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天也走進了會議室。
    大家一見柳浩天走進來，連忙起身，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說：“都坐著聊吧。”
    待眾人都安穩坐好後，柳浩天環顧四周，緩緩開口：“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我昨天晚飯沒吃多少，胃一直疼得要命，還住了院。從今天一早開始，胃更疼了。我已經決定了，最晚3月20號前，一定要弄清楚我是不是得了胰腺癌，這是最後的期限。有什麽疑問盡管提。”
    說到這兒，柳浩天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一聽柳浩天提到自己可能活不久了，會議室裏頓時炸了鍋，好多人都被這消息嚇得愣住了。
    畢竟，柳浩天的胃病才四五天，這幾天他一直堅持隔一天吃一次胃藥，雖然吃完還是吐，但他還是硬挺過來了。這股子毅力讓大家都由衷地佩服。
    可誰也沒想到，柳浩天自己也沒想到，就這麽幾天功夫，他的胰腺癌已經擴散到了肺和其他器管，眼看就要不行了。會議室裏亂成了一鍋粥。
    宋瓏冷靜下來後，連忙問道：“柳市長，您打算什麽時候動手術？要不要我去聯係相關專家會診？如果需要，我們可以派專家陪著您，以防萬一，您覺得怎麽樣？”
    柳擎宇搖了搖頭：“不用那麽麻煩了，這次我打算讓李海波來主刀。我相信海波兄弟的技術，肯定沒問題。”
    宋瓏一聽，眉頭一皺，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麽。
    柳擎宇接著說道：“我的情況就這樣了，先讓我歇會兒，散會吧。”
    柳擎宇躺下後，宋瓏才轉身出門。路過杜友榮時，他小聲說：“老杜，我知道你跟柳浩天關係挺好的，幫我勸勸他。”
    杜友榮使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等人都走了，杜友榮才皺著眉走到柳浩天床邊，猶豫了半天才試著問：“柳市長，您真要做手術？”
    柳擎宇點了點頭：“嗯，得做手術。”
    杜友榮歎了口氣，真誠地說：“柳市長，其實您可以再拖個一年半載再做手術。咱們鹿鳴市的醫療水平高著呢，您的病也不是治不好，隻要注意飲食，配合醫生，肯定沒問題。”
    杜友榮這話一說，柳擎宇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雖然柳擎宇心裏不痛快，但他不是那種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特別是他這種身份地位，更不能失態。
    所以，柳擎宇嘿著臉說：“杜友榮，你是市秘書長，你該不會覺得咱們市是慈善機構吧？還能讓你這位副市長一直拖著？告訴你，現在都三月了，要是三月底前我還不能確診，可能就來不及了。”
    柳擎宇的話說得斬釘截鐵。
    杜友榮隻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杜友榮心裏對柳擎宇的決定有點兒嘀咕，但也沒再多嘴。他清楚，自己作為市秘書長，跟柳擎宇的地位還是有差距的。柳擎宇不光是位大領導，還是這座城市的頂梁柱。柳擎宇那股子果敢勁兒，讓他覺得很有力量，哪怕麵對生死，他也是直接往上衝。
    “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柳擎宇說話柔和了些，瞅著窗外春天的鎂景，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暖洋洋的，“但有些事，我得自己拿主意。”
    杜友榮默默地點了點頭，可心裏頭有點兒七上八下的。他清楚柳擎宇這人做事果斷，關鍵時候總是按自己的想法來。而現在，碰到這種關乎生死的大事，柳擎宇卻顯得特別鎮定，好像什麽都看開了，連最壞的結果都不在乎了。
    “柳市長，手術風險是有的，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杜友榮壓低聲音說，心裏頭忐忑，說話也格外小心，生怕再惹柳擎宇不快。
    柳擎宇轉過頭來，眼神跟刀似的，好像把杜友榮的心思都給看透了。他小聲說：“風險我知道，但我更怕一直拖著，時間就這麽白白浪費了。”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說心裏的秘密，“我不想讓現在有的這些東西就這麽沒了聲響，我得按自己的方式來。”
    這一刻，杜友榮從柳擎宇的話裏聽出了那股子不認輸的倔強勁兒。他想起柳擎宇當上市長後幹的那些事，不管是搞經濟改革還是推社會進步，柳擎宇就像頭猛獅，勇往直前，從不退縮。他真不敢想，要是沒了柳擎宇這個領導，鹿鳴市得亂成什麽樣。
    “不管你定什麽決定，我都全力支持你。”杜友榮終於開口了，話裏頭帶著點兒不情願和堅決，“不過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說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法子。”
    柳擎宇微微一笑，像是感覺到了杜友榮的關心，可他的笑裏帶著點兒苦味兒：“老杜，有些事咱控製不了。就像生病，來了就得認。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勇敢麵對，至少我能對得起自己。”
    他的話就像把尖刀，刺進了杜友榮心裏的不安。杜友榮沉默了，心裏頭矛盾得不行。就在這時，病房門輕輕開了，宋瓏走了進來，一臉嚴肅又堅定。他掃了一眼病房，最後把目光定在柳擎宇身上。
    “柳市長，聽說你要做手術了？”宋瓏聲音低沉，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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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宋總。”柳擎宇點了點頭，語氣還是那麽堅定，“我已經拿定主意了。”
