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處置與後續

字數:4289   加入書籤

A+A-


    暮雲如同被墨染就,沉甸甸地壓向大地,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之中。殘陽恰似一顆被利刃狠狠剖開的血珠,迸濺出的殷紅光芒肆意地塗抹著天際,把漫天雲霞渲染成一片猙獰而又詭異的赤紅色。這猩紅的光暈仿若洶湧奔騰的潮水,以不可阻擋之勢漫過海邊嶙峋突兀的礁石,那些礁石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獸,在血光的映照下更添幾分陰森;潮水般的光暈又湧向殘破不堪的戰船,戰船的殘骸在餘暉中顯得愈發破敗,仿佛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最終,這血色的潮水將整座海島完全浸泡其中,使之陷入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海之中。
    腥鹹的海風呼嘯而過,如同惡魔的咆哮,裹挾著濃重刺鼻的血腥氣與令人作嘔的腐臭。那血腥氣仿佛是無數亡魂的哀怨,而腐臭則來自倭寇屍體上尚未幹涸的黏液,混合著海水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吞下了一把生鏽的鐵屑,尖銳而刺痛,令人胃部一陣痙攣,幾欲作嘔。
    蘇明博身披精鋼打造的鎖子連環甲,外罩玄色魚鱗明光鎧,肩披猩紅戰氅獵獵作響,恍若烈焰戰神駕臨人間。肩甲上鑄造的機關火麒麟昂首嘶鳴,鑲嵌的夜明珠在夕陽下流轉著妖異的幽藍,喉間暗弩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就要噴射出致命的火舌。腰間斜挎著鎏金燧發短銃,槍柄纏著赤紅鮫綃,隨著步伐輕晃,黃銅扳機與鐵製槍托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如同死神敲響的警鍾。
    他負手立於海島最高處的了望塔上,身後八百神機營將士身披靛藍棉甲,內襯鎖子鋼環,頭戴鳳翅盔,盔頂紅纓在風中如燃燒的火焰。每個人懷中都抱著新式步槍,槍管上刻著精美的雲雷紋,扳機處還纏繞著防滑的鹿皮。鎧甲縫隙間蒸騰著白氣,那是連續射擊後殘留的火藥熱氣,在暮色中凝成霜花,閃爍著點點寒光;槍口垂落的硝煙如幽靈般飄散,混著未幹的血跡,在青石板上暈染出詭異的圖案。
    這支精銳之師手持的火器上,還能看到殘留的火藥痕跡,黃銅部件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仿佛隨時準備將敵人轟成齏粉。蘇明博掃視著這片被戰火洗禮的土地,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但轉瞬又被堅定的殺意所取代。此刻的他,就是這片海域的主宰,是正義的化身,任何膽敢侵犯國土之人,都將在他的火器下化為灰燼。
    在他腳下十丈開外,楚淮安被粗重的鐵鏈拖拽著,狼狽地前行,直至被拖至祭壇前。這位曾經鮮衣怒馬、風光無限的世家公子,此刻卻仿佛被命運狠狠踩在腳下。他的發髻淩亂不堪,幾縷發絲無力地耷拉在臉頰兩側,嘴角凝結著暗紅的血痂,顯得格外狼狽。身上原本華麗的蟒紋錦袍,如今已被海水浸泡得發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膝蓋在布滿碎石的路上被拖出兩道長長的血痕,碎石嵌入皮肉,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他身旁跪著二十三名倭寇,這些倭寇也是一副淒慘模樣,有的手臂斷裂,隻能用殘肢勉強撐著身體,斷臂處的傷口還在不斷滲出血液;有的瞎了左眼,渾濁的血水順著臉頰緩緩淌進衣領,脖頸間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皮肉,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勒痕。
    “楚淮安!”蘇明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玄鐵戰靴重重地碾碎了腳下的貝殼,發出清脆的破裂聲,在這寂靜而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他的聲音猶如雷霆萬鈞,在海島上空久久回蕩,你卻利欲熏心,與倭寇簽訂那喪權辱國的《東海密約》,私自開啟港口,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你可知曉,在這過去的三個月裏,沿海十八縣遭受了何等的災難!三千六百戶人家慘遭滅門,兩萬七千婦孺葬身於熊熊火海之中,他們的冤魂日夜哀嚎,不得安息!”說罷,他猛地扯開披風,露出內襯上密密麻麻的血書,那是各地百姓聯名控訴的訴狀,每一頁都飽含著百姓們的血淚,字跡被暈染得模糊不清,卻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悲憤與絕望。
    楚淮安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響,仿佛是死神在他喉間作祟。渾濁的眼淚混著血沫從他的眼眶和嘴角湧出,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絕望與不甘:“我...我原以為隻是普通的通商往來...是他們欺騙了我...我...我悔不當初啊!”
    “騙你?”蘇明博冷笑一聲,那笑容中滿是對楚淮安的不屑與憤怒。他從袖中甩出一卷泛黃的契約,契約在空中展開,發出“嘩啦”的聲響,“這上麵可有你親筆畫押!白紙黑字,鐵證如山!你勾結倭國浪人,犯下販賣人口的滔天罪行,還私自鑄造兵器,妄圖顛覆國家,你的所作所為天理難容!”他轉身麵向列隊整齊的將士,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聲音如驚雷般炸響:“今日,當祭告天地,以慰死難者的在天之靈!”
    祭壇之上,三十六名劊子手身著朱紅色的刑衣,宛如地獄使者降臨人間。他們腰間懸掛著浸透黑狗血的鬼頭刀,那刀身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仿佛散發著攝人心魄的魔力。隨著三通戰鼓如雷般轟鳴,鼓聲震得人心惶惶,為首的劊子手緩緩摘下青銅麵具,露出臉上縱橫交錯的刀疤,那些刀疤仿佛是歲月刻下的勳章,記錄著他的血腥過往。他猛地揮動手中的令旗,動作幹淨利落。刹那間,寒光閃過,楚淮安的頭顱如被斬斷的西瓜,骨碌碌滾落在刻滿神秘符咒的祭壇上。噴湧而出的鮮血如泉湧般濺在蘇明博的護心鏡上,映出他森冷如霜的麵容,那麵容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審判者,令人膽寒。
