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世子忍、香風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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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在旁的郗僧之暗生了一肚子不平氣,半晌無言。
他故意前來提醒桂花太多,本是想蕭見理順口讓他主持選拔,也好將其賞賜給他的酒姬順勢收入私囊。哪知世子殿下卻對他視而不見,仿若路人。十二生肖使君眉開眼笑擦身而去,他進退不得,極其尷尬,頓時氣血上湧,怒氣無處撒。
幢主,唐家鹽隊到!”刀疤七好不容易穿過亂糟糟的美女香陣,氣喘籲籲地跑到郗僧之身後一禮,輕聲稟報。
郗僧之驀地轉身,搶前兩步,滿麵怒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揎袖揚手,“啪”地就是一耳光,聲色俱厲咆哮道:“殿下選桂花,爾沒看見?本幢主下令封鎖城門,爾等沒聽見?滾!”
刀疤七捂著左臉,驚懼望著郗僧之那粉麵朱唇,雙眸一暗,哆嗦著嘴巴蠕蠕道:“幢主息怒,非是家臣不醒事兒,而是那……那十六郎叫嚷著鹽隊返回鹽市,明天再來,還……還……”
還什麽?”郗僧之一瞪眼刀疤七怒吼道:“他一個寒門子還能咋滴~?東府軍營能購買他唐家雪鹽已經是天大恩惠了,還不知足?你去告訴他,若讓我北門軍卒沒鹽食,本幢主就率隊去燒了他家那鳥鹽倉!”
刀疤七乃是高平金鄉(今濟寧金鄉縣)郗家家生仆,姓馮,名世彪。今見自家主子當著諸多人在恁般無禮,愕然勸阻道:“郎君不可,唐家可……可是……還請郎君三思。”
郗僧之聞言,心裏一咯噔,忽然想到有千年鹽梟之稱之唐家似乎連皇帝也不懼,曾聞劉宋時期還舍棄了建康堡塢,回巴山深處隱居過日,致使建康城看不到一粒巴鹽,不管富貴貧人,隻得靠又澀又苦之海鹽度日。
唐家如今更是興盛,雪鹽一出,天下之鹽成垃圾,致使供不應求……思忖至此,他慌忙轉過身去,對蕭見理躬身請示道:“殿下,東府軍營食鹽告罄,今唐家送鹽隊已到北門,屬下不敢擅自做主,尚請殿下決斷。”
蕭見理見十二生肖使君略一商議,便在幾百美女群中一陣吆喝,短瞬間就將之分割成十二個方塊兒。那對鼠眼立時精光閃耀,邪笑怏然,垂涎欲滴。充耳不聞郗僧之請示言語。
豎儒子,色中鬼,祖上無德鬼神厭。郗僧之心下暗罵著蕭見理一鼓小腹,轟隆隆高喊道:“啟稟世子殿下,軍營食鹽告罄,唐家送鹽隊已到北門,還請殿下示下如何處置?”吼完心中嘿嘿一笑——豎儒世子,你怠慢本郎君,本郎君就讓三千東府軍怨恨你。
抬著蕭見理的大生肖侍姬被郗僧之晴天霹靂般的嗓門笑得渾身一軟,三五個侍姬的香肩再也無法承受抬杠,倏然滑落。但聽得驚呼聲起,籃輿“砰”地一響,便栽在地上。
啊喲!你們想摔死孤嗎?”蕭見理揪著身邊那位嚇得花顏失色,驚慌失措去扶他起身的侍姬,嘰裏哇啦一陣大叫,抖簌了一地官粉才站直肥軀,憋氣懟死郗僧之一言不發,猙獰的粉臉顫顫不已。
黑白雙煞一傻眼兒,憋住笑意望他處。
過了良久,蕭見理長出一口粗氣,壓住心中怒火吼道:“豈有此理!郗幢主,啥意思?你把這兒當軍營還是當戰場了?”