    宋瓏皺了皺眉，心裏卻鬆了口氣。作為商界的大人物，他知道做決定有多重要，也明白柳擎宇做這個選擇有多難。麵對病痛，柳擎宇還能這麽勇敢，真讓人佩服。
    “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告訴我，騰瓏集團會全力支持。”宋瓏的話說得很真誠，他希望能幫柳擎宇分擔點兒壓力。
    “宋瓏，真心感謝。”柳擎宇臉上掛著感激的微笑，但心裏仍舊沉甸甸的。窗外陽光穿透窗簾灑在他身上，給他帶來一絲溫暖和力量。
    此刻，病房裏靜悄悄的，但氣氛卻緊張得仿佛隨時會爆發。柳擎宇的決定就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周圍人的心裏炸開了鍋，引發了無數思考和擔憂。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的命運也將隨之改變。
    柳擎宇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或半夢半醒的狀態，就像個丟了魂的木偶，迷迷糊糊地度過了這三天。這期間，省聽的專家們陸續趕來，給他做了各種檢查，量體溫之類的。監測儀器顯示，他的體溫遠比預想的要高，甚至兩次逼近40度高燒。而且，他的腦細胞衰退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雖然柳擎宇的腦電圖依舊平穩，但所有專家心裏都清楚，他的身體狀況正在不斷惡化。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手術的開始。
    柳擎宇被推進了位於醫院頂層的手術室。杜友榮和市裏的辦公室主任王誌海陪著他一起進去。他們坐在手術台旁邊，緊張地盯著各種設備和儀器。杜友榮低聲問道：“柳市長，你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柳擎宇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沒什麽值不值得的。你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對，就告訴我原因。”說完，他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杜友榮歎了口氣，說道：“柳市長，我知道你是個固執的人，可有些事情真的很難決定。你是我們鹿鳴市最年輕的副市長，前途一片光明。可你偏偏要去冒險，萬一……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你的父母交代？他們對你有那麽高的期望，可你現在卻什麽都做不了，這不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嗎？”
    柳擎宇聞言突然睜開眼睛，直視著杜友榮，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老杜，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也沒你想得那麽高尚。我這麽做，是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說完，柳擎宇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目光凝視著天花板，仿佛在思考著什麽。杜友榮沉默了，他覺得柳擎宇似乎已經心灰意冷了。而且他能感覺到，柳擎宇表現出來的平靜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時間悄然流逝，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杜友榮急忙迎上前去：“劉醫生，柳市長的情況如何？”
    劉醫生摘下耳機，看著杜友榮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情況很糟糕，病人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按照原計劃，他是不應該接受手術的，因為他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杜友榮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劉大夫，那你給想個辦法。”
    劉大夫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自己都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這話時，他的聲音裏也帶著幾分失落。這位劉大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省內頂尖的顱骨科專家，今年四十二歲，是柳擎宇的主治醫生，同時還兼任鹿鳴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
    杜友榮琢磨了好大一會兒，最後一狠心說：“劉大夫，要不這樣，我去和上頭說一聲，把手術挪後三天。三天後我領隊去燕京參加那個重要的醫學大會，要是能在會前手術成功，就算不睡覺，我也得保證你們的手術順利完成。”
    劉大夫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了，接著臉色就沉了下來。他好歹也是個副院長，杜友榮不過是個住院總醫師，居然想私自改手術時間，還讓自己這個副院長麵子掛不住，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劉大夫板著臉說：“杜主任，你最好悠著點兒。”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壓根兒不想理杜友榮。
    這時候，宋瓏剛好從走廊那頭走過來，一瞅見杜友榮，眉頭就擰成了疙瘩，眼睛裏冒著寒氣，冷冷地問：“剛才誰在這兒嚷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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