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情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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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博在與寇芳華交談過後,心中雖被楚淮安的陰謀激起滔天怒火,但也記掛著在戰鬥中為自己奮不顧身的芸娘。他腳步匆匆地朝著芸娘養傷的營帳走去,心中滿是擔憂與感激。
    一蘇明博快步走進營帳,一眼就看到芸娘靜靜地躺在榻上,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她的麵色蒼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毫無血色,往日那靈動的雙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蘇明博心頭一緊,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榻邊,毫不猶豫地坐下,緊緊握住芸娘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傳遞一些溫暖給她。他凝視著芸娘,眼中充滿了感動和心疼,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說道:“芸娘,你身體好些了嗎?這次若不是你奮不顧身地為我擋刀,我恐怕……我恐怕已經……”他頓了頓,似乎難以繼續說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蘇明博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你如此深情厚意的相待。”
    芸娘微微抬起頭,目光與蘇明博交匯,她那蒼白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宛如晚霞映照在雪地上一般。她輕聲說道:“公子,你別這麽說。能為公子做這些,是芸娘心甘情願的,也是芸娘的榮幸。這些年來,芸娘一直……一直都……”說到這裏,芸娘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如同蚊蚋一般,幾不可聞。
    然而,蘇明博雖然一開始沒有聽清楚她後麵的話,但當他集中注意力時,那句“隻要能在公子身邊,芸娘便別無所求”還是如同一股清泉,潺潺地流進了他的耳朵裏,然後慢慢地滲入他的心底,仿佛春風拂麵般輕柔,讓他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蘇明博的心中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十分糾結。他當然知道芸娘對自己的心意,這些年來,芸娘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無論是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還是在他遭遇挫折的時候,芸娘都始終如一。然而,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寇芳華,那個他深愛著的女子。
    蘇明博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想要把心中的煩悶都吐出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地開口說道:“芸娘,我明白你的心意,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隻是……我與芳華之間的感情,就如同那金堅的磐石一般,難以動搖。我不能辜負她,也不能傷害她。但同時,我也不想傷害你,因為你是如此的善良和美好。你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人,去給你帶來真正屬於你的幸福。”
    芸娘聽了蘇明博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強顏歡笑道:“公子,芸娘明白。芸娘隻希望公子能夠幸福,看到公子一切安好,芸娘也就放心了。”
    蘇明博俯身將芸娘滑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耳垂時微微一頓:"柳如煙精通岐黃之術,我已命她放下手中事務,專心照料你的傷勢。這些天讓你在簡陋的軍帳裏受苦,"他的目光掠過芸娘繃帶下滲出的藥漬,聲音沉得像是墜了鉛,"若有半分後遺症,我定要那些醫官好看。"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環佩輕響。寇芳華執一盞溫茶立在簾櫳處,燭光將她的影子與榻上兩人疊成朦朧的剪影。她望著蘇明博垂眸凝視芸娘的模樣,心中泛起酸澀的漣漪,轉瞬化作一聲輕歎,蓮步輕移至榻側。
    "芸娘,"寇芳華將茶盞擱在矮幾上,素手握住那雙因傷病而發涼的手,指尖拂過她虎口處未愈的刀傷,"你舍命護他的這份情義,任誰見了都要動容。"她抬眸望向帳頂晃動的燭火,眸光流轉間似有萬千思緒,"感情本就如指間流沙,握得越緊,散得越快。但像你這般熾熱赤誠的心意,"溫熱的掌心輕輕覆上芸娘手背,"晉王定會記在心裏。"
    芸娘睫毛輕顫,一滴淚珠砸在交握的手背上,暈開深色的水痕:"寇姑娘...你不怪我嗎?"