    “殺!”蘇明博振臂高呼,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威嚴與憤怒。
    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晉軍,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向著倭寇殘部席卷而去。一時間,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天。一名倭寇揮舞著長刀,惡狠狠地朝著晉軍劈來,卻被明軍士卒眼疾手快,一槍精準地刺穿咽喉,倭寇瞪大雙眼,帶著不甘緩緩倒下;另一個倭寇試圖跳入海中逃生,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卻被步槍射穿後背,發出淒慘的叫聲。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與火器響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地獄般的樂章。海麵上漂浮著倭寇的屍體,隨著海浪的起伏而沉浮,將整片海域染成了詭異而恐怖的絳紫色,仿佛是一片血海。
    當最後一名倭寇的頭顱被挑上旗杆,鮮血順著旗杆緩緩流淌,在夕陽的映照下宛如一條蜿蜒的血龍。蘇明博望著眼前這片狼藉的景象,眉頭緊緊鎖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他踱步至礁石旁,俯身拾起半塊刻著日文的玉佩,在手中輕輕摩挲著,眼神中滿是思索。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傳令下去,將那些自稱‘親華’的倭人,一個不留,盡數押解上船。”
    “大帥,這些人當真留得?”副將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地遞上繳獲的密信,“其中半數人身上搜出倭國天皇的密詔,恐怕心懷不軌啊。”
    蘇明博望向南方浩渺無垠的海域,目光仿佛穿透了沉沉暮色,直達未知的遠方。他神色凝重地說道:“安南雨林瘴氣彌漫,環境惡劣,且當地土著與漢人紛爭不斷。將這些親華倭人分作八隊,混入墾荒的民夫之中。”他展開一張泛黃的輿圖,那輿圖上標記著無數山川河海,他的指尖輕輕點在蟲島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讓他們在那裏開采鐵礦,為我朝所用。若有任何異動...”他緊緊握住腰間的刀柄,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便讓他們葬身於那毒瘴之中,永無翻身之日。”
    與此同時,二十艘滿載安南俘虜的戰船緩緩靠近海岸。這些安南俘虜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腳踝上的鐵鏈相互碰撞,在沙灘上拖出刺耳的聲響,仿佛是他們悲慘命運的哀號。蘇明博手持寶劍,劍身寒光閃爍,如同一道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他神色威嚴,聲音冰冷地說道:“爾等安南背信棄義,竟敢助紂為虐,與倭寇勾結,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即日起,押送倭人前往蟲島,每日挖礦十時辰,以贖你們的罪孽。若有人能習得漢字,繪製精準的海圖,可免三年勞役。”說罷,他突然抽出佩劍,動作如閃電般迅速,削斷一名俘虜的發髻,那發髻緩緩飄落,如同一片凋零的落葉。蘇明博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名俘虜,冷冷地說道:“但若敢心生異心,妄圖反抗,這顆頭顱,便是你們的下場!”
    接下來的七日,海島陷入了緊張而有序的重建之中。蘇明博親自坐鎮臨時搭建的衙門,這裏成了海島的指揮中心,他如同一位掌控全局的舵手,引領著海島走向新生。他左手批閱著各地送來的災情奏折,那些奏折上詳細記錄著戰爭給百姓帶來的苦難,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重錘,敲擊著他的內心;右手則不停地簽發安民告示,希望能給受災的百姓帶來一絲慰藉與希望。他下令拆除倭寇的營寨,那些營寨曾是倭寇作惡的據點,如今將磚石木料用於修繕百姓的民居,讓這些材料發揮出應有的價值;從隨軍糧庫中調撥三百石糙米,按照人頭公平地分給受災百姓,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填飽肚子;還組織軍醫在沙灘上搭建起一座座帳篷,熬煮著避瘟的湯藥,那湯藥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給人們帶來了健康的希望。當第一縷炊煙從新建的草屋嫋嫋升起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顫顫巍巍地捧著一碗熱粥,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蘇明博的戰靴上。她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感激,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蘇明博望著老嫗,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這是百姓對他的信任與感激,也是他肩負的責任。
    此後的數年,南方海疆迎來了久違的安寧,再無戰事紛擾。泉州港內,商船揚起嶄新的白帆,那白帆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滿載著精美的絲綢和瓷器,駛向遙遠的西洋,開啟了一段段充滿希望的貿易之旅;嶺南的梯田裏,農夫們趕著健壯的水牛,在肥沃的土地上辛勤播種新稻,田間回蕩著他們歡快的歌聲,那是對豐收的期盼;景德鎮的窯火徹夜不熄,熊熊的火焰映紅了天際,精美的青花瓷在月光下泛著溫潤如玉的光澤,仿佛是大地孕育出的珍寶。而在京城的校場,每日清晨,都能看見蘇明博騎著高頭大馬巡視的身影。他身姿矯健,眼神堅定,手中的馬鞭輕輕點過士卒的甲胄,那動作充滿了威嚴與關懷。他目光如炬地望向遠方,那裏,是他用一生守護的山河,是他心中永遠的牽掛他深知,為了這片土地的安寧與繁榮,他將不懈奮鬥,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