乘站，他在下車前，還特意跟沈夢晴約好下周末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隨著其他人陸續下車，車廂裏也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沈夢晴和她半個閨蜜於婷。
    於婷見沒了其它人，湊到沈夢晴身邊道：“夢晴，你不覺得王燦上了大學就像變了個人嗎？又是創業又是當課代表的，該不會是為了重新引起你的注意吧？”
    她並不知道兩人的“五年之約”，單純的以為王燦是想複合。
    沈夢晴低著頭，纖長的手指卷了卷衣角：“如果真是為了我，他就不會和董欣怡眉來眼去了。”
    想起這件事，沈夢晴心裏就像堵了塊石頭。
    董欣怡可是她高中時親手從王燦聯係人裏刪掉的，結果約定的五年期限還沒過一年，王燦就又和那個女人攪在一起了。
    “我倒不這麽看。”
    於婷神秘兮兮地晃了晃食指，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男人那點小心思我最清楚了，幼稚得很。”
    “上次他不是找了個申大的女生在火車上故意氣你嗎？結果被你一眼識破。”
    於婷眨眨眼，“所以這次找董欣怡，八成也是同樣的套路。”
    說著，她神秘地壓低聲音：“再說董欣怡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跟誰都能勾搭上。我聽錢以謙說，他們天天晚上互發那種照片呢。”
    “不會...吧？”沈夢晴略有驚訝地睜大眼睛。
    於婷撇撇嘴：“誰知道呢，但肯定不是什麽正經照片。要不然錢以謙能像個發情的公狗似的，天天在群裏董女神、董女神地叫？”
    沈夢晴沒有再接話，隻是將目光轉向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玻璃窗上倒映出她略顯落寞的側臉。
    王燦雖然看起來很努力，但選擇的方向似乎錯了。
    ......
    ......
    申海大學，藝術係女生寢室。
    白天和404寢室聯誼的女生們，都陸續回到了宿舍裏。
    張百嵐的“準女友”遲曉曉，回到桌前一邊開始卸妝，一邊挑起話題：“你們覺得今天聯誼會上對麵寢室的男生怎麽樣？”
    留著水母頭的馬曉麗，扶了下自己的眼鏡，“我覺得那個陳小北挺不錯的，談吐大方，見識也廣。”
    “確實挺大方的，但我覺得他那種隻適合談戀愛。”
    胸懷寬廣的蔣琪率接過話茬，“我個人更喜歡楊爽那種類型的，幹淨清爽又細心，還帶著點小精明，說的申海本地話也特別有意思。”
    遲曉曉對著鏡子撇了撇嘴，腹誹蔣琪八成是看中了楊爽申海本地人的身份。
    這女人胸大屁股翹的，倒是挺會打算盤，這麽早就開始為孩子謀劃戶口的事了。
    遲曉曉輕抿了一口桌上的奶茶，狀似隨意地說道：“我覺得陳小北也挺不錯。”
    “啊？”馬曉麗愣了愣，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不是一直在和張百嵐談嗎？”
    “隻是覺得不錯而已，而且我和張百嵐是聊得來，沒在談戀愛。”
    遲曉曉自信地撩了撩長發，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寢室裏的其他女生。
    馬曉麗抿著嘴，沒再說話。
    遲曉曉把目光轉向沒搭腔的董欣怡：“欣怡，你呢？”
    論姿色，她個人認為寢室裏隻有董欣怡略勝自己一籌。
    董欣怡低著頭，手指繼續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著：“我就對王燦感興趣，你們別跟我搶這個就行。”
    遲曉曉明顯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容：“放心，沒人會跟你搶的。”
    一個雞排店而已，有什麽值得惦記的。
    ......
    ......
    申大附近的商業街霓虹閃爍，五光十色的燈牌在夜色中爭奇鬥豔，晃得人眼花繚亂。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紫禦天香”足療城的玻璃門裏晃出來。
    王燦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都發出舒服的哢哢聲，喬華陽卻還沉浸在方才的體驗中，眼神飄忽。
    “能哥，我這輩子頭一回連著拒絕姑娘三次，結果還享受到了這麽舒服的服務。”喬華陽咂著嘴說。
    進門之前，王燦就給喬華陽下了死命令，不管進來的技師長什麽樣，必須連說三次“換一個”。
    而第一次來這種場所的喬華陽，看見拎著小箱進來的技師時，眼睛都直了。
    那大波浪卷發，低領上衣，還有隨時可能走光的超短裙，看得他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好幾口唾沫才結結巴巴勉強說出“換一個”。
    誰知第二個更驚豔，這下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喬華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遊戲，每次換人都帶著拆盲盒般的期待。
    搞的足療城的老板娘，以為這兩個隻點了118套餐的學生是來砸場子的。
    “怎麽樣，對女人祛魅了吧？”
    王燦難得地點了根煙，青白的煙霧在霓虹燈下繚繞。
    “別把女人想得太神聖，她們也會為了錢捧著你的臭腳揉一個小時。你說換人的時候，她們就算心裏不痛快，照樣也得笑著說聲好的。”
    “以後見到姑娘還緊張得說不出話，就來這兒換兩輪技師，保管你重拾自信。”王燦吐著煙圈說。
    喬華陽重重地點頭，也不知道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單純覺得足療確實舒服。
    王燦斜眼打量著他，突然正色道：“不過這種地方可以偶爾來，但有句話你得記牢。”
    “什麽話？”喬華陽好奇地湊近。
    “愛意隨風起，鍾止意......”
    王燦說到一半突然嗆了口煙，咳嗽著改口，“說岔了，是充值一斷，感情就散，可別被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