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瀾緊緊盯著手機上的消息。
    【宋居瀾？你妹妹在我手裏。】
    看著這條消息，宋居瀾微擰眉梢。
    就在他以為是什麽詐騙短信時，對方緊接著發來一張圖片。
    圖片上——宋月月被捆住手腳、堵著嘴巴囚禁在一個昏暗的狹小車棚內。
    車窗外灰蒙蒙一片，看不出這是哪裏。
    在看清這張圖片上的人時，宋居瀾下意識收緊掌心。
    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整個手機捏碎。
    屏幕上那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像毒蛇般纏繞著他的心髒。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他呼吸凝滯。
    月月出事了……
    宋居瀾下意識想。
    可轉瞬又想到宋月月是在私人海島上，以那上麵的治安來說，一旦宋月月被人強行帶走絕對會發出警報。
    <國私人海島的安保團隊，確認月月現在的位置！”
    宋居瀾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迅速撥通助理電話時，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尾音的顫抖。
    西裝袖口下，他的手腕青筋暴起，昂貴的腕表表帶深深勒進皮膚裏。
    宴會廳的水晶吊燈將他的臉色照得慘白。
    趙歲嫿塗著鮮紅甲油的手指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精心保養的指甲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居瀾，出什麽事了？”
    她剛剛聽到了宋居瀾說到月月。
    輪椅上的宋業成也敏銳地察覺異樣，推著輪椅靠近：“是不是月月那邊...”
    “沒事。”宋居瀾喉結滾動，強迫自己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月月發消息來祝爸爸生日快樂。”
    他說著晃了晃手機，屏幕卻刻意避開兩人的視線。
    這個拙劣的謊言讓趙歲嫿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周圍賓客探究的目光已經聚集過來。
    她不得不鬆開手，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這孩子總算記得爸爸的生日。”
    可聲音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有些緊繃。
    見沒什麽事，宴會廳重新恢複喧鬧。
    不過因為提及到宋月月，不少富太太湊在一起八卦起來。
    “我聽說宋二小姐是被連夜送走的？”
    “到也沒那麽誇張。”
    “宋二小姐怎麽了？我小女兒還蠻喜歡她拍的那部電影的呢。”
    “孫太太不知道嗎？她明知道夏北紀是她姐姐的男朋友，卻還和人家私底下滾在一起……”
    “出軌那件事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知三當三...”
    “上梁不正下梁歪，趙夫人當年不也是...”
    說到這裏，這幾位富太太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趙歲嫿。
    即便她們和趙歲嫿有一段距離，可有些字眼還是透過人群落在趙歲嫿耳中。
    這些話語像刀子般捅進趙歲嫿的心裏。
    她指節發白地攥著香檳杯，水晶杯壁映出她扭曲的臉部輪廓。
    這些話隻有她已經很多年沒聽到了……可自從宋清熠回來……
    趙歲嫿的目光越人群，死死釘在宴會廳另一端那道窈窕身影上——林清熠正優雅地倚在鋼琴旁，和林濯說著什麽，時不時笑彎了眉眼，而正在彈琴的琴師時不時側目麵露欣賞地看向林清熠。
    二十五年了，這個本該死在她母親肚子裏的賤種，現在居然光鮮亮麗地站在這裏！
    林清熠輕輕搖晃著香檳杯，剛和林濯說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彈琴後，猛然感受著那道淬毒的目光。
    林清熠轉過頭，尋著這道目光看過去，就見趙歲嫿的紅唇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
    “？”林清熠皺眉。
    她好像沒惹她吧？
    林清熠詫異，剛好有侍者端著酒從她身邊路過，她隨手拿過一杯，正要向趙歲嫿走去，手腕卻被一股溫熱的力道握住。
    “清熠。”林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薄荷般清冽的氣息，“林霽找到寄恐嚇包裹的人了。”
    林濯剛剛收到了林霽的消息。
    林清熠聞聲連忙轉身，放棄去找趙歲嫿的想法。
    “知道是誰發的嗎？”
    林清熠側身轉過來，林濯的目光剛好越過她的肩膀，與不遠處的宋居瀾視線隔空相撞，兩人神色各異。
    “是宋月月。”林濯的視線緊緊盯著宋居瀾，一字一句對林清熠說。
    “宋月月？”林清熠輕聲呢喃，似乎有些不敢確信。
    宋月月怎麽會知道這些？
    難不成趙歲嫿和她說了什麽？
    “宋居瀾應該也知道了。”林濯從宋居瀾身上移開視線。
    林清熠聞言猛地轉頭，恰好對上宋居瀾驟然收縮的瞳孔。
    “清熠，要不要我告訴林霽，讓他把之前宋月月對你做的事一並清算了？”
    林清熠收回視線，對林濯輕輕搖了搖頭。
    “讓舅舅按照正常法律程序處理，”她說完，將手上的香檳遞給剛剛彈完一曲的琴師，“至於其他的，她宋月月欠我的，我自己來。”
    她這四年臥薪嚐膽，為的就是親手討伐。
    “謝謝林小姐。”
    琴師受寵若驚地接過林清熠遞過來的香檳。
    “不客氣。”林清熠笑著側頭對琴師說。
    借著這個時機，林濯凝視著她微微仰起的側臉。
    水晶燈下，林清熠的琥珀色眼睛熠熠生輝，璀璨無比。
    她的眼睛很像林雲舒，可也單單隻是形似。
    林濯在第一次見到林清熠時，總是試圖透過她的身形思念他的姐姐林雲舒。
    可接觸的這段時間，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林清熠。
    她不像誰，更不是誰。
    她隻是林清熠，那個絕處逢生自強自立的孤女。
    “清熠。”林濯看著她，看著她的睫毛在眼瞼投下鴉羽般的陰影，眼尾那顆淚痣隨著笑意微微顫動，像雪地裏的一滴墨，沁入心脾，讓林濯怎麽都移不開眼。
    “嗯？怎麽了？”
    林清熠從琴師身上移開視線。
    琴師有些失落地攥了攥手裏的高腳杯。
    林濯淡淡掃了一眼這個年輕清雋的琴師，拉著林清熠的手將人帶到別處。
    “沒什麽，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
    ……
    ……
    宴會最終因宋月月出事草草收場。
    不過宋家並未對外公布。
    但因為宋居瀾沒等主菜上齊就匆匆離席，留下滿廳竊竊私語的賓客。
    ——
    淩晨兩點，宋氏大廈頂層的燈光依然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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