僧之莽撞,一不小心便沒守住聲嗓,真該死,尚請恕罪!”郗僧之拱手一禮,低著腦袋道歉不已,心裏卻爽翻了天——摔死你個矮冬瓜。
說來也怪,南陵蕭何後裔多長身英俊,少有矮個兒。或許是因為臨川王蕭宏與江無畏罪惡多端,上天降懲,生個傻兒蕭正信不說,這蕭正德卻也養出個矮胖世子蕭見理,多被宗室嗤之厭之。
蕭見理雖是宗室子弟,卻不敢得罪皇帝外侄郗僧之,隻得咽下悶氣彈彈短腿兒,揉揉屁?擺手道:“郗幢主,剛才你說甚?”
呃……”郗僧之一噎,暗罵一句傻蛋。仍拱著手一本正經稟報道:“唐家送鹽隊到了北門,還請殿下決斷。”
哈哈哈!”蕭見理拍手哈哈大笑道:“他唐家不是拿四輪馬車故意刁難孤嗎,那就讓他侯著!”
殿下不可!”郗僧之忽覺自己粗聲阻撓有些失禮,便轉身揪住刀疤七耳朵,強行拖到身前腆笑道:“此乃下臣家將馮世彪,人稱刀疤七,北城門守將,望殿下靜聽其緣由。”
有甚緣由?”蕭見理一瞪鼠眼,跳腳吼道:“別人不敢招惹唐家,孤卻是不怕,不聽,不聽,別擾了孤觀賞正在上演之大戲!”
殿下,三千東府軍已經斷了幾天鹽了,若將士們鬧將起來……”郗僧之望著胖蝦般蹦躂的蕭見理,故意誇大言辭,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大聲進言,讓他麾下那些擔任警戒的士卒都剛好聽見。心裏卻樂開了花:世子啊,你可千萬要爭氣,堅決強硬到底,別鬆口,那唐家把鹽拖回去就拖回去吧……嘎嘎!
蕭見理一愣,忽然想起自家那流氓老爹曾對他警告過:蟄伏待機,東府三千軍就是臨賀王府將來起家之本錢,當下施恩東府軍,三千兒郎樂效命。故而才有王府先把錢送至鹽市唐家鋪子,唐家才派人送雪鹽之事……思忖到唐家先錢後貨,如有刁難,便不相往來之臭規矩,唬得他兩股顫顫,瞪大眼睛,不敢作聲。
黑白雙煞知道緣由,卻不敢當眾勸阻,怕掃了蕭見理興致和顏麵。但也替這位世子捏兩把汗。
蕭見理念頭不通大,惱羞成怒,卻又一時不便發作,遂忍著怒火抬頭望天,故作高深,沉聲呢喃:大人父親尊稱身為郡王,居侍中,肚子裏麵走得船。孤為世子,豈能容不得唐家?嗯,郗幢主言之有理,那就放他們進城,別讓朝廷有人說孤不體恤士卒,欺人太甚。
啊!”郗僧之錯愕出聲。
啊個甚,還不快去!”蕭見理一翻白眼,抑製住那股殺人衝動,懟死郗僧之怒聲咆哮。
諾!”郗僧之狼狽拱手應聲。刀疤七本想向蕭見理稟報羊侃帶著齋仗小隊也來到北門之事,剛一張嘴就被郗僧之拽走。
小人得勢,欺人太甚!”蕭見理罵罵咧咧,頹然坐下,竟自失去了看好戲的心情,恨聲道:“土豪囂張,龍遭蝦戲,哼哼,他日弄死你!”
你去放開攔截,讓唐家鹽隊進城!”郗僧之對刀疤七吩咐一句,便要轉身上城樓。卻見刀疤七急切稟報:“幢主,那江北漢兒羊侃帶著齋仗小隊來了東府城,也城門之外侯著。”
甚?你說甚?”郗僧之一把抓住刀疤七的胸襟,直是散發著香粉氣吼道:“你這狗奴才,這事你為何不早……咦?”怒氣騰騰的郗僧之忽然一驚,倆眼滴溜溜一轉,放開胸襟嗤嗤一笑,扭頭一掃身後,便一邊抹著刀疤七的胸口,一邊淺笑道:“做得好,嘿嘿,做得好,真不愧是我稀家忠仆!”