    "怪什麽?"寇芳華莞爾一笑,替她拭去眼角淚痕,指腹殘留的溫度帶著春日般的暖意,"若連真心都要被責怪,這世上該有多少遺憾?"她將茶盞遞到芸娘唇邊,嫋嫋茶香氤氳開來,"待你養好傷,隻管去尋自己的良人。若有人敢負你,我與晉王定不會饒他。"
    芸娘捧著茶盞的手微微發抖,滾燙的茶湯映出她泛紅的眼眶。營帳外忽有夜風掠過,將搖曳的燭火吹得明明滅滅,卻照不淡這份意外收獲的溫情。
    正當三人交談間,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那聲音似是有人不顧一切地踩著滿地碎石狂奔而來。還未等通報,柳如煙與玲瓏已猛地撞開帳簾衝了進來。此刻的她們,發絲淩亂得如同被狂風肆虐過,裙擺上沾染著幹涸的泥漿,狼狽不堪。玲瓏的衣袖更是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的傷口正滲著絲絲鮮血,觸目驚心。
    看到蘇明博挺拔如鬆地立在眼前,兩人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瞬間如崩斷的琴弦。柳如煙的眼眶刹那間紅透,一聲帶著哭腔的“殿下”還未完全喊出口,便徑直撲進他的懷中,肩頭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恐懼與擔憂都隨著這顫抖宣泄出來。玲瓏則踉蹌著兩步,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不一會兒便將他胸前的布料洇得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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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知道嗎?自從您失蹤後,我們的心就一直懸著,整日整夜地擔心您的安危。”柳如煙哽咽著,聲音因抽泣而斷斷續續,“後來又聽說您……您身死的消息,可我們根本不相信!我們堅信您一定還活著,一定會回來的!城外敵軍圍城的那七日七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麽漫長。我們守著城牆,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敵軍趁我們不注意攻進來。”
    玲瓏將臉深埋在他的頸間,聲音帶著止不住的抽噎,接著說道:“是啊,殿下!敵軍的投石機瘋狂地砸向城牆,西城門都被砸塌了。我們一邊組織百姓轉移,一邊還要應對四處縱火的奸細。那個時候,我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保住您打下的根基,因為我們知道,您一定會回來,這裏是您的心血,也是我們的希望。哪怕所有人都覺得您不在了,我們也從未放棄過。”她的話語被哭聲一次次打斷,手指死死地揪住他的披風,仿佛隻要這樣,就能確認他真的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生怕一鬆手這人就會消失不見。
    蘇明博聽著她們的哭訴,心中滿是感動與愧疚。他伸出雙臂,緊緊環住兩人顫抖的身軀,掌心輕輕撫過玲瓏受傷的手臂,心尖泛起陣陣抽痛。他將下巴溫柔地抵在兩人的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傻丫頭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是我不好,讓你們受苦了。這些日子,是我對不住你們。但你們做得很好,真的很好。隻要我們還在,這基業便塌不了。往後,咱們要讓這江山,比從前更輝煌!我們一起,重建這山河,守護好每一寸土地,絕不讓那些奸人得逞。”
    燭火在眾人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待柳如煙與玲瓏的抽泣漸歇,蘇明博鬆開環著她們的手臂,緩步走到懸掛著軍事地圖的帳幔前。他的指尖重重按在標注楚淮安勢力的區域,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牛皮地圖上,仿佛一尊即將出征的戰神。
    "寇國安雖退,但楚淮安的爪牙仍在暗處。"他轉身時,腰間的鎏金劍鞘撞出清越聲響,"三日內完成傷員安置,五日內重整軍備。各營每日操練不得少於四個時辰,著重訓練雲梯攻防與夜間突襲。"話音落下,帳內眾人不自覺挺直脊背,如臨大敵。
    寇芳華起身走到他身側,指尖劃過地圖上星羅棋布的城池標記:"城內商號、驛站、客棧都要徹查。我已安排暗衛盯梢漕運碼頭,那些頻繁出入的商船,極有可能是傳遞密信的通道。"她的目光掃過眾人,眼底淬著寒冰,"寧可錯殺百人,不可放過一個。"
    柳如煙抹去眼角殘淚,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賬本:"殿下,軍需庫現存糧草僅夠支撐半月。我打算即刻派人啟程前往潞州,那裏的糧商與我們素有交情,必要時..."她頓了頓,握緊腰間短刃,"就算用強,也要帶回兩萬石粟米。"
    玲瓏猛地扯下染血的布條,露出結痂的手臂:"城牆損毀最嚴重的西北角,我已測算過,需兩千塊青磚、百斤熟鐵。"她的眼神掃過帳外搖搖欲墜的箭樓,"今夜就安排工匠燒製石灰,天亮前必須搭起臨時了望台。"
    蘇明博環視眼前並肩而立的眾人,胸中騰起一股熱流。他解下披風擲在案上,露出內裏染血的鎖子甲:"待重整旗鼓那日,我要讓楚淮安知道——"他的聲音如洪鍾般震得帳頂簌簌作響,"凡犯我疆土者,縱遠必誅!"
    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拔出的佩劍在燭火下映出冷芒。夜風卷著遠處未散的硝煙灌入營帳,將這份凝重而熾熱的誓言,吹向太原城殘垣斷壁間漸起的炊煙。一場更驚心動魄的博弈,正隨著帳外漸起的號角聲,在夜色中悄然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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