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像一塊巨大的橙子硬糖，甜膩膩地灑在劫後餘生的廢墟上。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焦糊的味道，像極了廉價劣質香水的尾調，嗆得人直皺眉頭。
    林悅站在那堆鋼筋水泥的殘骸邊上，精致的眉毛擰成了麻花，心裏亂成了一鍋粥。
    她想起剛才逃出生天時，顧宇緊緊抓住她的手，那溫度仿佛要烙進她的靈魂裏。
    可是，這溫度是真的嗎？
    還是隻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你當初接近我，是任務，還是真心？”林悅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顧宇沒有立刻回答。
    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在陽光下，那東西泛著一股懷舊的暖光。
    那是一枚舊式胸針，別致的梨花造型，中間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珍珠，珍珠表麵已經有些泛黃，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林悅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母親生前最常佩戴的那一枚。
    “我認識她時，她已經病入膏肓。”顧宇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悠揚旋律，緩緩地流淌在空氣中。
    林悅接過胸針，指尖輕輕摩挲著那顆溫潤的珍珠，仿佛能感受到母親殘留的體溫。
    她的心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酸澀難當。
    這枚胸針，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她一直以為，這東西早就隨著那場大火灰飛煙滅了。
    “她……她還說了什麽？”林悅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說，希望你能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要被任何人操控。”顧宇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兩人默默地回到了臨時的落腳點——一間位於安全區域的集裝箱房。
    房間裏設施簡陋，隻有一張行軍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林悅一屁股坐在行軍床上，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加密終端。
    這玩意兒是她最後的底牌，裏麵儲存著關於“ly”計劃的所有秘密。
    她打開終端，調出“ly09”消失前留下的最後一條信息。
    屏幕上跳出一行簡短的文字
    “真正的繼承者，不在於記憶，而在於選擇。”
    林悅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仿佛要把它刻進自己的腦子裏。
    “她是在告訴我……我不是她的延續，而是新的開始。”她喃喃自語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解脫，又帶著一絲迷茫。
    她一直活在母親的光環下，活在“ly09”的陰影裏。
    她以為自己是母親的複製品，是“ly”計劃的工具。
    可是現在，她終於明白，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她是她自己。
    顧宇靠在窗邊，目光投向遠方。
    晨曦灑在他的臉上，將他俊朗的輪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當年她找到我，是因為我知道如何保護‘ly07’。”他緩緩地說道，“但我沒料到，你會讓我失控。”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林悅卻能感受到他語氣裏隱藏的波瀾。
    “失控？”林悅挑了挑眉，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顧總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在你麵前，我總是會變得不像自己。”顧宇轉過頭，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無奈。
    “你不是她，但你比她更真實。”
    林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承認，她對顧宇是有感覺的。
    這個男人成熟穩重，睿智幽默，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可是，她也知道，顧宇的身份並不簡單。
    他背後隱藏著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很可能會毀掉她。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說你知道如何保護我，那你是否也參與過‘ly08’的實驗？”她不動聲色地問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顧宇的身體微微一僵，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還是被林悅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的情緒讀心術告訴她，顧宇在說謊。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房間裏一片寂靜。
    “我曾答應她，不讓蘇婉失控。”顧宇沉默了片刻，終於承認道。
    “所以，你一直都在監視我，對嗎？”林悅的聲音很冷，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指顧宇的內心。
    “我隻是想保護你。”顧宇試圖解釋，但是他的聲音卻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林悅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顧宇玩弄於股掌之間。
    就在氣氛凝滯之際，林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封匿名郵件自動彈了出來……
    空氣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隻剩下林悅手機屏幕上那兩個字，像兩顆釘子，“回家”，狠狠地釘在每個人的神經末梢。
    林悅覺得自己像是被電流擊中，從頭到腳酥麻了一遍。
    那老宅的畫麵，簡直是直接在她腦子裏裝了個高清攝像頭，童年記憶瞬間高清重製版上線，曆曆在目。
    她猛地抬頭，盯住顧宇，眼神裏帶著質問，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我們該去那裏了，”她語氣平靜，指尖卻因為激動微微顫抖，“有些事情，總要麵對的。”
    顧宇看著她，眼神複雜得像莫奈的睡蓮。
    林悅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正在一點點泄氣。
    “那裏…很危險。”顧宇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老舊的唱片機裏傳出的聲音。
    林悅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收拾著東西。
    她把那枚梨花胸針小心翼翼地別在胸前，像是給自己穿上了一層無形的盔甲。
    “去，當然要去，送上門的局，不去豈不是太沒禮貌了，”她心裏默默想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收拾妥當，她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顧宇，像一束高能激光，“你願意陪我去嗎？不隻是作為守護者，而是作為……顧宇。”
    顧宇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帶著一絲釋然，一絲期待，還有一絲林悅看不懂的深情。
    “我一直都在等你問這一句。”他拿起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林悅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她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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