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跟過去了？”
    林妙抬手，擋住了他遞過來的花束。
    “嘿嘿，這不是想著不能讓她亂說話嘛。”林久山愣了一瞬，淡定自若回複。
    林妙盯著他看，“林久山，我說過這事我會安排好，你是不相信我？”
    “哪裏能老婆！我是不想讓你操心嘛！”
    林久山把花束往旁邊玻璃台麵上輕放下，又去架子上拿空瓶子來插花，一係列操作做的行雲流水。
    跟二十幾年前一樣，讓林妙一直看見的，是他的貼心。
    她被他蒙騙了二十多年，小半生。
    “林久山，不要費心思了，我們離婚後，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我都不會過問。”
    林久山正在將花枝插入瓶子裏，“老婆你別生氣，我以後不犯了，我保證！”
    “我已經讓秘書在起草離婚協議了。”林妙看了眼仍在通訊的電話。
    那頭沉默著，卻也沒掛斷。
    她把手機丟書桌夾層，眼不見心不煩。
    “老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我們還要雲深和婉婉兩個孩子啊！”
    林久山突然撲通跪倒，“老婆，我向你保證，如果我再手腳不幹不淨，讓我不得好死！”
    林妙厭惡地站起來，“你的保證有用嗎？林久山，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可以被你一直騙下去？”
    林久山神情僵硬，“老婆，你在說什麽啊？”
    “這次雪崩怎麽回事？”
    林妙懶得再跟這人虛與委蛇，他永遠都有借口，百般措辭讓人信服。林妙不想再繼續忍下去，她打定了主意，閉著眼睛甚至不去看這個人。
    同床共枕二十餘年的另一半，誰能想到從開始就是騙？
    “林久山，你我當初在一起，是我以為我酒醉強要了你。你說說，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林久山的表情徹底僵了。
    “不用考慮怎麽說了，我已經知道事實，這婚，離定了！”
    電話忽然被掛斷，男人把手機拿回眼前，看著顯示的通話時長，剛好三分三秒。
    他露出一口白牙，三生三世？
    不遠處林久山的人正在和一個年輕女子打鬥，男人將手機放回內袋，迅速出擊。
    不能讓那樣的混蛋再玷汙林氏！
    從戰力來講，薔薇可以以一敵十，本身力量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對方不要臉，加上有先前的深仇大恨，這十個人也能打出幾十個人的感覺。
    而顧岷征和兩個女孩又是不能打的，全靠薔薇一己之力眼觀八方，擋這些不要臉的東西偷襲明擊。
    “還好中飯吃得多，小姐姐我力氣有得使！”
    薔薇邊說邊一拳把人揍倒。
    幾人避開雪崩落下的方向，打得不可開交。
    其中一個臉很尖的男人，朝陳祝衝過來，他手裏的匕首泛著寒光。
    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拿捏？
    陳祝捏緊拳，準備在人迎上來時直擊他麵門。
    但這人動作到一半，被什麽拖住了。
    是他？
    陳祝認得勾住那猴子臉的男人，在海邊見過，在昨天的警務廳也見過。
    是林妙的保鏢。
    所以林妙和林久山兩人之間有了分歧？
    否則怎會一邊讓人下死手，一邊忙著救人？
    “薔薇，趕緊跑啊！”
    薔薇會意，把貼近自己身的男人撂翻，就立馬跟了上去。
    回頭看到那保鏢站出來，擋在黑衣人麵前。
    “你們吃林家的飯，小姐沒讓你們動手，我看誰敢動！”
    山洞內，郭佳佳拿了一根木棍，燒著火架在牆上。
    雪崩仍在繼續，裏麵卻連一點風都沒有。
    像避世桃源，如果沒有人像隻剛下了蛋的母雞一樣聒噪的話。
    “你剛說黎光不是人是什麽？”顧岷征走到郭佳佳麵前，盯著她審視。
    郭佳佳撣了撣手，把自己下眼瞼往下一撥拉，仿佛在證明什麽。
    顧岷征疑惑地看過去。
    “我是真的，不是仿生人。”
    “仿生人是什麽？”
    郭佳佳回答陳祝，“是林會長最新研發的項目，這項目很隱秘，外界還不得而知。”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郭佳佳看一眼顧岷征，又看看陳祝。
    陳祝點了點頭，這小動作被顧岷征看在眼裏，“不是，你為什麽要點頭？你們打什麽啞謎呢？薔薇——”
    薔薇正在搖手機信號，朝半空舉著電話，一會走到這一會走到那。
    “啊？幹嘛！小少爺我忙著呢！”
    “因為我曾經和小圓去參觀過，”郭佳佳找了塊平地坐下來，看著麵前某塊凸出來的岩石發呆。
    過去種種就好像還在眼前，哪有什麽生離死別，全都是幻覺。
    “那時林會長請小圓去參觀，她一個人不敢，這才帶上我的，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林會長對小圓這麽好？”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因為小圓優秀，而是因為那個惡魔看上她了。”
    “小圓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是她想多了，畢竟那可是林會長，林教授！”
    “直到我自己也經曆了......”郭佳佳說到這裏輕笑出聲，似乎在嘲笑當時自己的天真。
    陳祝伸出手，蓋在她交握緊張的手背上。
    溫度通過肌膚傳遞，郭佳佳靦腆地笑了一下。
    “仿生人，跟真人很像，我和小圓剛開始見到，還以為是我們在做夢。林會......那個禽獸說，仿生人是他獨創的科技，未來一定會大麵積應用。”
    “他以為我們會對他崇拜，但崇拜是真的，崇拜卻不是愛。小圓遭受那種事，都怪我當初沒信她。”
    “你有證據嗎？”陳祝低頭看著她，“林久山傷害袁圓，或者你的證據。”
    “要什麽證據？外麵那個仿生人不就是證據？”顧岷征走過來坐在兩人隔壁，“林氏集團的機械製造與軍部有合同，他們是簽下保密協議的。”
    “我不信那什麽仿生人，可以隨便流出來！”
    “可以通過這個，斷了林氏集團的利益。”陳祝解讀出他意圖。
    “可是這樣，對林氏集團其他的打工人是不是不公平？”郭佳佳局促問道，“這件事是林久山一個人做的，跟他下屬無關啊。”
    “他擅自使用軍部器械，一定會受到處罰。”
    “對！就是這個意思！”顧岷征讚同地看了一眼陳祝，心道這人還挺上道，都知道奉承自己了。
    “但他必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郭佳佳聽陳祝這樣說，心裏這口氣才算鬆了。
    “不是，你這意思是，還得舍近求遠？”顧岷征不能理解，“隻要把人治罪不就行了？你還非得去掀開別人傷疤？”
    “對。”
    受過傷的會知道，流膿爛肉都是要剜去的。
    痛嗎？
    當然痛，可這才是治本的方法。
    顧岷征眼神中流出失望：“你就為了讓自己出名，不顧別人死活嗎？陳祝你這人自私不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