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訓練場上籠罩著一層薄霧。
    程坤盤坐在青石板上，汗水順著下頜滴落在黃紙上，與朱砂混作一團。
    他屏住呼吸，筆走龍蛇，在黃紙上勾勒出最後一筆符文。
    "又失敗了。"
    筆尖離開紙麵的瞬間，符紙無風自燃，化作一縷縹緲青煙。
    "能量過載。"程坤輕歎，指尖摩挲著紙灰。
    比起毫無反應的廢符，這也算是小小的進步——至少證明符紙屬性被成功激活了。
    這已經是他今早第一百次嚐試，而成功的僅有一張。
    "哢嚓。"
    身後傳來指節輕響。
    程坤轉頭，看見董世握了握拳，緩了一會兒才將廢符整齊碼放。
    少年皺著眉頭，修長的手指沾滿朱砂，在晨光中泛著金屬光澤。
    "第93張了，還是不行。"
    董世咬了咬下唇，少年老成的臉上難得露出挫敗的神情。
    "今天的朱砂濃度似乎比昨天低了一點……"
    他從腰間掏出小本，快速記錄著，墨色字跡工整得如同印刷體。
    "或許，應該調整運筆速度，配合濕度變化……"
    又試了幾次還是失敗後，董世煩躁地停了筆。
    再次提筆時，手腕卻不受控製地微微發顫。
    "靜心。"
    道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花白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他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廢符，枯瘦的手指微微發抖：
    "上好的青檀宣紙……朱砂裏摻了昆侖金粉……暴殄天物啊！"
    程坤苦笑著活動發僵的手指。
    作為電子異能者，他習慣了數據流的瞬息萬變，卻對這種需要極致耐心的符籙繪製束手無策。
    指尖殘留的朱砂在晨光中泛著金屬光澤，讓他想起那些在鍵盤上飛舞的日子。
    好想玩一把遊戲。
    "算了，再來。"
    他深吸一口氣，筆尖再次觸及紙麵。
    這一次，他嚐試將符籙看作一段程序代碼——起筆是初始化，轉折是條件判斷，收筆是執行命令。
    奇妙的是，體內蟄伏的電子異能竟開始順著筆尖流淌，在紙上留下泛著藍光的軌跡。
    "成了！"道袍老者突然瞪大眼睛，“嗯——，品質不錯!”
    程坤筆下那張符籙正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紙麵上的朱砂紋路隱約有數據流般的藍光流轉。
    董世湊過來看了看，突然把毛筆一扔："不畫了！我去練鍛體術。"
    少年說著就朝遠處的山林跑去，身形在半空中已然化作一頭矯健的黑狼。
    程坤望著小孩哥遠去的背影，思緒卻飄向遠方。
    兩個月前那場地陷事故後，他和董世遭遇的連環追殺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遇到萊州島的救援隊……
    "專注！戒驕戒躁!"
    老道長的嗬斥將他拉回現實。
    程坤搖搖頭，繼續投入到符籙練習中。
    電子異能在經脈裏安靜流淌，與古老的符籙之術產生著奇妙的共鳴。
    在這個靈氣複蘇的末世，傳統與現代的界限，似乎正變得越來越模糊。
    ……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訓練場。
    程坤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作戰服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這兩個月的特訓比他預想的殘酷百倍——每天18小時的高強度訓練，連吃飯時都要背誦戰術條例。
    訓練場上呈現著末世特有的奇異景象：
    東側格鬥區，三名學員正在與教官進行實戰對抗。
    其中一名學員的手臂突然金屬化，卻在即將擊中教官時被一記巧勁卸力，整個人摔進沙坑。
    "注意異能銜接！"教官厲聲喝道，"變異獸可不會給你準備時間！"
    西側的隔離溫室裏，幾名學員正在辨識變異植物。
    一個紮馬尾的女生不小心碰到血藤，手臂瞬間泛起紫黑色。
    醫療組立刻衝進去給她注射血清，而訓練仍在繼續。
    最引人注目的是北側的裝備研發中心，鍛造聲從淩晨持續到現在。
    透過玻璃窗，能看到有人正在用異能熔煉特殊合金，火花四濺。
    "集合！"
    哨聲刺破空氣，所有學員在10秒內列隊完畢。
    程坤注意到今天的教官陣容格外龐大——28位身著黑色製服的教官整齊站立，胸前的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生物組的蛇形徽、格鬥組的拳套徽、科技組的齒輪徽……這些代表著人類在末世中最需要的生存技能。
    總教官站在全息投影台上，冷峻的目光掃過每個人：
    "今天是結訓日。明天你們將前往萊州島，負責全球基地聯盟大會的安保工作。"
    程坤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董世，壓低聲音："聽說要公布"方舟計劃"的最終方案……"
    董世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兩個月他們接觸到的機密信息，遠比外界想象的驚人。
    那些被稱為"上古玉簡"的存儲設備，那些能引動異能運轉的"功法"……
    一切都指向一個瘋狂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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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結束後，"總教官的聲音突然嚴肅，"你們將分成四支特遣隊。"
    他調出全息地圖，幾個紅色坐標格外醒目，"有的負責清剿s級變異獸群，有的……要探索新出現的秘境。"
    "秘境"二字讓隊伍產生細微的騷動。
    程坤想起三天前那堂震撼人心的課——
    白發教授演示如何用異能激活"玉簡"中的信息，那些古老的紋路在能量注入後，竟真的能提升異能強度。
    回宿舍的路上，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董世突然停下腳步："坤哥，你覺得……我們真的在走修仙的路子嗎？"
    程坤望向訓練場邊緣的檢測儀，那些複雜的能量紋路正在暮色中微微發亮。
    經過這段時間的魔鬼特訓，程坤的電子異能已經產生了質的飛躍。
    防護盾的強度提升了三倍不止，現在能硬抗a級變異獸的全力一擊；
    黑客入侵範圍擴大到了方圓五公裏，連軍方加密的量子通訊頻道都能短暫幹擾；
    最驚人的是，他現在將數據流實體化成攻擊性武器——那些由0和1組成的數字長矛，足以洞穿最堅固的合金裝甲。
    程坤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全新力量。
    "修仙，修真，異能強化……管他叫什麽。"他轉動著手腕上的戰術手環，"隻要能讓我們在這個操蛋的世界活下去……"
    遠處海平麵上，萊州島的輪廓漸漸清晰。
    明天，全球最強大的幸存者將齊聚那裏。
    程坤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裏的晶核——
    那是小周姐拚了命才獲得的第一枚晶核，轉手就塞進他手裏，當時她額頭還滲著血珠……
    晶核在指尖微微轉動，恍惚間他仿佛又聽見那句“阿坤拿著”……
    或許，明天就能再見到她了。
    夜幕降臨，訓練場的燈光依然明亮。
    最後一晚，所有學員都在加練。
    沒有人知道明天之後，自己會被派往哪個危險的任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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