一番做作完畢,郗僧之背著雙手,施施然地走向城樓,忽又丟下一句“這是本幢主不知道,按規矩辦吧!”刀疤七聞言一陣發暈,撓了撓後腦勺深思著走向城門,邊走邊嘟噥道:“郎君這是啥意思呀?”
城樓門洞周邊靜悄悄的。
唐耀武安排一名家丁帶著楊櫟一行人回往唐家堡塢,看了一眼不少進城之人也就抱怨幾句便轉走西門,嘿嘿一樂,得意洋洋地帶著鹽隊跟在羊侃身後進了門樓。早飛跑過來幾個軍卒,帶著獨輪小車直往城東之軍營輜重倉庫而去。
蕭見理那十二生肖使君所到之處,少女門無不抬手,或搔首弄姿,或淺笑吟吟,或吹奏一曲,或展舞姿。花樣百出,唱曲笑卷……恰是斜陽最美時,天邊彩霞多變幻,結上裳裙彩豔,豔照豔,人看人,別是一番繽紛熱鬧景象。
刀疤七陪著唐耀武站在城內大街,遙見滿街粉郎庶民站兩邊,花紅柳綠美人兒豔。時時細樂獻藝曲,香風蕩漾舞翩遷。熙熙攘攘人潮來,拍手頓足叫聲喧。但見無數美女垂頭喪氣,匆匆走往街邊人潮,欲說還休,泫然欲泣,滿臉憤然不甘心。
又見羊侃、齋仗小隊都駐馬看熱鬧,立時丟下刀疤七來到羊侃馬前,眉飛色舞,眼露歆慕,指指點點,誇張叫嚷道:“哇呀,好熱鬧,好多美女!”
羊侃曾也是美俠少年,生得勃勃英姿,美貌絕世,俊雅之中透出凜凜英氣。自幼天資聰,自恃才高鬥,文章蓋世。但此刻卻是目光閃爍,頓覺蕭家宗室太荒淫,遂蹙眉不語。
唐耀武生平任俠,意氣粗豪,頗知忠義三分,心裏不容塵埃半點。撞著這般選美場景,倒也激發出淋漓血性,遂不管不顧,望著剛坐上籃輿的蕭見理亮了一嗓子:喂,蕭胖子,這多美女你不收,可否送給我唐耀武帶回堡塢?
見著唐家人便念頭阻蹇的蕭見理聽聞是唐家十六郎在叫囂,便不加思索,拍拍肚皮回敬道:“你唐家鹽道稱雄,孤花海采汁兒,豈是你這寒門子能享有的?滾一邊兒去,別擾了孤之興致!”
忽然,他望見羊侃和齋仗小隊,當即哇呀一叫,肥膩膩的臉一哆嗦,便諂媚喊道:“羊侯羊侍中啊,來得正好,聽說你家侍姬太少,要不孤從東府城裏選幾個桂花兒送至府上?”喊訖,便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拱手一禮。致使抬著籃輿的大侍姬無不雙手穩住抬杆,一陣微晃。
羊侃心下一陣惡寒,卻又暗暗稱奇,心道:聽說東府城幾欲成了臨賀郡王府之私人領地,看來是真的了。若不然,豈能讓滿城少女都來參與這荒唐之桂花兒侍女競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他想到此行是受陛下口諭,傳召臨賀郡王蕭正德問話,便不願節外生枝,遂一拱手朗聲回應道:“世子好意心領了,羊侃不可知法又犯法,若是陛下一塊無情板下來,俺這大胡瓜可就沒有了!”
p:剛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巴山夫哪過這般選美陣仗,忍不住喊道:古代美少女呀,偶全要了,正好帶回去發給那些收藏本書之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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