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青年剛把最後一塊麵包遞給避難所的孩子，就被灰拽到淨水廠廢墟後的巷子裏，對方眼中跳動著近乎偏執的光：“教我獲得力量，像你一樣。”
    “灰，力量可不是玩具。”青年皺眉，光塵在他肩甲上不安地流動，“你見過我的斑紋，那是與現實中戰鬥的傷痕。”
    “我見過死亡。”灰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蔓延的腐藤狀疤痕，“這是被改造成怪物時留下的，每天晚上我都能聽見那些被吃掉的人在哭。”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不能再當弱者，求你了。”
    青年在裂隙旁找到林楓時，後者正在用雲朵折千紙鶴。“想讓別人獲得強大的力量？”林楓的投影頓了頓，千紙鶴在他指尖碎成白色光點，“目前隻有一種辦法——獻祭。”
    “獻祭？”青年皺眉，“像舊時代的血祭？”
    “更簡單，也更殘酷。”林楓揮手召出獻祭法陣的全息圖，那是個直徑三米的圓形陣列，邊緣刻著星辰與鎖鏈交織的符文，中心漂浮著代表世界萬物的太陽標識“用任何物品或者生命作為祭品，通過法陣向我獻祭，祭品的能級決定獲得的力量強度。”
    林楓將法陣縮小印在了青年的手心上，這樣隻有手碰到物品就可以快速獻祭。
    淩晨兩點，灰站在法陣中央，麵前擺著的是祭品。林楓的投影在裂隙另一側，無數維度之力化作金色鏈條，將兩個世界的空間錨定。
    “法陣需要現實物質奠基。”林楓抬手，現實世界的碎石自動聚集成陣圖輪廓，能量流過之處，碎石表麵浮現出血色紋路，“看清楚了，這是‘獻祭’，祭品通過法陣傳送到我這裏，力量則反向注入受體，進行等價交換。
    灰盯著陣圖中心的光塵漩渦，那裏麵隱約可見林楓的真實形態——不是意識體，而是懸浮虛無之中的巨大虛影，仿佛永無邊際似的。
    “從低能級開始。”青年遞來一塊變異苔蘚麵包，“這是用光塵淨化過的食物，能級最低。”
    灰將麵包放在陣圖中心，林楓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獻祭開始。”
    光塵鏈條突然繃緊，麵包在漩渦中化作金色粉末，灰的身體劇烈顫抖。一秒鍾後，微弱的能量從漩渦噴出，進入到灰的身體裏，但是感覺毫無變化。
    “為什麽？”灰抓住青年的手臂，“我按照步驟做了！”
    “能級太低，弱小的能量不足以引起身體的改變。”林楓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肅，“灰，這不是過家家。祭品必須有足夠的‘能量’，或者……生物活性。”
    灰沉默良久，伸手摸向脖子上的吊墜——那是妹妹留下的玻璃珠，裏麵封存著半片幹枯的向日葵花瓣。
    “不行！”青年按住他的手，“那是你最後的念想！”
    “但它能換來力量。”灰的指尖撫過吊墜，在他眼底凝聚成淚光，“你說過，獻祭的本質是交換。我用回憶換能力，很公平。”
    青年鬆開手，退後兩步。
    灰將吊墜放在陣圖中心，林楓的聲音變得沉重：“獻祭物品：含有強烈情感記憶的實體。能級評估：中級。警告：可能伴隨記憶灼燒。”
    光塵鏈條如活物般纏住吊墜，灰突然抱住頭，發出壓抑的呻吟。青年看見，他太陽穴的血管正在浮現金色紋路，那是在剝奪灰獻祭的記憶。
    “停下！”青年想衝進陣圖，卻被無形屏障彈開。
    “太晚了。”林楓的投影中，背後開始都映出灰的記憶畫麵——妹妹笑著遞來玻璃珠，陽光穿過花瓣，在兩人掌心投下光斑。
    吊墜在漩渦中爆裂，化作無數光點湧入灰的身體。他的皮膚開始滲出藍光，胸前的腐藤疤痕被光覆蓋，變成流動的星圖紋路。
    “啊——！”灰跪倒在地，光塵在他背後凝聚成半透明的翅膀，邊緣卻纏繞著黑色煙霧——那是身體中所攜帶的負麵能量。
    “林楓！他堅持不住了！”青年捶打屏障，“快終止獻祭！”
    “已經太晚了。”林楓傳來抱歉的聲音，“他所提供的祭品足以改造他身體的基因，現在以及開始改造了，開始就不能終止，現在隻能靠他自己。”
    灰的意識海中，妹妹的笑臉與腐藤獸的血盆大口重疊。他想起林楓說過的話：“力量會放大你內心的執念。”於是他強行凝聚精神，在意識深處組建能量屏障，將黑暗記憶隔絕在外。
    當他再次睜開眼，翅膀上的黑煙已化作藍金色的流螢，每隻流螢都帶著玻璃珠的光影。
    “感覺如何？”青年扶住灰，後者的瞳孔中流轉著星河般的微光。
    “我……不記得妹妹的聲音了。”灰摸向空空如也的脖子，語氣平靜得可怕，“但是我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他抬手，紅色獻祭陣法在掌心凝聚，“能保護別人的力量”
    林楓的投影中，維度規則的力量開始延伸到現實世界，鏈接方式就是那個獻祭法陣，獻祭的越多，他可以在現實世界使用的力量就越多，直到可以隨時出入現實世界。青年突然意識到，所謂“獻祭”，從來不是等價交換，而是用靈魂的碎片向更高維度的存在購買力量——而林楓，既是售賣者，也是囚徒。
    “後悔嗎？”青年輕聲問。
    灰看著遠處避難所的燈火，藍金色力量在他身後展開，如天使的羽翼：“等我救回所有像妹妹一樣的孩子，再後悔吧。”
    裂隙另一端，林楓看著剛剛交換的物品，灰的記憶畫麵永遠停留在灰與妹妹交換玻璃珠的瞬間。他知道，從今天起，這個現實維度多了個藍金色的守護者。雖然這種東西對他毫無用處，但是作為手藏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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